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么个无能的德行,这东楚上下谁人不知?
北燕军队远比东楚强悍,在东方逸回来之前,马腾平是万万不敢妄动的。
东方逸点了点头,听着耳边没完没了的噪响,却半分也不动怒,微笑言语:“马将军,润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了。”
马腾平连道不敢。
颜倾玄和白浅对视了一眼,此事在船上他们已经听方义,也就是那个私卫首领的青年简单的提了提。
其一北燕人性子暴躁,东楚越是龟缩,越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其二今夜刚下了一场雪,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北燕正擅长打这种雪战,若是东楚将战事拖到了明年开春,于他们是大大的不利。
第一日,北燕的主将图巴根就骑了快马前来叫阵。
两军对阵,主将是可以叫阵的,主将之间进行决斗,分个高下,对将士们的士气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一方输了,士气大降,那再打起来变容易的很,极大的减少了胜方的伤亡。
图巴根在营外叫了半天没人应,北燕士兵潮水一般的冲了过来。
与之相反的是东楚一边,免战高悬,拒绝出战!
反正不管你怎么叫,咱就当没听见!
就这么着,北燕便由叫阵改成了骂阵,图巴根跃马横刀破口大骂:“东楚小儿,龟孙子,给老子出来!”
后面的士兵也紧跟着,一句接一句
“东楚小儿,有种的就出来干一架,别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东楚的男人都是不带种的!整天光知道吟酸诗了,一个个娘儿们唧唧的!”
“下面那根把儿还有没有啊?敢亮出来让老子看看不?估计也就牙签儿大小吧!听说你们今儿穿肚兜了,红的还是绿的啊?”
他们大笑着谩骂,一会儿说东方逸和东方鲁断袖,一会儿说东方召和东方逸luan伦
把东楚皇室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若是东楚皇室的祖宗有灵,估计都能气的从坟堆儿里爬出来。
可是即便如此,马腾平生气归生气,态度依然明确,严守不出!
不论你北燕在辕门外如何骂阵,挖苦谩骂一概无视,稳坐钓鱼台。
偶尔还瞅准了时机,放上几支冷箭偷袭北燕,闹的他们人仰马翻,自己站在角楼上乐呵。
解气啊,真解气!
骂了半天,北燕人疲马乏,只好退兵回营地,第二天继续,第三天继续
持续了几天之后,图巴根气得暴跳如雷,他ma的东楚龟孙子,真忍的住!
他也不再回营地了,直接在东楚的营外安营扎寨,日日夜夜搬个小马扎蹲在人家军营门口,骂个没完没了!
后来愈演愈烈,便改为早晚不停的击鼓,采取骚扰策略。
丫的打不着你,恶心死你!
当夜白浅和颜倾玄就在军营里睡下了。
对于两人同睡一个帐篷的事,马腾平只脸色古怪的咂了咂嘴,展现出了一个老江湖的无比淡定,挥挥手安排了帐子。
白浅没有内力,而且伤也刚好,寒夜里手脚都是冰凉冰凉的,颜倾玄整夜的搂着她,尽职尽责的当着任意翻转曲折、三百六十度贴身暖气无侧漏、特大号人形夜用大火炉!
两人意志坚定,自然不会被北燕的鼓声所扰,外面“咚咚”大响的鼓点完全无视,舒服自在的睡了个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勤务小兵送来了早膳,和大秦军营的差不多,稀粥、馒头、两种小菜,虽不丰盛,倒也可口。
北燕的鼓声骚扰已经停歇了,军营里难得的清净。
白浅端起粥碗来喝了口,不解道:“没听见士兵训练的声音。”
被她一提醒,颜倾玄运起内力侧耳倾听,嘴角抽了抽,半天才回说:“有,只是声音小。”
白浅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再小的声音也是数万人发出的,她的耳力一向敏锐,没可能听不见。
这个狐疑一直到出了帐子,终于被证实了,的确有,只是隔着老远传过来,就仅仅剩下了若有若无的嗡嗡声,那声音散乱而消沉,和每日清早大秦军营中震天响的呼喝,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剑雨和擎风三人已经侯在了门口,百里没在,估计还呆在自己的帐篷里。
地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后初晴,寒风刺骨。
颜倾玄给白浅将大裘系好,鹰眸锁着她冻得通红的小脸,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媳妇,你就呆在帐篷里吧。”
白浅翻了个白眼,顿时觉得她被颜倾玄鄙视了,杀手之王居然被冻的不敢出门?
这要被路然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她无奈的望了望天,也知道这人是为他好,叹气道:“我没那么弱。”
也是,谁敢说母狮子弱?颜倾玄想了想,心里却还在纠结,媳妇毕竟没内力,这等天气别说是她,就算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也要冻的直哆嗦。
白浅换了策略,点起脚尖在他嘴角“吧唧”亲了一口,伸出纤白的素手打了个响指,下巴一扬,道:“走!”
