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声如雷,贴着地面隆隆激荡前冲千百米,正前方的草木甚至都被冲击的剧烈摇曳,随即被遍布各处的薄雾给扭曲散播向四面八方的谷地,从远处听来位置飘忽不定,久久回荡不绝。
“嘶——我靠,这家伙是老虎附身了啊,那么大嗓门?!”
两百米外,悄然接近的一伙人给猛吓一跳,抠抠有点嗡嗡回响的耳朵,再看对方的眼神中,诸多忌惮。
“切,光是嗓门大有毛用啊!张飞还能三声喝断当阳桥呢,搁在现在照样一枪撂倒,牛什么牛!”
有人撇嘴表示不屑,在火器面前,一切肉体力量都是渣渣,别说老虎了,你就算变成恐龙又能抗住几发大口径子弹?
沉寂少许,他们继续向前运动。
不过比起之前仅仅拿着短刀军刺,现在则多了几把手枪和锯管霰弹枪。
看那粗糙的做工,不像是正规军工厂产品,很有点阿富汗土作坊手艺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踅摸来,又是如何藏匿转运到此地的。
枪在手,胆气壮。
这伙总共七人的小队伍索性放弃了遮遮掩掩的追踪,明晃晃的直起腰杆子,加快脚步以散兵线向上包抄,看动作姿态,有着明显的职业军人痕迹,看向那位站在石头上咆哮的壮汉眼神里,更多是面对猎物般的狂野兴奋!
门板一样宽身材的壮汉咧着嘴,白牙森森反光,牛眼肆意的扫射前方,看到露出行迹加速上来的七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嘿嘿笑声。
疤脸头头儿阴狠的一笑,喝道:“动作收着点儿,别把后头的吓跑了。”
“知道!”
壮汉答应的有口无心,眼见那七人突进到百米左右,腾的跳下卧牛石,战靴喀嚓剁碎一块风化的石头,大步流星径直向下俯冲!
沉重的脚步声犹如野牛狂奔,横斜的松枝撞在他身上,嘁哩喀喳的崩折断碎,一股不可阻挡的威势转眼形成!
“迎战!”
追来的七人看出势头不善,为首者急促的喝令一声,双手持握的锯管霰弹枪顶在肩头,眯眼瞄着越来越近的纷乱草叶轨迹,枪口稳稳当当,绝无电影里那些所谓特种战士哆嗦成花儿的外行表现。
近了,近了,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
分散开来的其余六人形成了钳子状的敞口半包围阵型,最远将距离拉到十五米左右,相互之间保持足够的腾挪空隙,紧盯狂奔而来的“猎物”,蓄势待发!
十五米!
精准的数字自动浮现于七人组头目的脑海中,一丛遮挡视线的灌木嘭的爆碎,无数枝叶被大力横扫断折纷飞,呼啦啦好似万千蝴蝶翩翩起舞,将视野搅合的无比混乱,什么也别想看的清楚。
“打!”
头目一声断喝,急促口下扳机。
锯管霰弹枪嘭的喷出火焰,两侧两把手枪也齐齐打响,三面夹击的弹雨交错覆盖,扇形面喷出去的铁砂尤其覆盖面广,霎时间将那片灌木整个儿裹进去,不管对方身处里面哪一个位置,绝对要中弹无疑!
敢明目张胆追来,他们绝非托大,而是对手里的武器和自身战斗力有信心!
枪火喧腾,爆响激荡,霎时间传遍山谷密林,引得各路追兵纷纷瞪眼警戒。
动用火器与否,冲突烈度完全不一样。有人开了头,意味着这次混战将没有任何节制,谁心存顾忌,谁会倒霉!
各自隐藏的违禁家伙纷纷亮出来,紧张气氛之中酝酿的杀机顿时暴增。
交火点上,七人头目连开两枪,两侧也各自打了两发子弹,呼啸的铁砂将那丛灌木几乎是拦腰打碎,气流冲击下的枝叶碎片向后飞卷,硝烟下露出一片空荡荡的现场。
“人呢?!”
明明看到翻腾的冲击到了里头,怎么会不见?
头目的后脑勺唰啦冒出一层细汗,麻烦了!
他急忙呼喝:“大家小心……”
话音未落,灌木丛边缘呼的爆开一团气浪,一根手臂粗的新鲜松木棒好似出膛炮弹猝然射来,正中他胸膛!
可怕的力量加持下,粗糙的茬口拥有犀利的洞穿效能,将头目穿的迷彩服戳穿,蛮横的击碎皮肉与支撑的骨骼,贯穿整个身体后从背部穿出一米有余,带动他双脚离地,嘭的撞在一块耸立的石头上!
头目一口鲜血喷的漫天殷红,喉咙里嗬嗬嘶吼,却是完全不成调子。
翻卷的翠绿风暴之间,一道摊开能占满一张单人床的硕大身影呼的窜起,长大手臂拦腰扫断成丛的灌木,蒲扇般的手中抓住西瓜大的石头,呼呼砸出,两名侧前方的追击者当即中招。
喀嚓!喀嚓!
