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喋血剑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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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手足情深 3

看着昏昏沉睡的江流儿,李文月把那块祥龙玉环带在江流儿的脖子上,他心中疑惑江流儿所说的师父是谁?他对钟镇江说:“我知道你不希望见到我,但我还要问你,你是怎么找到这孩子的?”钟镇江叹口气:“我也是昨晚才遇上他的,今夜又遇见了你,看来是老天安排你们相遇的。你随我出去说,让他好好睡一觉。”

在船舱外,钟镇江环顾四周,滚滚长江,茫茫苍穹,星河璀璨。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不甚感慨。十年前,从龙虎门到九龙寨,刀光剑影,血迹斑斑。在那一刻,他要手刃杜舞阳时,李小月的出现,仇人的儿子却变成了自己的儿子,当时,他的感情是仇上加恨,还是爱恨交加,李小月苦苦地倾诉,是杜云啸拿杜舞阳性命,要挟她不准说杜舞阳亲生父亲是谁,才导致他们父子一见面就自相残杀。当李小月把一把刀插进自己的胸膛,说,让自己承担一切的罪孽,以自己的性命换儿子的性命,他心中的仇恨突然烟消云散,还答应她寻找出生不久的孩子,在他的掩护下杜舞阳逃过一劫。众人赶来时,他说,他已经杀了杜舞阳,尸首已仍到江里。李小月听了他这句话,才感激地闭上眼睛。谁也没有怀疑他,谁都知道他和杜家的仇恨比谁都深。而他杀了杜云啸,灭了九龙寨,毁了龙虎门,算是报仇报到家了,可他始终郁郁寡欢。

杜舞阳亡命江湖三年,不知道该恨谁?杜云啸,宠他爱他把他养大,原来是别有用心,钟镇江,他还没出生就抛弃了他们母子,就算救了他也难以补偿。浑浑噩噩,半生半死,他只有不断的练功,才能忘记痛苦,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才能立足于江湖,可是更多的时间在东躲西藏,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藏身的地方,他已经穷途末路,鬼门关一战,他又一次死里逃生,身边没了付玉敏,云飞飞的绝情,他已感觉无牵无挂。就这样顺长江漂流,,他在南京遇上朝廷一个王爷以护皇位,清君侧的名义起兵造反,那王爷一次落单,他机缘巧合地救了王爷的性命,他就跟了王爷军队,后来,王爷成了皇帝,他也官居一品振威将军。他成了李文月,杜舞阳这个名字也彻底从江湖中消失了。这次他名为进川办公务,暗自祭奠父母亡灵。他南征北战几年里,过去的恩怨情仇已化作胸中广阔的天地和出色的战绩。在心中唯一牵挂的是那生死未卜的小兄弟和不知流落到那里的与世无争的小妹,老天总算有眼,让他今日遇上了他生命中两个最亲的人。

曾经生死相见的父子俩,如今默默相对,那天生的感情牵动着两个心。虽然江流儿中了毒,总有办法能治好,李文月的心情还是很舒畅的,他也不急于知道钟镇江是怎样和江流儿相遇的,他说:“今晚夜色明朗,江水清秀,正是饮酒作诗。”李文月招呼他船上的仆人拿来酒菜,和一把琴。

“我知道你不愿去我船上,那我们就在这里喝,这里只有我们俩,我叫你一声爹爹,敬你三杯。”李文月这一声爹爹终于化解了钟镇江多年郁积在心窝里的结,而李文月遭遇钟镇江心头短暂的疙瘩随一声爹爹也化开了,两人端起酒杯,相视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李文月喝到即兴时,手抚琴瑟,口中吟道:“月色溶溶江水平,午夜沉沉琴声曼。对酒当歌愁未尽,一饮销去千古恨。”

