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贱妾不懂,既然你一心要对付二少夫人,那为什么如今又扯上三少夫人?”
大公子笑道,“傻丫头,自然还是替你出气啊,你想想,虽然你是被秦雅韵那女人陷害,可真正狠心驱逐你的,可是老三那个人,想要报复他,自然要从他在意的女人下手,你说,是不是?”
竹儿沉默了,良久,才点点头,“妾身一切都听爷的安排……”
“那好,你告诉我,清漪那女人,可有什么弱点?”
在大公子冠冕堂皇的说辞之下,自然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考虑。
大公子一直以为,在竹儿最为难的时候,娶了竹儿为妾,是极为绝妙的一招。那是一举多得的绝妙法子。
首先,竹儿嫉恨二少夫人嫁祸她,所以,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他对付二少夫人,而通过这么些年的观察,他自然能够看出二少夫人在二公子心里的位置,毁了二少夫人的名誉,相当于就激化了二公子心里一直以来的那个疙瘩,到时老二会做出什么颓废的事来,怕是谁也想不到。再加上心里一直记挂着二少夫人的老三,毁了一个女人,可以说同时打击了两个男人。
另外,竹儿从小服侍老三多年,对于老三的性情秘密,可以说,府里没有人比竹儿更清楚,这样,有了竹儿,便是有了对付老三的最好助手……
当然,还有大夫人那里,收拢了竹儿的亲生母亲佳姑姑,也就相当于在大夫人的身前安插了人,可以这么说,收了竹儿一事,相当于把府里所有的敌对势力,在无形中,全部摆平。
所以,对于自己的这一步,大公子是一直洋洋自得的,也愿意挥了血本去宠爱竹儿。事实证明,效果是有的,先不说竹儿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光是她已经说服了二少夫人与他同盟一事,便是一个起步,他自然可以软硬兼施地怕是秦雅韵那个女人的床!
只不过现在事情有变,他没有想到祈老头子在暗中培养清漪那女人,这可是有点麻烦,怎么说,老三都是嫡子,因为不争气才让府里的家业一部分落到老二的身上,如今清漪巾帼不让须眉,媳妇当做儿子养,以后如果实权真的落在那女人手里,也是麻烦,毕竟,那女人的性情他是见识过的……
所以,到最后,他还是要利用竹儿这个棋子。
大公子静静地等待着竹儿给他提供的线索,却不想,竹儿想了良久,只说了四个字,“贱妾不知。”
不知?
大公子不由蹙起眉,却又很快舒展,心中对那个女人的势在必得的心里,更加浓烈,不由地轻笑了声,“呵,还有你也看不透心思的女人,有意思。既然没有什么必杀技,那只好先礼后兵了。”
……
话说,从亲临四公子和大公子先后纠缠这天晚上开始,清漪便右眼不停地狂跳着。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本不是迷信之人,可是连她这个灵魂都穿越了,如今她也不敢轻易不信邪。
结果,到了第二天一早,她乔装去了“琛六福”之后,才进门,就看见一个小伙计慌慌张张地在林管家的耳朵边,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了什么,清漪就瞧着林管家的脸色都变了,那小伙计她也见过,那次视察幕后金厂的时候,好像是里面融金的一个伙计。估计是因为事情不好启齿,那小伙计才直接敢向林管家汇报。
那林管家遣散了小伙计,这才有些遮掩地跟清漪说道,“少夫人你来啦,这个……金厂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瞧瞧。”
清漪本想由他去处理,可一见他的表情不对,显然是事情有点突然和棘手,于是,她站起身,“既然金厂出了事,那我也过去瞧瞧。”
林管家有些犹豫,“三少夫人,这……就怕里面太脏太乱,你还是不用去了吧。”
他越是拦阻,清漪自然越是心知事情有异,遂笑笑,“又不是没去过,上次我也没嫌弃脏乱的,是不?该不会……林叔你不想我去吧。”
一听她这么说,林管家哪里还敢阻拦,“自然不是,只不过……,嗐,老奴实话说了吧,咱们的金厂,昨夜被人砸了,那些已经提炼出来的纯净金水,全部都给丢回熔炉里,而且,熔炉里也被人丢了很多的泥块、杂土,相当于之前做的功夫都白费了!——其实,要想重新把纯金提炼,也可以,只不过要再花上好多天的功夫,咱们现在正好有一笔大生意着急地要提交,就等着这批纯金去塑模……,老奴回头问问老爷,要不从齐家的金厂里借点已提炼好的金砖过来?”