骨头折断的爆响连连,夹杂着惊恐的惨嚎冲天而起,一人胸膛塌陷倒飞三米远,另一人横起手臂遮挡,被连同前臂、上臂砸断,活生生齐根撕下来,歪歪斜斜的栽倒翻滚!
“怪物!”
两翼枪手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毫不犹豫的将枪里子弹砰砰砰连续射出,哪怕搞炸膛了也在所不惜。
挺身立起的壮汉连中三四发,却连晃一下的意思也无,方头大脸上满是讥讽的冲他们嘿嘿一笑,蓦地横身一扑七八米,到了左侧枪手近前,大巴掌抡圆了盖在其脑袋上。
噗通!那人脑袋整个儿缩进胸腔!
右侧枪手打空弹匣,看到这凶残的一幕,毫不犹豫丢枪就跑。
壮汉并不看他,斜身往下窜出,横手臂迎上猝然扎来的军刺,外侧摩擦刀刃呲啦窜起一流火星,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一把掠住其臂膀,抬起由膝狠狠顶在对方的跨下。
蛋碎加骨盆裂开、肠子崩断的混杂响声与高亢的惨嚎搅成一体,蜷缩的身体呼的飞出去十几米,喀嚓撞断一株松树,歪歪斜斜的挂在上头,不住的抽搐扭曲!
另一人吓得魂都要飞了,前扑中强行拧身向侧面全力奔逃,蓦地头顶狂风大作,黑影覆压,轰隆一下整个儿被拍在地上,折断的灌木丛茬口无情的捅穿他胸腹,从背后碾压下来的力道好似一辆轿车,压碎他脊椎,鲜血混杂内脏碎块挤出口腔,眼见都扭曲的不成人形。
仅存的枪手三纵两窜出去一二十米,拼着扭断脚脖子的危险来回变向,一直闪到一株粗壮的松树后,背靠粗壮树干,才有了一丝丝的安全感。
长长吸了口气,让频临崩溃的心脏缓一缓,正要拔腿继续奔跑,蓦地一股狂暴力量自背心冲来,好似千斤大锤急促的敲打他后背,可怕的穿透性力量瞬间击碎了内脏,他顿时僵住在原地,只觉得脚步有千万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视线一片模糊,意识归零。
大树后,壮汉缓缓收回手臂。
那条手臂膨胀的跟纯净水桶一般夸张,拳头差不多有足球大,一搂多粗的松树干上深陷下去足有两寸深,边缘干燥树皮全部崩碎剥离,密集的裂缝呈放射状蔓延开来。
一拳之威,一至于斯,那人竟是给活活震死!
壮汉貌似对自己的打击效果也比较满意,慢悠悠转过去,近距离上歪头看那家伙吐着血沫子,身体无力的一抽一抽,双眼渐渐迷离无神,再到翻白软倒委顿。
“都是渣!”
他朝着尸体吐了口唾沫,转身便要离开。
蓦地,一道弧光从背后急促闪烁而过,同时有阴冷的气息猝然释放,又瞬间消失无踪,凭空卷起令人心惊肉跳的凉风,刺骨冰寒!
壮汉的身体陡然剧颤一下,迈出的脚步沉重而僵硬,噗通噗通,好似故意践踏地面似的,笔直向前走出七步,便戛然而止,保持两脚前后跨开的姿态,不再动弹。
从前面看,他的眼眸中依旧浮现着迷茫,生命的神采却在快速的消散,喉头鼓动着想要发出点声音,却始终在嗓子眼里乌鲁乌鲁的滚动,难以吐出口腔。
山顶上,断崖边,疤脸头头听着下方砰噗爆响,嘴角抽搐显出阴狠狞厉,哼道:“老子都叮嘱了要动静小点,那混蛋就是不听话!妈的,要是把后边来的崽子们都吓跑了,看我怎么炮制他!”
另一个家伙长相斯文,还带着副厚厚的眼镜,人畜无害的呵呵笑道:“不会的,今天来的都是自认为有两把刷子的牛人,没那么容易被吓跑。说不定看到了熊大出手,会上的更起劲。”
“最好是那样!”
疤脸眯眯眼,淡漠的目光往远处扫视,迷蒙的薄雾龙改下,山谷间疏密不均的植被好似蒙上一层轻纱,偏偏又能让人影影绰绰看到一些足够清晰的影像。
下边的大动静停止了,只有微弱的呻吟声偶尔被风卷着送过来,凭经验能判断出,那人离死不远了。
两人对此不以为意,他们关注着其他跟踪者的动静,发现只是短暂的停顿后,又继续向前移动,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很快他们觉察出不对劲来:“嗯,熊大怎么还没回来?”
疤脸心下狐疑,凝神往战斗点观望,见晃动的枝叶掩映间,一个宽阔的身影恍惚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