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最亲的亲人了,尽管我对她的恨胜过对她的爱,可我还是割舍不掉这份亲情的。
她颤抖了很久才勉强说出话来,“多多,你去看过你姥姥了吗?他们都好吗?”
我的心瞬间冰冷,我以为她要见我是想问我最近是否过得好,可她竟然关心但还是那些不要她的家人。
我狠狠的抹掉脸上的泪痕,问她,“你是我亲妈妈吗?”
她一怔,有些诧异的说,“多多,你怎么这么说?虽然我一直都没有去找你,可我知道你在哪里,你被卖出去后我还偷偷的去看过你,知道你在福利院过得很好,我就放心了,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冷笑一声,泪水犹如泉涌,可我这哭泣是无声的,我问她,“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母亲,你进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吗,在我是身上你总想着如何得到钱,治疗你的病,之后问我关于你家里人事情,你可有问过我最近都在那里,可有关心过我现在过得好不好?”
“多多,我知道,你现在是有钱人家的父亲了,你过得很好,我不能打搅你给你丢人,我……我……”
我将手从她的怀里抽出来,冷声低喝,“够了,你只认识钱,你将我卖掉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帮我数钱,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那个时候的眼神,我这一辈子过的都不好,你可有问过,你以为将我卖走了你就可以一个人生活了,省钱又可以继续赚钱给你的那个弟弟了吗,你想过我吗?我的出生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你为什么不在我出生后之前将我弄死,或者在我出生之后嫁给我掐死,直接埋在山沟里面,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将我带到世界上来忍受着很多痛苦,为什么?”
她被我的低吼声惊的浑身一抖,不安的摇头,泪水也在脸上肆意的流淌,那颗挂在脸上泪痣更添了她身上几分悲伤,换做是从前,是我这般年纪,或许她还是一个被人处处关爱的女人,可她走错了路,选错的方式,为什么还要叫我也坚持着呢?
我大叫着,“我是用出卖身体的方式赚钱给你治病,我现在是别人家的小三,人人都骂我是****,说我是狐狸精,你告诉过我这些都不对吗?当你知道了这一切的时候你告诉的是要我做我自己的事情,你想过我是否会愿意吗,你想过我其实我对这些认知完全是错的吗?现在我意识到了我做错了,可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被人拴在身上,牵着鼻子走,是不是有一天我丢了我条命你就开心了?”
我的尖叫声将这个安静的医院惊扰到都在战场,妈妈因为化疗和吃药,身上所有的毛发都已经掉光,尽管戴着帽子,可还是能够看出的出来她的脑袋上从前被客人打了之后留下的疤痕,一张没有任何点缀的脸上,因为泪水的冲刷,更添了她此时的悲伤。
可看在我的眼里,我却觉得那些泪水很可笑,她又有什么理由哭呢,有什么理由哭?
“你给了我一条命,我还给你一条命,就算你想放弃我也不会放弃,只要我有一分钱,都会叫你活着,你给我带了一辈子的苦难,你也别想好过。还有,林家都是白眼狼,你到现在还不死心的惦记着他们,他们是你的家人,可他们当你是家人了吗?真正当你是家人的人是我,是我……”
我痛苦的对着她大叫着,这样的尖叫声就好像一次次划破我身体的利刃,惊的我自己也颤抖起来。
我冲出医院之后,才钻进车内,阿姨也跟着我跑了出来,摸着脸上的泪水对我说,“多多,别怪你妈妈,她糊涂了糊涂了,之前一直在问你的情况呢,你别多心啊,阿姨回头给你打电话,你回去冷静冷静。”
我将阿姨往车外面推出去,对开车的东子低喝,“开车。”
为了母亲的事情,我第一次主动给庄严打电话,因为心里难过,我极度想找人倾诉,可是庄严却是在接了电话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就挂断了。
第一句,“事情还没解决,你现在找我也是于事无补。”
第二句,“你要我怎么办?那边死咬着不放,损失的东西太多,我也是一筹莫展,等消息吧!”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将我认错了别人,可当我想问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那边就将电话挂断了。
我看着电话上的号码,痴痴的瞧着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很久,东子过来告诉我说,庄严来电话了,要很多天以后才能回来,现在才出差回来到了公司,拿了些资料就出国了。
出国?那是很远的地方吧,我最远就去过林默那里了。
三天已经很难煎熬,还要等很多天才能见到,我想我会疯掉的。
