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穿过倒影中的青春年少
13177100000054

第54章 千里迢迢的酒吧

有时候整整一天,我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不断的抽烟,我依旧没有找到任何可以高兴的理由,再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唤醒我的激情,我甚至害怕去面对人,陌生的亦或熟悉的,即使走到路上也总是避免经过那些行人拥挤的路段,我喜欢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靠窗,没人能注意我我却可以看到任何人,我害怕坐地铁,地铁行驶的时候,所有的人面对着面,不认识,不交流,表情一样的呆滞,像被复制了许多个同样的无生命力的躯壳,让我再次想到宫其俊电影里面张开大嘴的死鱼。

靠街的路边上荡漾着生机,有那么几天,天空时不时来上一场雨,总在窗口看见一个女孩站在街的路沿上,背景是郁郁葱葱的植物,右手拖着长长且细的雨伞,女孩穿着白色有蓝色碎花的毛线坎肩,头发文文弱弱的用一个淡蓝色的夹子拢的一丝不苟,她好象是在等人,脚步轻轻的左右走上几步又轻轻的走回来,路边的小石子也成了她脚下的玩具,有时候她会停下,双手背到身后,踮脚张望路的一边,微笑,再次挪动脚步。

几天来一直如此,但我一直也没看见她眼中等待的人出现。“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学艺术的人想法都太浪漫了!”丁波波听了我对女孩的推断,把一只油炸鸡翅的骨头丢进包装袋,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手说。昂从卫生间洗澡出来,光着屁股,肚子上过多的赘肉随着他的脚步晃荡着,从阳台晾衣架上拿下一个内裤,“那是我的。”丁波波叫道,昂忙低头看内裤的腰围。

我点上一棵烟,坐在电脑前忽然想把女孩写成一个故事。

“你的腰有这么大吗?”

昂发出疑问,丁波波腆着白色的肚皮下床走到昂的身边,两个人就腰围的尺码又开始了一番讨论,手拍在肚皮上啪啪响,这用他俩的话说是饭后的消磨食。昂穿好内裤从纸包装里拿出一个鸡腿一口塞嘴里,撸出来一根白骨。

我在屏幕上打下四个字:墙外葳蕤。

两人去了客厅,电视里传来刘翔又得冠军的消息,不一会儿是机器猫在它的口袋掏出神奇玩具的经典配乐,同时丁波波的笑声。

丁波波在一个周末忽然宣布他恋爱的消息,这是如何也想不到的,始料不及。我刚刚由朋友介绍,给他所在的杂志社根据文字配些简单的插图。

因为公布了恋爱,丁波波请我们去了必胜客,必胜客唯一可以津津乐道的是它的红烧鸡翅,红烧鸡翅膀我们都喜欢吃。临出门他有些故做姿态的问朱全要不要一起去,朱全起身跟了去。上海秋天的外衣也渐渐褪去,根据日历上的记录,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冬天,只是在这里并没有感觉到。丁波波夸张的说他活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见过雪,朱全也点头,嘴里塞满了一块海鲜比萨。“你怎么不把女孩带来啊!也让哥几个瞧瞧。”昂的前面是七八个吃完的鸡翅骨头,他低头喝杯子里的饮料,有点怀疑色彩的挤兑丁波波。

“皇帝不着急太监倒急啦。”

“回去吧!”我说,放下手里的叉子。“怎么了你?”丁波波盯着我,“这么给我省钱。”我的眼睛不时的瞟向旁边的一对亲密状的男女,也是突然的想起来今天是韩笑的生日。朱全一直色眯眯打量着门口桌子上的两个女孩。

晚上喝了一杯红茶,牙齿开始周期性的疼痛,开始只是一直给嘴里放进冷水,后来从厨房里拿出花椒放在牙齿上,但当麻劲一过,整个头部神经全体崩溃,疼到没完没了的情况下死的心都有。昂在冰箱里冻了冰块,给我拿来用毛巾包了敷在脸上,似乎并起不了什么具体的效果,朱全从房间里走出来塞我手里几个药丸,我看看他,脸上很痛苦的表情,“很管用。”他说。

药确实起到了作用,刚吃过不久,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皮上下挣扎,电视里的画面最终变成了黑色的世界。朦胧里我听到他们的一些对话,“你给他吃的什么药?”“安眠药。”

丁波波有一日晚上拉上我一起出去,出租车沿着哈密路一直行驶,走了很长的时间我开始没有了方向感,直到进入了浦东,透出车窗看到八佰半的大楼,再前走,拐出张扬路,我们来到位于东方路路边一间并不起眼的酒吧。吧台前围坐着七八个男女老外,其中一个头巾男特活泼,头上系着星条头巾,趴在吧台上不住的晃动着脑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产自哪里的品种。酒吧的右侧一个安静的斯诺克球桌,弹子球整齐的码在球桌的一边。吧台内两个打扮成熟风骚的女人流利的用英语和老外们对话,肢体语言也特别丰富,但不可否认她们年轻的时候很美丽。

我俩在吧台斜对面的长条沙发上坐下,我把烟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脱掉长条衫外套。厅的侧边悬挂电视里正播放着克莱普顿的“泪洒天堂”,不多会儿吧台里的其中一个女人走过来,放下一个烟灰缸一个酒单,手背上一个星状的文身。我要了嘉士伯的散啤,丁波波要了一杯特基拉日出。

我抽烟打量酒吧布局的时间,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吧台旁边的入口。我看看他看看入口,抬头看着克莱普顿沧桑的面孔,他是我印象里最有悲剧色彩的男人,永远是一把木琴,褪去了青年时代的光环,安安静静的用音乐叙述着他的痛苦。

我想不明白丁波波为什么会突然拉我穿越了小半个上海,最后来到这么一个既没喧嚣又没激情的地方,他不应该是想学外语了吧!看他魂不守舍的神情肯定不是,我想了想继续喝酒看着电视屏幕。

“HI,这里呢。”他站起来往入口处挥了挥手。我也往那边看了看,两个小资产阶级情调的女孩迎面走了过来,“哎呦!路上堵死了。”一个长发大耳环的女人面向着丁波波嗲声嗲气的说,几个大胡子老外往这边瞧了一眼,叽里咕噜交耳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