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叶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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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哥,明天我回京城,你还有什么吩咐吗?”钟山雨道。在江宁府最大的镖行当属定远,但京城也是一块肥肉,所以叶风淳对京城里的分行极为重视。派自己的结义兄弟亲自打理,在京城想把镖行做到最大实属不易,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再加上京畿重地各家关系复杂,每家镖行都有靠山,单凭江湖势力是不行的。但天子脚下,经济繁荣,只要能分到一杯羹都有不少的回报。

叶风淳道:“你这次回来也有一个多月了,是该回去了。不过我想让你把叶晓带去,这孩子被你嫂子宠坏了。功夫学的是一塌糊涂,我叶家是武林世家,如果养出来个公子哥,江湖上的朋友该看我笑话了。”

“叶晓虽然贪玩儿,但本心不坏,脑子又活泛,就是吃不了苦,不肯下功夫。你把他交给我,我自然能把他调教好,但只怕嫂夫人会心疼。”钟山雨道。

“你嫂子那里就交给我来办吧,晚上我和她商量商量,她会同意的。”叶风淳道。

叶风淳嘴上说是武文清把儿子宠坏的,他自己何尝不宠爱这个小儿子。年纪大了心性也不似年轻时刚强,对自己的儿子更是狠不下心来。遥想自己年轻时,父亲死的早,自己又是叶家的独子。十八岁时就扛起了叶家的大旗,那时正是困难时期,叶家的威望一落千丈。自己一个人坚忍了七年,苦苦支撑。后来娶了镇江武家的女儿,在武云昌老爷子的帮助下,慢慢才缓过劲来。后来开镖局,亦是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自己走过镖。吃了多少苦,在江湖上打出自己的威名,打出定远镖行这杆大旗。风风雨雨才有了今天的威望。

叶风淳深知,如果自己的儿子们得不到历练。等自己谢世了以后,叶家还是会衰落下去。当叶风淳对妻子说要把叶晓送走时,武文清很不理解。“叶晓才十二岁,是顽皮了些。但你把他自己一人送出去,他会怎么想?你就不怕他到时候埋怨我们。”武文清问道。

“虽然现在还不能断定叶晓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什么样?但我觉得还是送出去比较好,让他去外面见识见识,总好过呆在家里。难道你让他和叶秋一样出去走镖。”

“当然不行,秋儿是长子自有他该承担的义务,所以我们对他的要求严了点。但晓儿不同。”

“那你觉得这样公平吗?有一天叶晓长大了,发现自己不如大哥,你能保证到那时他不会埋怨我们?”

“那我跟他一起去。”武文清道。

“那还有什么意义吗?”

“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离我而去啊!他肯定不会去的。”

“你还是没我理解叶晓,我明天告诉他之后,他肯定会开开心心的跟二弟走的。”叶风淳道:“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家。”

“那这样,如果叶晓不愿去,你就让他留下。”

“好。你去哪?”

“我去看看咱儿子去。”

叶夫人起身披上衣服,来到毓秀院。轻轻推开门,此时叶晓和花云早已睡熟。叶晓右腿搭在花云的身上,叶夫人给他盖好被子,轻轻的退了出来。抹去眼角的泪珠,来到清秀院,本来想进去,看看屋子里摇曳的烛火,转身走了出来。正碰见叶风淳,夫妻二人相视一笑,互相搀扶着回到自己的住所。

次日,新婚夫妇拜过公婆。钟山雨拉过叶晓说道:“钟叔叔要回京城了,想不想去皇城根儿上耍耍?”叶晓一脸兴奋道:“你不是骗我的吧?你确定这回带上我?”钟山雨道:“不跟你开玩笑,不信问你老爹。”叶风淳道:“叶晓啊,如果你想去,就要听你钟叔的话。别给我惹是生非。”叶晓道:“好,我肯定听话。”

吃罢饭,花世安也来向叶风淳辞行。众人走出大门,下人们已把马匹、马车准备好。叶夫人拉着叶晓千叮咛万嘱咐,众人一一话别,花世安一行出北门回徐州。钟山雨带着叶晓出东门去镇江,一路上叶晓甚是兴奋,打听着京城都有什么好玩的。

“钟叔,等去了京城能不能带我去皇城里转转,我听说皇帝住的院子可比我们家大多了。”

“你小子可真会找地方,皇城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去方便一下,你在这儿看着。”钟山雨说完跳下马,钻到树丛里去了。叶晓嘀咕道:“什么破地方,还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自己去。”