清漪冷静地听完了林管家的话,心想着,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的出了事。
想当初祈老爷是把整个金店加幕后金厂都交给她全权处理的,按着他们当初协议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清漪明白,她其实相当于是自主盈亏,“琛六福”的所有盈润都在她的手里,财政她也是有着绝对的掌控权,虽然,这些财务数据林管家也都有跟祈老爷汇报……
可是,清漪还是觉得,如果这次转而求助祈老爷子,一方面算是自己示弱,另一方面,她也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将经营权分拨给了别的什么人……
“先等等,去金厂看了再说。”
就这样,清漪第二次去了她的幕后金厂。
到了现场,才发现事情比林管家所形容地要严重很多。不仅仅是融了金、掺了土、砸了场。而且里面当时值班的工人也被打伤,这些被打伤的人中,也有阿生。
融好的纯金确实被毁了,好在齐连琛搜刮来的宝石安然无恙,被放在隐蔽处,但是作为框架的金子没了,还是做不成客户交给的生意。
清漪问林管家,是不是行业竞争所致?
林管家解释说,在赌城,每个金厂都是有政府保护的,而且,一般竞争对手都有该有的职业操守,不会随便捣乱,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没道理现在才出问题。更何况,这个金厂外面的防盗设计,是采纳了齐家的传统防盗设计,破坏了那层机关,已是不易。
清漪挑了挑眉,“那么说,可能是内贼所为了?”
林管家没吭声,已经有几分算是默认。
清漪没再多问,看现在的情形,确实无法如期交货,这涉及到诚信问题,她也难免有些发愁,也开始认真思量,要不要问老爷借。
这时,被打到一瘸一拐的阿生走近她的身边,捂住淤青的半边脸,用着只有清漪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东家,我……我有朋友可以帮忙,他那应该有可以借用的融好的纯金。”
阿生本是个老实人,不擅长说话,可他这句话,清漪却发现他言辞闪躲,底气不足。
但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而且,她也不认为阿生会是一个对“琛六福”不利的人,于是思量之后,点了点头,轻声问,“你朋友也开金厂?”
“啊……啊,是啊。小金厂。”
能够在赌城开金厂的,不过那三家,这是林管家曾经说过的。抛开齐家,就只有齐家的好友薛家,和齐家的死对头段家。
论理,段家是不可能的,难不成,是薛家?
不管怎样,这一次,清漪决定赌一把了。她答应了让阿生问他朋友从那个“小金厂”里借些融好的纯金,并告知事情紧急,事不宜迟,但是未免白天出动太过引人注目,让阿生晚上带着几个金厂的兄弟去运货,而今儿白天,就尽量把需要紧急使用的设备、场地清理干净。
诸人领了令,各自做自己的事了。
清漪对于阿生所说的那个朋友,心里还是有点顾虑和好奇,于是,晚上的时候,她估摸了阿生出发的时候,带了一个金厂里的打手,和柳儿一起窝在一旁,瞧见阿生一伙人出发后,悄悄尾随。
一路上,阿生对黑暗中的小路极为熟悉,显然是走过不下千遍百遍的,甚至是走了丛林山道。
路途倒不远,毕竟金矿所在的地方,一般分布密集,不多久,就瞧见前方空旷处有夜灯,夜灯之后,疑似是金厂的模样,那规模自然比清漪的那个金厂要大很多,她不由心里自嘲:这就是阿生嘴里的小金厂?
