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婢将陛下拜托给王爷!”我直言不讳,“希望王爷费心!”
“听这样子,王后娘娘要出门吗?”襄王有点意外。
“是。臣婢要亲自到鱼莲山去找臣婢的师傅,为陛下寻找医病的良方。”我说,“陛下突然又犯病了!”
襄王有点意外,“陛下只是染些风寒,休养一些日子就是了。没有这么严重吧。”
“陛下的病体严重,已经超过了神威侯、明信侯能够察觉的程度。不是好的征兆。所以臣婢才会想到,到鱼莲山去寻药。臣婢很快就要出发,所以和襄王说一声,请王爷关照陛下!”我叮嘱说。
“不会是想一个人去吧。”襄王问道,“只身一人去吗?”
“鱼莲山是灵山,别人去也没有用的。臣婢一个人就行了!”我说。
“路上还是要有个伴的。让杨毅跟着王后娘娘吧。”襄王说道。
我没有拒绝。或者说,几乎没有比杨毅更合适的人选。柳岸侍卫倒是和杨毅很像,但是他要护卫昭明。陆风武艺就差些。论人品、才能,杨毅几乎无人能替代。
“那就有劳襄王了!”我对他施礼。
我和杨毅两匹快马,一路向西往鱼莲山方向走。玉盏女史大人已经为我准备好图册,我随身带着。穿过茂密的丛林,马蹄踏过生长着荆棘草的黯淡的荒原,飞驰越过一望无际的,扬着黄色尘土的漫漫长路。
“几天了?我们走了几天了?”我问杨毅。
“已经六天了!王后娘娘!”杨毅告诉我。
我的脑子这时候是不清醒的。整个前行路上,都是昭明卧在病榻上的样子。他要我一个月必须回去的。我拼命地往前面奔跑,也已经六天过去了!
我和昭明,真的只有三年的夫妻缘分吗?上苍真的这么无情,要夺走我们这样艰难困苦的爱情吗?昭明不服气,我也不服气。我望着茫茫的天宇,继续坚强前行。
又奔走了一天,天黑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似乎快要荒芜的石头城。
看看图册,石头城应该就是鱼莲山下面了。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是夜色朦胧,抬头远望什么也看不到了!
石头城建在一片戈壁之上。马蹄奔跑一会儿,就能够出了城去。城门外一片平静得如同睡去的茫茫黑夜。夜色笼罩的时候,天上又忽然下起了像冷箭一样的长雨。一滴一滴滴落在石头地面上,仿佛城池荒凉的眼泪。
“鱼莲山还有多远?”我见人就问。
这里几乎看不到人。偶尔才会有路过的居民。他们的脸习惯地用缯布蒙着,只有一双黑色的瞳孔露出惊讶之色。
“鱼莲山,高万仞。水倒流,云下分。人能去,魂不回。”被我问的一位老妇人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去过吗?”我问她。
“听说那里的水是从山下往山上流的。入了山,云彩就在脚下走。有去无回,人亡魂飞!”那位老妇人说道。
我和杨毅相互看了看。这似乎是对我们的打击。
我们都没有说话。杨毅给我找了点吃的,我们两个默无声息,吃了一点东西。
“王后娘娘,听他们的话,似乎鱼莲山不是那么容易去的。”杨毅说道。
“那是神仙修道的地方,自然去不得。不过我师傅在这里,她一定会知道,是我来到这里了!她也一定会让我见到她的。”我猜测说。
我们在石头城这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杨毅和我骑着马就赶奔鱼莲山下。
远处云烟浩淼,如同浮在大海之中的仙山,应该就是鱼莲山了。可是那样子,根本不可能攀登一样。
我们将马匹放置在山外,准备寻找进山的道路,一起进山。
可是,走了很远的路,也只是云海环绕,似乎山在飘渺的云海当中,并没有能够飞渡的船只,或者人间修筑的山路能够通向那里。
我们尝试着,围着山走了好远,看到的是更远更远的、漫无边际的云海。根本找不到进山的路径。我们尝试了各种办法,还是找不到一点头绪。
这样,三天又过去了。
我的心都要急死了!昭明怎么样了?会不会病情加重了?他是心思细密的人呢,他一定会为我的安危考虑?他会担心我的。他那样的身体,如果增加一分担心,会不会咳血?
陛下!一定要等着臣婢回去啊!
我和杨毅黄昏时候打马回来,继续打听进山的大路。可是听到鱼莲山的人都是摇头叹息:
“鱼莲山,高万仞。水倒流,云下分。人能去,魂不回。”
“有人去过吗?谁去过?他是怎么找到进山的路的?”我问石头城里面的居民们。年纪沧桑的老翁、满面尘灰的妇媪、裹着缯布的年轻女人,我一个一个问。
“到底有谁去过?怎么上山的?”我见人就问。
“听说那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没有人去过。”一位老丈摇摇头说。
“可是,明明说,‘人能去,魂不回’,应该能去才对。”我说。
“没有一个人去过。虽然每个人都能看见。”老丈说。
我差不多就要绝望了!
已经千辛万苦到了鱼莲山,怎么会断绝在鱼莲山的山脚下?怎么可能没有进山的道路呢!
一位执掌石头城的老者,看我们漫无目的在石头城问了几天,怜悯地说道:
“我听说只有一条路,要等到大雨过后天宇放晴,七彩的阳光出来。剧烈的阳光会穿透云雾,照出一条道路出来。只有这时候才可以上山。”
“是有人这样上山的吗?”我如同大旱逢到了甘霖。
老者叹息说道:“只是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大雨过后?什么时候会下大雨?雨过天晴,谁能保证正好就是白天?还要有七彩的阳光出来?
我算了算日子,已经出来了十天的日子了。
我们天天在鱼莲山下面徘徊,等待下雨的日子。可是天空里太阳高照,阳光明晃晃的,哪里有一点下雨的迹象?
我的嘴唇已经干裂了,眼睛干枯,呆呆地望着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