钟镇江听得心神荡漾,曾经何时,也是月色溶溶的夜晚,李小月弹琴,他在练拳,李小月怪他不应该在琴声中挥拳,他问,不打拳,那打什么?她说,琴剑合一,我弹琴,你舞剑,这才相得益彰。而他嗤之以鼻,你弹你的琴,我还是打我的拳,毫不在意李小月哀怨的叹气声。在后来的很久,他在洞庭湖的月亮岛的生活中,从马楚慧的萧声中才慢慢体会到李小月当时落寞的心情。想到这一切,不禁长叹一声:“现在想起当初,我冷落了你的母亲,她为我弹琴,我心却不在她身上,唉,她恨我怨我是应该的,我对不起她,追根到底也对不起你。”

李文月苦笑道:“当时,母亲叫我琴棋书画,而我的心思全都用在舞枪弄刀,害得母亲常常伤心流泪。后来我才明白她尽力阻止我练武,是为了让我不和你建立仇恨。我是由武而生,因武而死,像是走了一生。”

谁都是从少年时代走过来,当看透那时的意气和轻狂,冰释前嫌,此生无恨。

李文月说:“我要把小弟带走,带到京城为他疗伤治病,我要把他抚养成人。”他这要求使钟镇江一楞。

“什么?你要把他带走?你母亲临终前给我说,如果能找到这孩子,就让我抚养他。”李文月说:“母亲给你说这话时,我也在她跟前,我知道她的心意。这几年的经历,我早已笑忘于江湖,我现在居住在京城,也有了家室,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隐身于朝野,不在会涉足于江湖半点恩怨,不仅仅是为我,还有我的家,难道这些你还信不过我。”

钟镇江说:“你有很好的归宿,我替你感到欣慰,可是你还练‘大碑神功’吗?”李文月见钟镇江提到‘大碑神功’,神色有些异常,踌躇一下,不只如何回答。

“武功我是还练,作为武官,不练武是无法征战沙场。只是‘大碑神功’不再修炼。”

钟镇江看着他的神色,伸手一招‘凌空弹指’,李文月眼前琴上的一根线“铮”的一声,从头断开,被钟镇江隔空吸来,弯指勾住,反手一弹,琴线破空而出,直击李文月的面目。李文月见钟镇江对自己发照,只能出手应对,他右掌挥起,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飞来琴线,顺手一绕,把琴线在手掌上绕了两圈,而此时,琴盘已在钟镇江的怀里,他五指直弹击连接和李文月的那跟琴线,只见有一股劲道沿着琴线奔向李文月手掌,李文月把劲道收如掌中,握成拳头,以内功抗拒,把这股化为无有。

那根琴线在他两之间,时而平直,时而弯曲,时而旋转成弧形,时而空灵震耳,时而还拼出火星四射。李文月感觉钟镇江劲力越来越强,自己只能全力以赴,坦然对待,不能让钟镇江怀疑自己有所保留,这样才能把小弟带走。钟镇江意识到李文月所散发出的真气,并无任何腥味的气息,抵抗的气力也无逆转迹象,他勾线回收,两指回旋,琴线像旋风一样旋转过去,同时,另一只手悬空旋转琴盘,凝藏一掌,也推了过去,这一招是‘先天功’的绝技,叫“连环绵绵空手道”。

李文月见琴线完全弹回来,以掌相击,谁知来的劲道似有似无,而琴线拉回来琴盘也紧接着迎面袭来,他来不及多想,用缠绕琴线的手掌去抓琴盘,只听钟镇江叫道:“用左手接琴盘”

但已经迟了,李文月感觉先前的那股若有若无的劲力突然变成滚滚之势,自己的右臂却是绵绵无力,琴盘来势汹汹地撞击在他的胸脯上,他只感到心血翻滚,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钟镇江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文月,一手掌抵住李文月的后心,以提真气,助他疏通经脉。官船上的那些仆人随从见他们拉着一根琴线在那里斗来斗去,开始看的新异好玩,后来见自己主人受伤吐血,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但没有主人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李文月吐纳一遍真气,感受到后心有股暖流传入体内,整个身心顺畅多了。他站起来,说:“真是大意,让你费神为我提升内力。”

他又对守侯在旁边的仆人随从说:“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和老朋友切磋武艺,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在这里守上一夜。”

仆人和随从应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