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穿过倒影中的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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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再继续的电影

皮条基本上属于画盲,高中没毕业凭着一股对摇滚乐的热血和几个朋友到了北京住在潮湿的地下室里像每一个标准的摇滚小青年一样把音乐当成了实现梦想的东西,几年后梦想破灭,又不得不靠父母的关系和资助来到现在这所大学。他的脸上至少有七八个钉子欠在肉里面,耳垂被一个足有啤酒瓶盖那么大的环撑出一个很大的洞,整个人在晚上看阴森森地可以吓哭小孩。有一次他还突发其想趴在酒桌上说:赶明我把舌尖剪成两半。

老德把碟片放进光驱,屏幕上的舞台上,暴力的鼓点嗵嗵做响,很阴郁意识流的舞台氛围,主唱TrentReznor依旧疯狂。

韩笑回来,后面跟着阿杜,手里抱着一箱啤酒。

“遇见韩笑说今天要开灶,跟着蹭个饭。”说完进屋点上一支烟,又出来帮韩笑择菜,好象是事先已经应允韩笑的,嘴里不住的抱怨从不把他当客人。我也出来,在水池里仔细的洗手,显得派儿挺大,我是厨师。我和韩笑的房间加上老德还有另外两家包围的中间是一块呈四边形的阳台,几家的门口都有一个简易的灶台,其实都很少做饭,所以上面经常落满灰尘,幸运的是韩笑是那种眼睛里不能有灰尘的人,要评选卫生奖肯定是我们。

把铁锅重新刷了一遍,韩笑洗菜,阿杜切了放齐整了递给我,老德在房间里张罗着摆放凳子和餐具。“我是不是有点太悲惨了点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个女孩还围着灶台转啊!”韩笑搅着碗里的鸡蛋歪着头有些不高兴的嘟囔,我和阿杜同时瞧她,“是不是啊?阿杜。”看我们都没应声,她瞬间拉上阿杜来渲染她的委屈,当然直指目标是我。“猴子快把这里当自己家了,我伺侯你一个人不够,你还想让我侍侯多少人啊!王小灿,油烟多毁女人,你知道么?”看我还没吱声,气臌臌的走过来用膝盖在我屁股上磕了一下。

“你不去宿舍了?彭惠说今天她生日。”我忽然想起来彭惠交代的事儿,她头也没抬继续熟练地搅拌鸡蛋,筷子在碗里甩的啪嗒响,“我一会儿再去,等她们闹腾完了。”说完把碗放到灶台的桌子上,“一群小女人唧唧咋咋的,特烦。”阿杜逮住时机立马奉承道:“韩笑就是比那些娘们儿有涵养!”

韩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质问阿杜是夸她呢还是贬她,随即放开话匣:“你不了解女人。我们宿舍的王子宣你见过吧,表面上扮演的楚楚可怜,对谁都温温驯驯的,你要是在她面前表现点伤心难过什么的,她表现地比你自己还难受,背地里又如何呢?没有一个人不被她说三道四的。我和彭惠说着玩,真恨不得把她揉巴揉巴塞哪个墙缝里再不让她出来狐媚群众。”“菜好了,端进去。”我打断她的话,她笑着支开手端着盘子走进房间。

房间里韩笑埋怨着猴子好吃懒做,猴子辩解两句,不一会儿也灰溜溜的跑出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哥们儿,你还管不管了,你媳妇说以后我就是饿死街头你们眼都不眨,你摸摸我的心——洼凉洼凉。”

“赶紧的,过来帮我择菜。”阿杜站起来伸伸腰,一把把他拽过去,两个人蹲在一起一边择菜一边无厘头的理论,像是冯巩和牛群争辩着到底谁拉那个黄包车合适,牛群说:让别人承担我的痛苦,是我最大的痛苦。

辣子鸡丁出锅,我熟练地把它盛到干净的盘中,颜色好看,热气升腾。

重新洗完手脸刚刚坐下,兜里电话嗡嗡振动,看到显示的名字,抬头一看韩笑,“你手机关了?”韩笑正往碗里夹菜听我这么一问,放下碗筷接过手机,猴子和阿杜碰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笑出声来,老德吆喝大家举起酒瓶。

“说是要我把你一块儿带过去,跟说宠物似的。”韩笑递过手机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去。”说完起身,和大家说再见,给我使一眼色,我放下筷子站起来跟着她出去进了我们的房间。她站在镜子前挑着眉毛补妆,拿出一条黑色的厚厚的编织围巾裹住脖子,我在后面帮她打一个结。

“少喝酒,多吃饭。”她拿过手套戴上,镜子里看着我严肃的说,“还有,一群男人别腻歪一块儿太久了,真不明白你们怎么就那么多话啊,我回来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下去接我。”说完转身抱住我,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她也是应该去做演员的,我一直想,就单以表情的变换之快,前脚乌云密布后脚已经阳光灿烂了。事实上她动过这个念头,只是因为我不能陪她一起,所以还是报考了美院。

我把她送到楼梯口,她走下两阶,转身:“你就不能多送两步么?我就那么不遭你喜见啊!”我没敢说话接着走下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着我的腰。”她训斥,我又楼住她的腰,一直蜿蜒走下楼走出院子走出巷子来到街上。

“快回去吧!穿这么少。”她再次给我拥抱,表情里好象很后悔让我跟她一起下来似的。“去吧!”我说,“我看着你。”她突然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感动,拍拍我肩膀上的衣服褶皱,转身去她们约好的地点。

韩笑怕黑,怕独自一人的夜晚。即使厕所有灯,晚上我也总要跟着,在门外守着,一直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她一直不停的答应,有一次我故意没有说话,一会儿就见她匆忙的哭着跑出来了,委屈着哽咽着含混不清的说是要恨我一辈子。

什么时间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两年前?或者……,只是忽然想起来感觉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看她消失在街角我抖抖肩走回去。

我把我的想法在最后一瓶啤酒喝完后告诉了他们,本以为会出现预想中的沉默,没想到皮条却忽然笑了,我正纳闷,猴子告诉我他们今天来其实也是想说这么个话,他们对此也没有信心,先前所构思的过于太好,而我们却并没有足够保证的技术来实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