第五天的时候,我终于崩溃了,疯了一样的打电话找他,可是他那边的电话一直都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那一声声回应我的机械的女音,就好像一次次刺进我心房的毒刺,叫我浑身上下都冰冷。
再也不敢给他打电话了,我害怕了这样的声音,也害怕了这样的被冷落。
我继续每天去上课,去学习,背诵单词,偶尔与小强一起打游戏,我以为日子会永远的这么过下去,可不想,才两天,我就决定好像过了两辈子那么久。
又过了五天,这天是每周的休息时间,老师们不在,可我还是想去自己练习,依旧按照之前的作息时间,张明最近家里有些事情请了假,其中有几个人被庄严临时调走了,所以跟在我身边的就只有三个人了。
东子一直都在门口站着,我每次跳舞转身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可刚才的一个旋转跳跃,我却没有瞧见他了。
我起初还没有在意,以为是站累了出去走走,却不想,当我再一次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了胖叔。
他高大的身子将房门堵了个水泄不通,双手握着身前,站在门口瞪着一双毫无任何神采的双眼瞧着我。
“跟我走吧!”他的声音嗡里嗡气的,听着很沉闷。
我咬着嘴唇,手臂还摆着刚才的动作,尽管他叫我出去,可我没用动,我在想该找一个什么样的机会才能逃走,或者是等东子回来。
他说,“东子被我撂倒了,其余的人在车上也被捆了起来,现在你只能跟我走,或者……”他指了指我身后的窗户,“跳下去。”
我这是十五楼,跳下去粉身碎骨,我现在还不想死,只好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吧,去见庄严的父亲总不能叫我穿着这一身吧,我要去洗个澡,换了衣服才能跟你走。”
“无妨!”他几步走到我跟前,拎着我的衣领子将我提了起来,他一看就有一米九的身高了,估计体重有两百多斤,那只手臂都比我的腰粗,可他这么沉重的身子却是一个身手矫健而又敏捷的高手,将我擒住简直易如反掌。
我挣扎了几下都都没能碰到她的手,无奈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出去后,他一身手将我塞进了车里面,我看着庄严的车子四周都被打开,里面的人被封了嘴巴,捆住了手脚,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被带走。
胖叔这一次带了七个人,对付三个太容易。
车子在长长的街道上慢慢的行走,好像开了很长时间才停下来。
这是一个四周全都是荒野的新楼区,周围很多建筑工地,我一看到这个地方心中就多了几分害怕,第一个想法是我要完蛋了。
胖叔将我从车子里面拉出来,跟着对我说,“老实点,或许会叫你活着。”
他的样子就很叫人害怕,再加上这样的话,更加叫人生骇,我头如捣蒜,不断的告诉他我知道了。
进去后,看着四周空旷房子,尽管里面装修的很好,可没有家具,就只有在地上摆放好的一些小凳子,我好奇的问,“我是来见庄严的父亲吗?”
胖叔没有吭声,只将我提着往里面走,上了二楼才将我松开,指了指面前的房门说,“自己进去。”
我毫不思索的就推门进去了,才迈步看到眼前的一切,跟着身后就胖叔狠狠的推了一下,整个人差一点飞出去,等我安全的落在床上,身后就传来巨大的咚的一声,房门被紧锁,外面是他的说话声,“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吵不闹自然会安全的放你离开,要是想逃出去或者想了什么办法叫被人来救你,我会亲自捏死你。”
我趴在床上,望着那道锁住了我一切的房门,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这样的害怕叫我都忘记了如何去呼救,全身早已经失去了任何挣扎的力气。
这个房间很大,但是没有窗户,里面应有尽有,走进去后,能看到右手的里面还有洗漱的地方,床上放着睡意,地上放着拖鞋,墙上还有电视,不像是关押人的地方,更像是用来躲难的小密室。
不管是什么,我都出不去了,是自生自灭还是真的被庄严的父亲觉得我多余了直接将我捏死?
我的命运似乎永远都在别人的手上,我浑身无力的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靠着身后的沙发,望着面前这道房门,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我以为我会安静的等待着庄严回来,再如何漫长和煎熬,我都会慢慢的忍受过去,可不想,就算是那样的日子也不想给我了呢。
在这里,我分不清是几点,看不见除了点灯之后的任何光亮,躺在床上,我只能无望的愣神,等待着有人将我带出去。
打开了电视机,看着里面的欢歌笑语,喜怒哀乐,我一个镜头都没有看进去,就只觉得那些被记录的人成为了我此时此刻的唯一相伴。
躺在这里,困意袭来,我便会闭上眼睛睡着,等有人从门下面开出一条缝隙塞东西进来,我就会捧着蹲坐在地上吃,吃饱了继续躺着,继续等待着有人送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