金厂门口,来来往往很多搬运工,有个伙计瞧见阿生,忙笑呵呵地迎上来,模样看似熟识地很。
“哎呦,阿生啊,怎么有空回来看看老哥?”
阿生自知身负重任,只是呵呵地打了招呼,便问道,“老大呢,我有急事找他,他知道的,白天跟他通了信的。”
那伙计一听找“老大”,忙道,“哦,找老大啊,瞧,就在那边坐着呢。”
躲于远处的清漪,眼睛死死地盯着阿生的身影,怔怔地瞧着他冲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去,那人影正不正不经地坐在一处一长椅上,吊儿郎当的,来往的伙计见了他,都叫他“老大”。
清漪心里扑通扑通地狂跳着,心里一千一万个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伴随着阿生的一声“老大”,那人回了头,清漪无力地闭上眼睛,看见了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一张容颜,——齐连琛!
阿生凑近齐连琛的耳朵,嘀咕了一通,接着,就看见齐连琛挥了挥手,让这些人进去了,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推了一车又一车的东西。
清漪瞧得真切,知道那些车上都是金子。
现在,这些事已经不足以让她有半分松口气或是放心的感觉了,因为,她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个问题,那个家伙怎么会成为这个金厂的老大?难不成,这个金厂也是齐府所管辖范畴?他虽然平时看起来不正经地游走好闲,其实,偷偷有给祈老爷打点金厂?
可是,又不像,如果是的话,那些人该叫他祈三公子,而不是什么……“老大”!
清漪猜想,那些在金厂做活的伙计,或许并不知道他是齐家的三公子,亦或者,他如今是“微服的太子爷”,隐姓埋名地积累基层经验?——貌似一些电视里就是这样演的。
就在清漪绞着脑汁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安排了一切的男人冷不防地冲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惊得她赶紧躲在一处大石墩的后面。
不料,那男人往这边看了半响,竟然站起身来,跟着一个伙计不知道说了什么之后,就独自一人往清漪的位置走了过来。
莫非被发现了?
清漪像是做了贼似的,其实,她大可以站起身来,光明正大地跟他对峙,问个明白,但是真实情形,她却莫名地心虚了,推了推同样藏着身体的柳儿和那大手,悄悄沿原路撤回。
溜了一段距离后,她回了头,没再看见齐连琛的身影,这才松口气,低着头心不在焉地走了几步,突然听得身边的那打手大喝一声,“什么人?”
清漪又是一惊,抬头一看,赫然发现那个本该在金厂附近盯梢的家伙,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
清漪像是见了鬼似的,本来也是,明明在身后的人,却眨眼间变得跟幽灵一样从前面出现,尤其现在是大晚上的,还在丛林里……
很没出息的,清漪惊出一身冷汗。
打手不知面前男人的来头,更不知清漪和这人熟得****同床共枕,他本着一股护主的忠心,抡起拳头就向齐连琛挥去。
清漪赶紧制止,“误会,他是认识的!
可惜,晚了!
就听“咔嚓”一声,大概是骨头断裂的声音,同时发出一声男人的闷哼,再然后,便是“砰”的一声,整个人倒地……
清漪长大了嘴,差点跌了下巴。
柳儿也目瞪口呆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打手,慢吞吞将视线又落回那个正拍着身上浮土的男人,艰难地开了口,“……公子,真好身手。”比黎公子好像也差不了哪去啊。
齐连琛的目光从柳儿的脸上扫过,而后盯住了清漪的小脸,漾起熟悉的很欠扁的笑容,一颠一颠地向她走过来,“清儿,你可真狠,派了这么一个大块头来对付为夫,为夫真的好伤心。”
“……”狠的是他吧,怎么说她都叫停了,那打手也算是收了出手的招式,这家伙居然还……还一击正中人家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