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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议兵事宫本狂怒 获要职骏雄张狂

洛阳警备司令部内,宫本大发雷霆,他指着面前的日本军曹破口大骂:“八嘎!蠢蛋!”又指着那两名战战兢兢的伪军骂道,“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对大日本皇军的大大的不忠。”

两名伪军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样道:“太君!太君!小的对天皇真是忠肝义胆,绝无二心呀。请太君饶命!”

这时,身边一位年轻的日本军官上前劝道:“司令阁下。重庆军统的确非常狡猾。前些天,我们在上海特高科的几位同仁就被他们所害。我看此事得从长计议,目前正处用人之际,不如先让他们戴罪立功?”

宫本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向后挥了一下手。几位日本兵和仍旧跪在地上的伪军犹如捡到了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溜出了门。

宫本扶了扶金丝眼镜,冲那位日本军曹说:“川田君,现在洛阳社会很不符合天皇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要求。重庆军统、山西八路,还有汤恩伯留下的残兵败将总给我们找麻烦,情况非常复杂。现在我要求你们……”

川田“啪”地一声立正:“听侯宫本阁下差遣。”

宫本命令道:“……必须在二十四小时内找到线索,四十八小时内抓捕到那个漏网之鱼。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嗨!”川田点头磕脚,转身准备退出。

“慢!”宫本叫住了他,然后递给他一个纸条说,“你找这个人来见我。”

“嗨!”川田接过纸条,大步跨出门。冲院里日本兵叽里咕噜了几句,一队日军迅速集结,并突突地发动起摩托车,一干人马耀武扬威地出了司令部。日军的摩托队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最后七扭八拐地来到一处旧宅外停了下来。几个日本兵跳下去砸门。

一个门倌从里面站出来问:“你们……找谁?”

“请问,张骏雄先生住在这里吗?”川田慢条斯理地走下车问。

“老爷在后花园!”门倌哈着腰说:“我这就去通报。”

“不。”川田抬手制止说:“你的前面带路!”两个日本兵在留在门前站岗,其他的随川田进了宅子。一行人穿过庭院,径直走进后花园。

园内一位身着白衫的大汉正在槐树荫里练拳,他身后,一队白衫黑裤的年轻人肃立一旁,认真观学。白衫大汉拳如流水,滔滔不绝;身似海绵,步履无声。令人分不清他练的到底是舞蹈,还是拳术。

川田冲身后呶呶嘴,两名壮实的日本兵立刻丢开枪扑向大汉。白衫大汉脚步轻移,好似猿猴一样躲开两名壮汉的攻击,然后抖动双臂,在他们的身后轻轻一拍,只听“咚咚”两声,两名日本兵纷纷倒地。两人爬起身想继续攻击,被川田喝退。

“嗨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川田这时换上一副笑脸,拍着手问,“阁下就是张俊雄先生?”

“正是在下。不知各位有何贵干?”张骏雄挺起胸脯疑惑地问。

“一位故人想念阁下,特意派我来接您。”川田笑着说。

“故人?”张俊雄皱起眉头道,“不知故人尊姓大名?现在何处?”

川田笑着说:“先生跟我们去见见,自然就明白了。”

“干什么?”张俊雄身后的一帮徒弟这是跳出来喝问。日本兵这时“哗啦”一声,全拉动了抢栓,祸乱一触即发。

“哈哈!”张骏雄仰头大笑道:“误会,误会!既然太君诚意相邀,那么在下就会会那个故人吧。”说完扭头道,“还不退下!”

“这就对了嘛。”川田冷笑道:“张先生请!”

宫本正在办公室里细致地擦那把军刀,刀柄处镌刻的那朵金色菊花被擦拭得闪闪发亮。川田微笑进来报告:“客人到了。”

“请他进来。”宫本头也没抬道。门外张骏雄熟练地摘掉礼帽,弹了弹袍褂,踏步进来,拱手道:“太君,下午好!”

“请坐!”宫本依然背着身子,擦拭着手里的那把军刀。

张骏雄故作惊讶地问:“太君喜欢刀?”

“当然。”宫本得意地说,“刀是大日本帝国军人的魂魄,每一个帝国武士都有刀。”

“那是,那是!”张骏雄讨好道,“帝国军人实在是刀下无敌。”

“看来阁下也喜欢这个?”宫本似笑非笑地问。

“不,不,鄙人仅是看看而已。”张骏雄谦恭地说,“哪里有太君的气度!”

“不!”宫本杨了一下眉毛说,“阁下是大日本帝国的朋友,朋友之间就不要过谦了。”说着起身将刀收进刀鞘放回刀架,转身微笑地望着张俊雄。

张俊雄一下子呆了,半响才脱口叫道:“宫本俊二!”似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道,“太君!”

