盘山公路上,三个身影骑着单车朝山顶缓缓行驶着。
这是周六的早晨,道路两旁青翠的草木上还粘着露水,空气湿润得好像用力捏一把就能流出水一样,不时传来的鸟叫声让周围显得更加安静。
“喂,你们等等我!”叮咚对前面的汪恬和谭晓喊,她喘着粗气,额头不断有汗珠滚下来,脚下奋力地踩着单车。
“唉,干嘛要带她来呀!”汪恬小声对谭晓抱怨。
“你也看见了她刚才的劲头儿了,”谭晓说,“那是咱们能拦得住的吗?”
“说什么呢?”叮咚终于追了上来:“我可都听见了。”
“累吗?”汪恬问她。
“你说呢?”叮咚反问。
“那下次还和我们一块出来吗?”
“当然!”叮咚说:“你们答应我的,以后出来都要带着我!”
“这么累也可以?”谭晓问她。
“你还说,都怪你!”叮咚指责道。
“怪我什么?”谭晓不解。
“你不是会飞吗?直接带我们飞到山顶不就行了,干嘛还要这么辛苦的骑单车!”
“你以为飞行那么容易?”谭晓说:“我带着你姐一个人飞就已经很费劲了,再加上你,我还活不活了!”
“你这超人也太逊了!”叮咚抱怨:“你看人好莱坞的超人,带着女朋友绕地球飞上好几圈,下来后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该接吻接吻该做饭做饭。”
“那个超人可没在马路上帮你挡过卡车。”汪恬说。
“谢谢。”谭晓。
“不客气。”汪恬。
“嗨,我就那么一说,”叮咚改了口气,“你谭大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当然永生难忘!但是话说回来,自从知道你有超能力后,我一次还没被你带着飞过呢,我实在是太想体验一下那是什么感觉了。”
“会带你飞的,”谭晓承诺道,“不过先到了山上再说。”
“没问题!”叮咚说,脚下加快了速度。
三人终于来到山顶。
“哎呀!累死了!”叮咚瘫在亭子的长椅上。
“来,喝水。”汪恬递给叮咚一瓶水。
叮咚接过来,一口气喝完:“说吧,什么时候能带我飞一次?”
“随时可以。”谭晓说。
“真的?”叮咚眼睛发光:“现在行不行?”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叮咚的心一沉:“什么条件?”
“很简单,”谭晓走到叮咚眼前,从她的书包里拿出一套数学卷子,“这个,写三套,我就带你飞。”
“真的?”叮咚不相信。
“君子一言!”谭晓很痛快。
“好!那咱们说定了!”叮咚也很痛快,三套对她来说虽然有点多,但是为了能飞,她拼了命也要写完。
约定好,叮咚马不停蹄的写起来。
谭晓和汪恬也拿出各自的习题。
叮咚写的非常认真,一改往谭晓对她的印象。
相反,汪恬今天却有点心不在焉,一直往谭晓这边看。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谭晓问。
汪恬摇摇头。
“那你是有话对我说?”
她沉默了一下,又摇摇头。
“好吧。”谭晓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题。
汪恬也低下头。其实她想问,昨天的那封信,是不是他写的,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如果真是他写的,自己要怎么办呢?汪恬问自己,她第一次在这件事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他喜欢我吗?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对我说?”谭晓看她又盯着自己,忍不住问。
“呃,其实……”汪恬犹豫着,看看叮咚。
“有什么不方便我知道的,”叮咚专心看着自己的题,手不停地写着,“去别的地方说就是了,我不会偷听的。”
汪恬尴尬地起身,走出凉亭,谭晓跟过去。
“哼哼。”叮咚用余光看着两人走远,忍不住偷笑。
这俩人,早晚要有点什么事。
山上的空气异常新鲜,汪恬和谭晓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俯视着山下开阔的景色。
“什么事?说吧。”谭晓眼睛望着远方。
“呃……我……”汪恬却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了你今天,吞吞吐吐的?”
