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火葬场,是S市这个小县级市里,唯一的一家火葬场。位于河树村郊外的一块空地上,由于是仅此一家,所以每日送葬的人络绎不绝,“生意”好的,简直都快踩破大门了。
先前从庞滨的嘴里得知东山火葬场后,我就引导着庞滨,让他沉睡了过去。事后我与俞建军等人进行了总结分析,通过解析庞滨身上的状况,与我们所了解到的一些内容,我们清楚的认识到了一点,就是庞滨被人追杀的这件事情,完完全全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这件事情不仅是真的,对方还很嚣张,他不但摧残了庞滨的身心,更是挑衅起了法律的威严与警察的荣誉!
也正是因此,俞建军震怒之下上报了市局,局领导听了之后,也是深感犯罪分子气焰十分嚣张,于是又重新恢复了他大队长的职务,并要求他务必严查此事,惩治背后的真凶!
两天以后,我与身穿便装的俞建军坐在一辆黑色轿车里,静静的看着人进人出的东山火葬场大门。见我半天也不说话,俞建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伸手递给了我一根烟:“我说你非要跟过来干什么呢?这事与你没关系了,我们进去瞧瞧就行了。”
接过香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闻,我看着“东山火葬场”那几个烫金大字,有些倔强的撇了撇嘴:“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但是……我不服!”
没错,我的确是不服!先前我虽然打开了庞滨潜意识里的那扇门,但是我知道,那只是我运气好而已。要不是关键的时候来了点运气,恐怕我此时已经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自舔着内心上的伤口!
看着我不服气的眼神,俞建军笑着摇了摇头:“小辉呀,你这家伙哪都好,就是这臭脾气不好。不服输,太倔!你说你好好的一个省医院大医生不当,就因为点情感上的挫折,非要躲在咱们这个小地方,你说你……”
“我说姐夫,过去的事情咱们能不提了吗?”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我缓缓的点燃了嘴里的香烟,心说:“情感上的挫折?如果仅仅是情感上的挫折那就好了!你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不可能理解我内心的感受!”
见我把脸沉了下来,俞建军不满的挑起了眉毛:“不提就不提,咱说说你姐。你说昨天在家里吃饭,你姐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瞧瞧你那样儿,当时就把脸给沉了下来,干什么呀?”
我和我姐姐两人,相差了十二岁,可以说除了我老爹老妈之外,她是世上最疼我的人。想着我先前确实有些过分,我便对着俞建军抱歉的笑了笑。但是从我内心的想法来说,我又不想任何人扰乱我的生活,于是故意说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不用你们乱操心。”
“这怎么是乱操心呢?我说你小子……”
听见我说出浑话,俞建军气恼的瞪起了双眼,但是没等他把话说完,车厢里的对讲机就传出了声音:“头儿,那个姓王的进院了。”
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俞建军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听见正主到了,我掐灭手里的香烟也跟着走了下去。
王启鸣,男,五十二岁,东山火葬场场长。说起这个王启鸣王大场长,他在S市这片地界上,还有个小小的绰号,叫作“满地滚”。这可不是骂他,而是夸他!
为什么说他是满地滚呢?因为这个王胖子学历不高小个不高,可偏偏长了一张玲珑巧嘴。在S市这片地界上,逢人称兄道弟,遇人抬脸见笑,算是个走到哪里都朋友一群嘴吃四方的角色。当然,这一点,还得分什么人。
大约十五年前他接管了东山火葬场,据外界传言,他是动用了自己的关系网,硬生生挤走了当时的老场长。不过说句实在话,东山火葬场落在他手里后倒是发展迅速了许多,短短十五年间,东山火葬场几度扩建,如今的规模已经是原来的三倍不止,而且各种应用设施齐全,场内修的更是有模有样。
他为什么非要接管东山火葬场呢?我想对于这个门道有所了解的人都应该知道,在火葬场里工作的人工资不高,但“收入”却很高!这与中国人对待死者的态度,所引起的种种“小费”离不开关系,作为东山火葬场的场长,那油水自然是少不了的!
中国人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人活着的时候,往往不尽大孝,不施大爱,等人死了之后,却偏又开始拼命的花钱,就好像少花一点钱,紧怕外人会说自己无情无义不讲孝道一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带动了相关人员的高收入。
就拿S市这个小地方来说,一般死者进了殡仪馆,家属就开始在兜里往外掏钱。比如给遗体化妆的,为了让死者看上去漂亮一些,多则三五百少则一两百,这是必不可少的。还有烧炉的,也不知道是为寻求心里安慰还是怎么的,那份小费也是不能少的。总之等等等吧,是规矩越多钱就花的越多,这种“小费”现象,在全国各地都是普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