宫本哈哈大笑道:“老朋友,没承想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还能在这儿见面。”

“是呀!”张俊雄诺诺道:“宫本太君真是越来越精神了。”

“多谢夸奖!”宫本俊二笑容可掬地问,“阁下这些年都在忙些什么?”

张骏雄拱了拱手说:“时局艰难,带几个小徒弟混日子。”

“嗯!”宫本扶了扶眼镜故作叹息道,“老兄文韬武略,功夫深厚,是当今中原少有的俊杰,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实在是太可惜了!”

张俊雄没想到自己在这个高傲的日本人心中还有这样的评价,不禁有些自得,摆手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当年勇!”

宫本俊儿笑眯眯地说:“眼下我这里倒有一份差事。可以让俊雄兄一展凌云之志。”

“什么事?”张俊雄有些纳闷地问。

宫本笑着说:“洛阳的地方治安还得靠地方人维持。这维持会会长一职,张先生是最佳人选。”

张俊雄“霍”地站起来,连连摆手说:“鄙人如今老了,啥事也干不了,眼下只想带几个徒弟混个生活罢了,太君……”

“怎么,阁下是不想和大日本帝国合作了?”宫本脸色忽变,硬着嗓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张俊雄。

“不,不!”张骏雄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道:“鄙人绝不是这个意思,鄙人是想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获得太君的信任谋取如此重职……”

宫本轻松地笑道:“张先生的手段我是清楚的,大胆的干吧。我给阁下撑腰!”

“嗯……嗯。”张骏雄应承道,慢慢地起身告辞。

“慢!”宫本这时伸手挡住了他,此次请会长来,还有一事相商。说到这里他伸出两个手指,搓了一下唇角的卫生胡,起身踱了两步,走到张骏雄身边耳语了几句。

张骏雄眼珠飞转,点头嗯嗯道:“太君放心,太君放心!”

张骏雄告别宫本,走出警备司令部大门的时候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川田正坐在身后的小车里。

“恭喜张会长!”川田从车窗里探出头说:“怎么样,到天香居的喝茶庆贺的如何?”

张骏雄似乎有些犹豫。这时川田的跟班翻译板起面孔道:“怎么,当上会长就不给川田太君的面子了?”

“哪里,哪里!”张俊雄赶忙上了车。

一行人到了天香居,进了雅座,小二刚上了茶,品了两口。川田便笑道:“其实请会长大人来这里,还有一件小事,请帮忙协办!”

“什么事?”张骏雄略有抵触地问。

“昨天城里不知打哪里混进来的小蟊贼,居然打伤了皇军,抢走了我们的俘虏。宫本司令为此非常生气,责成我们必须严办。”川田气哼哼地说。

“有这事?”张骏雄惊讶地问。

“嗯。”川田尴尬地点点头说:“这伙人身手的了得,皇军和皇协军被袭击后居然连人影的都没有瞧见。”

“太可惜了!”张骏雄这时击手道:“天皇士兵威猛如虎,真是太可惜了。”

川田听着这话感觉有些别扭,不知道他是在夸奖还是在奚落。他盯着张骏雄继续道:“奇怪的是,救人的人仅是把我们的人打昏,没有致死。与那个重庆军统的手法截然不同。”

“哦!”张骏雄又是一惊。

“会长大人在此地人脉甚广,在下来就是想请会长大人帮忙查一查。”川田说完就直直地盯着张会长。

“当然。”张骏雄拱手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太君的器重,必当全力彻查此事。请太君放心。”

“好!张会长出手,这件事情就有眉目了。宫本司令要我们在两天内向他报送最新进展,否则您我都无法交代。现在我就恭候阁下的好消息了。”说完起身下楼去了。

张骏雄拱手送走川田,闷闷地坐回椅子上,又喝了一阵茶,觉得无趣,这才走下楼,叫了辆黄包车,往家里赶。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管家上来拱手禀道,“刚才日本皇军给您送聘书了,老爷这下要当官喽。”

张骏雄未置可否地笑笑,端起桌上新沏的茶,掀开盖子,呷了一口道:“这是逼良为娼呀!”

管家顺着说:“是呀。我听说开封维持会的王麻子就被人收拾了,头挂在电线杆子上,死都没人收尸……”说到这里,发现主人盯着自己,忙掩住嘴,垂头不语。

张骏雄抿了口茶,很久才叹了一气说:“宫本为人歹毒,我如果今天不答应,说不定就会……”说到这,似乎想起了什么,吩咐道,“你待会儿去叮嘱手下今后与日本人打交道,都得多长个心眼!”

“是!”管家回答道。

张骏雄这时又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问:“依你看,从日本人手里抢人,又不致人死地,会是何人所为?”

管家揪住胡须,瞪着眼睛,想了想说:“不会是神仙吧?”

“对呀!”张俊雄闻言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