还不是因为你!汪恬在心里说,因为你的那封该死的信……
“其实,”她终于开口,“我没有大家认为的那么好……”
谭晓不说话。
“我有很多缺陷,比如,很胆小,还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怎么今天怪怪的?”谭晓忍不住开口问。
好吧!汪恬深吸一口气,你逼我的!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要在高中谈恋爱,不是我自夸,以前也有很多男生给我写情书或向我表白,其中不乏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但我都拒绝了,我觉得这个阶段的恋爱都是因为荷尔蒙泛滥,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不会有结果,我们都还没能力为自己和对方负责,如果不顾一切地向自己的一时冲动投降,最后只能自食苦果……”
谭晓听着汪恬滔滔不绝,一脸迷茫。
“所以,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汪恬一口气说完,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他等着看谭晓是什么反应。
谭晓却仍是一脸迷茫:“答应我什么?”
汪恬有点不高兴了,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装什么糊涂嘛!
“我们不能在一起,最起码,现在不能……”她说。
“什么?和谁在一起?”谭晓问。
“喂!你这样有劲吗?”汪恬生气了。
谭晓吓了一跳:“我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生气了?”
“做都做了,为什么现在不敢承认!”汪恬质问道。
“谁?我吗?我做什么了?”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不是,我到底干嘛了,你倒是说呀!”谭晓着急了。
“昨天你干嘛去了?”汪恬问他。
“我……”谭晓想起那片正在开发的荒地。
“算了,你甭说了,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想知道,那封情书是不是你写的?”
“情书?谁收到情书了?”
“我呀!”
“是吗,谁写的?”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为什么要知道?”
“少来了,我知道是你写的。”汪恬的语气不容质疑。
“你怎么那么确定?”
“我见过那些纸,就是你的笔记本上的纸!”
“情书呢?”谭晓问。
“扔了。”
“扔了?为什么?”
“这种东西我以前每个月都收到好几十封的,不扔怎么办,还真一封封地读啊?”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那纸是从我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呢?这种笔记本到处都有卖的好不好。”
“因为你的行为很可疑。”汪恬说。
“我哪里可疑了?”
“还记得那次在对面山顶上吗?”她说:“我要看你的笔记本,但你怎么都不答应。”
“就因为这个?”谭晓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不够吗?”汪恬反问。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能告诉你,你收到的情书不是我写的。”谭晓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是吗,”汪恬还是不相信,“那你拿出笔记本让我检查一下。”
“我现在没带着,而且就算我带了,凭什么要给你看?”
“哈哈,”汪恬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心虚了吧!”
“我有什么心虚的?我的本子不能给别人看,我只能对你说,情书不是我写的,你爱信不信!”谭晓仿佛已失去耐心。
“你……”汪恬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两人不欢而散。
小镇荒地上,几十辆挖掘机正紧张地作业。
“老张老张,”驾驶室里的对话机响了,“今天中午吃啥?”
名叫老张的驾驶员拿起对话机:“我随便,看你们吧。”
“我想吃嫂子做的饭了,能让她给咱送点儿不?”
“李哥,我看你不是想嫂子的饭了,我看你是想嫂子了吧!”对话机里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去你的,”李哥对那个耍贫嘴的人说,“一点正经没有,人老张可听着呢!”
老张倒也不生气,大概是此类玩笑开多了:“都别贫了,好好干活儿,早点下班……咦?”
“老张怎么了?”说话的是李哥。
“我好像挖到了什么硬东西。”老张说。
“砖头吧,还是石头?”李哥问。
“不知道,”老张说,“但不太像砖或石头……我下去看看。”
老张走出驾驶室,朝自己正挖的地方仔细瞅了一眼,呆住了。
“老张,看见什么了?老张回话老张……”对话机无人应答。
众人都走出驾驶室,来到老张站的地方向下看,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