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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梅的心死际

那个夜晚是我一生的梦魇!

我的男人死在了别的女人的床上!那个狐狸精的床上!我被警察叫到现场去的时候,看着那不堪入目的场面,直接晕过去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的男人死在了别的女人的床上!

一丝不挂!倒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倒真是光着身子来还光着身子走! 叫我的脸往哪儿搁?!在公安局,我看法医给他解剖做尸检的时候,我吐了,吐得一塌糊涂,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其实,尸检可以不必做的,我知道那个女人不会害他的,自己男人什么德性我能不知道么?可是,我还是在尸检文件上家属意见栏里签了同意。我也说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同意做尸检,是想看看他的心有多冷么?是想知道他当时有多兴奋么?还是……唉!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疯狂?他们究竟有多相爱?

我们十几年的婚姻简直成了笑话!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出过门了!自从那天夜里的事儿以后,我已经三个多月没上过班了!单位领导也理解,没有为难过我。

我实在没脸见人!在这个小县城,但凡有点儿头面的人,恨不得都认识他。现在他这么死了,他倒是一了百了了,可是别人会怎么议论我?!“一个被抛弃的原配!一个笑柄!一个失败透顶的女人!别看她工作体面孩子乖巧,她的男人不知道多讨厌她呢?她的男人死在别的女人的床上了,还是干那事儿的时候死的!她肯定是性冷淡!连自己的男人都没本事留住,还叫什么女人!别看她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捯饬得跟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心里指不定多痛苦呢?!”

是吗?一定是了!这个小县城就这么大!出门走不了几步路就能碰见熟人。别人的隐私正是每个人茶余饭后的消遣,何况这种事儿!

越想越烦,把手里的十字绣扔到一边,拿起电视遥控器,看会儿电视好了。可是,电视里呱啦呱啦地半天我也没听清都说了些啥东西,唉!干脆把电视关了,坐沙发上发呆好了!

他走了这么多日子了,我却时时忍不住想起我俩从前的很多事儿。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这个小县城最好的高中念书。他那么聪明,学习从不费劲,每回考试却总是年级第一名,是所有老师眼中的红人。篮球也打得那么棒,每天下午放了学,都能在学校操场上看到他活跃的身影。每次赢了球还要甩一甩他头发,女同学们全都迷上了他,甚至偷偷给他写情书。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单单看上我,我从来不爱说话,跟男生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可是,偏偏总有男生给我塞纸条写情书,真是不胜其扰。好像那个叫张伟的害羞男生也给我写过情书吧?我当时实在对他没一点印象,只记得他爱脸红。

我本来也拒绝了陈正,可是谁知道他接二连三地给我写情书,终于,我心软了,哪个年轻女孩能抵得过这样热烈的追求呢?我接受了他。后来,我们结婚了。

可是,结婚以后我们过得并不快乐。他的欲望很强,我实在对那事儿没啥兴趣,每回都跟受难一样,巴不得赶紧完事儿。时间久了,他对我越来越不满,总说我冷若冰霜,性冷淡。我就不明白了男人怎么总想着这事儿,为什么不能俩人一起平平淡淡地看看书看看电影?为什么不能一起挽着手散散步谈谈诗词谈谈人生?那事儿真的那么重要吗?

后来,他开始在外面找小姐,开始夜不归宿,我一问他,他就说是逢场作戏,不认真的,让我不要上心。再后来,他找了那个狐狸精以后,就不再找别的女人了,只剩下那一个。他们的交往越来越深,我甚至怀疑他对那个女人动了真心,我的心彻底冰封了起来。

他是把心交给了那个女人吗?然后,连自己的身体也彻底交给了人家。好了,你走了干净了,剩下我一个人替你收拾这一地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