这时一人飞马从对面跑了过来,瞟了叶晓一眼,又调转马头朝叶晓走来。问道:“小孩,这两匹马是你的吗?”叶晓看了那人一眼,没有搭理他。那人又道:“我看你鬼鬼祟祟的,这马是不是你偷来的?”叶晓依旧不理他。那人又吓唬道:“小子,快把这两匹马交给我。不然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要来抢。

叶晓怒道:“哪来的毛贼,趁早快滚。不然小爷我不客气了。”那人道:“你这小毛孩口气倒不小。”说着就动起手来。叶晓倒也不怕,躲过一招,一脚踹向那人裆部。那人吃痛大怒,正要下狠手,钟山雨从林子里走了出来。那人倒也识相,转身跳上马就跑。叶晓正要追,被钟山雨拦了下来。

“你小子,胆子倒挺大,别追了,赶路要紧。”

“这什么人啊?硬说咱的马是我偷来的。”

“他不过是见你年纪小,便起了歹心。你这小子是该多见见世面了。”钟山雨道:“江湖凶险,好的坏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行走江湖,要多长点心眼,不能轻信别人,也不能随意惹事。走吧!”

中午时分,二人来到镇江。找了一家酒楼,钟山雨命小厮把两匹马送到武云昌府上。吃过饭二人来到码头,上船北行。叶晓在自家小湖里玩惯了,第一次坐大船却有些不适应,犯恶心。钟山雨安抚道:“没事一会就好了。”叶晓蔫蔫的指着河面上装满石头的大船问道:“钟叔,那些船是干什么的?”钟山雨道:“那是给皇帝老儿运花石的官船,走,船舱里歇着去。”

“钟兄。”刚入船舱,钟山雨就被人叫住了。一中年男子,身材修长,面容稍显清瘦,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举手投足间有稍许异族风范。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眉清目秀,乌黑秀发长过腰间。钟山雨冲来人作了作揖道:“李兄,多年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重逢。喝几杯怎么样?”来人道:“钟兄太湖一别,想想也有十多年了。听说你被叶大哥调到京城了。”两人携手落座,寒暄一番。原来此人姓李名成宽,那位小姑娘是李成宽的女儿李盈。李成宽原是渤海国贵族后裔,渤海国国灭后,李成宽祖上带着妻室南下,一直走到太湖边上定居了下来,李家世代单传,李成宽娶妻刘氏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在女儿八岁时,妻子病逝。天子欲修万岁山,在苏州设应奉局,遍搜太湖周边花石。而当地官吏趁机搜刮民脂民膏,私闯民宅抢砸讹诈。邻居家遭难,李成宽仗义行侠失手打死了两名小吏。便携女儿逃离,欲回渤海故地。

钟山雨道:“李兄,不如此次与我一同到京城小住几日。江南百姓遭此大难,逼急必反,你我该想办法上达天听,以免后患啊。”李成宽道:“钟兄如今这世道,贪官污吏沆瀣一气,此事恐怕不好办啊。”钟山雨道:“李兄不知,小弟在京城有点关系,不管怎样都要试上一试。”李成宽道:“好吧!既然钟兄心意如此,小弟也不好再推辞了。”

钟山雨道:“遥想当年,我与叶大哥走镖路过太湖,正巧遇见李兄打抱不平,李兄一身武艺真是精彩绝伦啊!”李成宽笑了笑道:“当时叶兄不由分说,上来便斗,我还以为你们跟那歹人是一伙的呢!要不是钟兄擒住那歹人,恐怕这误会是解释不清了。”钟山雨道:“叶大哥见李兄功夫实在是妙,忍不住跟李兄过了几招,私下命我看住那歹人不使他分身溜掉。你可不知叶大哥行走江湖,历来稳重,那次出手与李兄缠斗,过了这么多年提起此事,仍大呼过瘾。李兄此次同去京城,咱哥俩是否也切磋切磋,让李兄品鉴品鉴小弟功夫有无增进呢?”李成宽道:“钟兄过谦了。”

听到这里旁边的叶晓憋不住了道:“李叔叔,功夫肯定特别厉害,不如收我作徒弟吧!”钟山雨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倒真会挑师父,就你那两下子,恐怕你李叔是不会收你的。”叶晓不乐意了道:“别听我钟叔瞎说,李叔叔你就收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