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穿过倒影中的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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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有种痛撕心裂肺

后来,房间里渐渐的没有了谈话声,最后一个人端着脸盆走进来,用很浓的广东口音嘴里嘟噜着为什么他少了一个衣服架子,然后关灯,然后铁架床的声响,一个人的叹气声,黑暗里恢复平静。平静只是短暂的,不多时两个鼾声交错配合着开始了每晚必行的小夜曲,其中一个是昂。

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有很好的睡眠,黑暗的时候比白昼更清醒,往事在我的脑子里浮现,有种痛撕心裂肺,这个阶段我体会的透彻,不管回忆里她是笑的还是哭的,睡着了,生气呢,和我挽手一起逛马路,最初遇见的印象,第一次接吻,最后一次做爱,……,哪怕再幸福的曾经,现在想来都让自己无比痛苦,越幸福越痛苦。

我在反复翻转身体的时候感觉到了胃里的一些反应,像是煮沸了的水,又像是有什么正细细的要流出体外,不受约束的。最终在它爆发之前,我缓慢的爬下床,跑到卫生间,这一夜我再也没离开那地方,浑身发冷,瘫软的靠在墙上,有那么一刻恍惚的感觉到我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忍不住哭了起来,我还想到了可口的大米粥,我的爸爸妈妈,家里抽屉里的一张年轻女孩的画像,那是2000年和我一起睡觉的女孩,胡萝卜,我第一次弹琴的模样,上海街头从铁栏杆里倾斜长出的植物,小时候外婆给压岁钱的场景,我7岁是用弹弓打破了的整条街的路灯,后来我又想到了她,四年里的点点滴滴,我离开X城她后悔了吗?我宁肯这样去相信。

后来天亮了,我被人掺回房间,他们听了我的讲述,把一切罪过给了蟑螂,后来我睡着了,第一次没有做梦。

我经历了恐惧的一夜,一次死亡的实战演习。

到了上海整一个月后,我们开始找房子,房子找到后庆哥却退出了,他告诉我的原由是害怕和丁波波处不来,看不上他那号太小气的人,说话的时候也是满脸无奈拼命的抽烟。我在房子附近超市里的肯德基和女房东见面,她不算漂亮,但很会打扮自己。喝完一杯大可的时候我们已经签好了合同,她很健谈,从房间里的物品到各种注意事项家具损坏后的赔偿最后到她的家乡河南,她说她厌恶那个地方,她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她的初恋是一名军官,她现在的男人比她大了12岁,并且他们宣扬两人世界,不要小孩,并告诉我这样做的诸多好处,我说我还没老婆呐,不考虑这么多。我问她为什么要把房子租出去,她笑了笑说这样生活会容易些,他现在随丈夫住在他的单身宿舍里。

房子位置安静,在长宁区的一角,小区内是典型的老式房型,所有楼房都齐整整的摆放在一起,四周散布着植物,推开客厅里的窗户可以闻到苏州河的风,看到那里混浊的水,关上窗一切都很安静。房间虽然只有60个平方,但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两间卧室,抓阄分配,我和昂住进了有阳台的一间。

我们在第一天就迎来了一位合租伙伴,听到庆哥退出的消息丁波波马上在网络上发布了共租信息,只是没想到下午就有人打来了电话。他叫朱全,江西人,在上海做IT,依旧瘦小,头发卷曲,傍晚我站在小区附近的站牌前等他,带他一起看房,然后他马不停蹄的回原住所搬来了行李,这个时候秋天的感觉已经开始浓烈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盖上了薄被。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昂开始在网上往各个公司发送简历,周末的时候丁波波会动手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昂也爱美食,但显然和丁波波不同,丁波波把食物的搭配,口感,营养所有一切算计其中,这是我从前一直没有考虑过的。朱全和我们的话不多,他总是独自处理自己的事情,包括自己下楼去吃饭,自己抽自己的烟,也许我们还不是太熟悉,有时候我这么想。

对过的邻居,每天早晨的7点准时会从阳台那儿传来一个小时的钢琴练习曲,其实没有什么优雅之说,只是几个键来回单调的弹奏,如果这个时间醒来我就会用被子蒙住耳朵争取接着睡眠。

昂后来也找到了公司,我去了一家公司应聘,他们告诉我等待消息,但最终也没有打来电话。然后我就再不想工作,白天的时候一个人守在房间,虽然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有时候抱着膝凝望窗外,看到树叶飘落也会伤感一阵儿,有几天我拿起了画笔,可到了纸上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画些什么,仿佛画什么都没有意义,那不叫艺术,只是一张画而已。

一个人什么都不想的时候,电视一直开着,不是因为电视节目多好而是害怕房间里空荡荡的静寂。我在书城里买来许多书一本本的阅读,并不求什解,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我的生活开始变的非常拮据,往往烟抽完了却再也找不到多余的钢嘣,昂下班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来盒饭,我从他兜里掏出烟猛抽几根直至表情舒缓,他刚刚上班也很紧张。

丁波波却在这时表现出了另一个自己,我才明白所谓哲学上的矛盾观,原来一切事物的存在都有双面性,在可知性和不可知性之间的辨证观,形而上学的说。所以未来我再不盲目的相信第一感觉的准确度,这无非是让我在感性的基础上挖掘出了理性的存在。

在我最困难的那段时间,有一天早晨我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五百块钱,下面是一张纸条,很拙劣的字迹:你现在没有工作,需要钱可以从我这里拿。

父亲给我发来了一些生活用品,把所有的东西安放进柜橱,把电脑拿出来打开,盯着屏幕看从前遗留在里面的东西,一直的抽烟,和韩笑有关系的内容早已经删除的干净,但怎么也删不掉一种熟悉的感觉。关了电脑,纵身跳到床上,席梦思床垫在身体下凹了一片,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忘记?我努力的用被子捂自己的头,不想听见任何声音,不想回忆任何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