颜倾玄幸福的冒泡,咧开嘴露出两排比地面上的冰晶都要白亮的牙齿,日光下闪闪发着光,刚才的担心也在这晕晕乎乎的幸福中忘了个一干二净,笑眯眯的跟上了前面的媳妇。
擎风三人齐齐一扶额,仰天长叹,神啊,把那个牛气哄哄的爷,还给咱们吧!
走了两步,大秦战神终于记起了媳妇的冷暖问题,一把扯过她搂在怀里,反正这不是大秦的军营,没什么好顾忌的。
其他人,爱咋想咋想吧!
给媳妇取暖最重要!
于是,三百六十度贴身暖气无侧漏、特大号人形日用大火炉,也诞生了
一路顺着低迷的呼喝声朝着训练场闲逛着。
白浅眉梢一挑,手肘戳了戳颜倾玄,说道:“这训练声太萎靡了!”
话音刚落,就望见远处营帐中冲出来几个士兵,嘴里叼着个馒头,一边手忙脚乱的穿着外衣,一边朝着训练场火急火燎的跑过去。
擎风三人瞪着眼,一副见了世面的惊叹模样。
这几个哥们有魄力啊,也就是在东楚,若是在大秦的军营里发生这样的事,绝对是八十军仗不客气!
迟到?
想都不要想!
颜倾玄摇了摇头,皱眉道:“没想到,军纪居然如此的松散。”
昨夜来的时候,大部分的士兵都已经就寝了,尚不能一窥全貌,然而此时听着这散漫的训练声,再看看那几个明显是睡过了头,延误了训练的士兵,丝毫没有军营该有的严谨。
白浅回忆着大秦的军营,虽然平时士兵们插科打诨,但是一到训练上,那都是个顶个的认真,光是听着那士气高涨的大喝声,就绝对激动人心!
两相对比,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跟在后面的剑雨板着张僵尸脸,不解的说道:“那马将军也是守关的老将了,怎么会带出这样的兵?”
“事关国情,东楚一向以文治国,朝中上下以文为尊,多年来已经形成了这样的风气,你让这些文人骚客们吟个酸诗、作个腐对还差不多”白浅冷冷的笑了笑:“上战场杀敌?”
倒不是白浅小瞧他们,若是东楚的军队和北燕硬碰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颜倾玄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接上:“马腾平守大半辈子的关,没几年就要卸任,到了此时,已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几人闲聊着,训练场已经在望。
东方逸一身月白衣袍,负手而立,空濛的眸子望着场中的士兵,唇角浅浅的扬着,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旁边站着一身将服的马腾平,不住的摇着头,和他低语着什么。
见到两人,东方逸也不介意,远远的点了点头,打过招呼。
白浅和颜倾玄看到这训练,齐齐皱了皱眉,此时才知道刚才那些都是小巫见大巫。
完全不够瞧的!
训练场上,足足十万的东楚士兵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手脚软塌塌无力,下盘不稳,出拳散漫,动作纷乱不齐,铠甲年刀相撞的声响串成一片。
那模样,蔫了吧唧无精打采,没有一丁点儿的士气!
白浅眨了眨眼,收回刚才的想法,这东楚的将士们和大秦的,可不是一个档次的差距,几乎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北燕的日夜骚扰,休息不足的缘故,但是弱成这样,实在是说不过去。
擎风三人鼓着腮帮子,好家伙,带着这么一群人打仗,对阵的还是以勇武彪悍著称的北燕
这样上战场,那不是送死吗?
“东楚的兵是弱,将却不弱,”颜倾玄瞧着他们的神色,沉声道:“别忘了还有个东方逸,战场胜负,若要赢也有智取一途。”
尤其对战的是北燕,东方逸那一肚子花花肠子,正好能派上用场。
临的近了,马腾平才注意到他们,老脸一红,拱了拱手讷讷道:“让战王见笑了。”
这话才刚落下,就见骑兵中一人耍着宝玩了个高难度动作,单手撑着马背一跃而起,空中一个倒翻,落下的时候那马却突然加速,然后
从半空摔了下来!
擎风三人齐齐闭了眼,不忍再看。
东方逸面色无常,连唇角的弧度都没僵硬一分,马腾平那张老脸已经泛了紫,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丢人都丢到国外了!
就在这时,一声破了音的惊叫自远处炸响:“你你怎么在这!”
众人回头看去,一个男子站在训练场外,身着藏蓝华贵锦服,眼袋浮肿脸色阴鸷,一身轻浮的气质,狭长的眸子中写满了惊恐,见了鬼一样指着东方逸。
正是大皇子东方鲁!
想来是因为他们昨夜来的晚,东方鲁已经睡下了,所以直到现在才看见他们。
当然了,即便没睡,他们也是没心思和这人打交道的。
要说东方鲁这几日,除去军营中有个手握军权的马腾平处处掣肘之外,还真是春风得意,满足而舒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