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隔着迷雾，我看不清防风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下颔。
她的下颔，嘴巴抿的紧紧的，似乎...很紧张。
不知为什么，我感觉，防风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动作居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手掌带着匕首上下翩飞间，不少黑色雾气纷纷散开，接着我的面前一片豁然开朗。
看见防风安然无恙的站在我的面前，我舒了一口气，但是还没等这口气舒完，紧接着就是一声桀桀的笑。
桀你妹。
我一口气卡在喉咙里，感觉真想上前捏死那只骷髅。
“防风大人，看来，我们红府的鬼怪确实奈何不了你，可不知，防风大人有没有听说过狗煞？”
良久，防风清冷嗓音在这无边的暗夜里响起，“有所耳闻。”
话音刚落，狗吠声就更近了，接着一只小柯基犬颠着四条小短腿跑到骷髅身边，朝着我们汪汪的叫着。
我听见那样近距离的犬吠，尽管对方只是一只小柯基犬，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心里在发毛。
因为那犬吠真的格外刺耳，仅仅是那几声汪汪的叫声，就能让你感觉到骨子里的恐惧。
“这狗...不吃骨头？”我有些迟疑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明明那里有一具骷髅，它为什么不啃，反而朝着我们嚷嚷？
我看见骷髅的桀桀笑声停止，紧接着似乎是磨牙的声音。
防风看向我，“那不是狗，那是狗煞。”
我再次狐疑的把心中想问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什么是狗煞？”
“狗煞就是...”防风话还没有说完，那条柯基犬就已经朝着我们冲了过来。
“你待好，不要出来。”防风匆忙的吩咐了我一句，然后拿起匕首，严阵以待的看着那只扑过来的柯基犬。
那只柯基犬似乎是朝着我扑过来的，但是一扑过来就撞到防风为我设下的屏障上。
那感觉，就像是一只狗撞到一块很硬的钢化玻璃上。
柯基犬似乎也意识到不对，朝着我的方向汪汪连叫。
我一惊，心里也不可置否的颤了颤。
这么近距离，我能看到柯基犬的眼睛是红色的，带着杀气，獠牙惨白森然。
真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种可怕程度。
“防风大人，好像，你要保护的这个小姑娘被我的荆棘刺伤了呢，你难道不知道，狗煞对气味是很敏感的吗？”
防风也明显吃了一惊，扭头看向我。
“霜弋。”
我低头，只见手指上有一小块伤口，是被荆棘划伤的，但是伤口在这段时间已经愈合。
没想到那条柯基犬，连这样的气味都可以闻得到。
我急忙含住自己的手指，争取不要把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向看着我的防风点了点头。
气味没有了，柯基犬突然转了转方向，朝着防风扑过去。
防风后退一步，匕首正要朝着柯基犬刺去。
一对獠牙毫无预兆的咬住她的匕首，然后那只柯基犬狠狠地咬住了她的手臂。
我顿时瞪大的眼睛。
怎么会有这样多的狗，我们的身边，围满了狗。
除了正紧紧咬住防风手臂的柯基犬外，还有藏獒金毛拉布拉多。
它们成群结队的朝着我们扑来。
此时防风已经顾不得那只咬住手臂的柯基犬，狠狠地用力一甩，柯基犬被甩在地上，但是防风的手臂方才被咬住的整块肉也被撕扯下来，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那狗，居然能伤得了防风？
我顿时呆了。
一两条狗就能让防风受伤，那么那么多的狗，防风怎么应付得了呢？
防风知道几条狗夹击她根本对付不了，只好化掌为拳，一拳砸向朝着她扑来的狗。
但是很明显，她低估了狗煞的灵敏性，还没等她砸到飞向她的狗煞，那些狗煞就已经闪躲开来。
然后，除了打到寥寥几条狗外，自己的身上也平添了好多伤口。
这连伤敌一万自损八千都及不上，何况这样格外的耗费体力。
几条狗煞还没有对付完，又有上百条狗煞铺了上来，带着冲天的煞气和让人恐惧至骨髓深处的犬吠。
怎么办？对，我的伤口。
我想到我刚刚被荆棘划伤的手指。
我急忙把手指从口中拿出来，用力扯开伤口，让鲜血流出来。
虽然很怕那些狗，可是要是实在没办法转移那些狗的注意力，防风迟早会死的。
“霜弋，你干什么，别犯傻。”防风已经看到我的举动，一边躲闪，一边朝着我吼道。
但是狗煞并没有因为我的血而减少多少，除了那样几条狗因为我的血被吸引外，其他的还是围在防风的身边。
我这才注意到，这样根本没用，因为相比较之下，防风受的伤比我重得多。
我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帮得了防风，我拿起放在手边的佛珠，有几分无力。
我该怎么办？
佛珠上沾了我的血，变得似乎更新了一些，每一颗珠子都散发着莹润光泽。
在这暗夜里，似乎是一颗颗星星萤火。
佛珠，佛法。
醍醐灌顶。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里是红府，在这里出现的一切生物都来自于鬼域。
而鬼域的阴灵，是惧怕佛光的。
我的双腿不能动，但是，我的口能言，手指还能够灵活的捻着珠子。
我感觉自己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可以救防风的办法，所以，我顾不得其他，立刻盘腿坐了起来。
双目阖上，集中精神，一曲大悲咒从我的脑中跳跃着经过，然后，我听见身边有窸窸窣窣的倒地声和后退声。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的身边已经几乎看不到任何一条狗煞，而防风就立在我的身边，脸上带了些惊讶的表情。
成功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串佛珠，原来佛法真的可以驱散阴灵。
枉我还责怪爷爷让我在佛寺待这么多年学这么多年的佛偈没有用，现在想来真是诛心。
“防风大人，看来你身边的那位小姑娘，是佛家的弟子。”
桀桀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难怪那么多次刺杀都没有成功，还害得我们红府损兵折将。”
那么多次刺杀？
我一下子就抓住这句关键的话。
难道，之前那么多的鬼怪想杀我，都是她授意的？
“楼骓，是你的主子？”我试探着提出我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