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时尚时尚“折”学
12761800000004

第4章 品·牌(4)

顶级品牌做些烧钱不进账的事,似乎成了一种传染病,除了这两家之外,Fendi在它的经典Baguette手袋进入第十个年头时,特别为这个小小的“法棍包”进行艺术宣传,邀请亚太各国艺术和时尚领域的先锋为他们的灵感缪斯设计独一无二的Baguette Bag。台湾绘本作家几米,中国当代青年艺术家崔岫闻、刘嘉玲、范文芳、陈奕迅等,都进行了设计。而这些设计展在北京、台湾、香港等地“Mobile”。而万宝龙每年也搞它的“万宝龙艺术赞助大奖”。莫非是这些大牌因为全球气候变暖烧坏了脑子?所以错以为自己是艺术机构?

非也非也,其背后的原因是:艺术是时尚努力追求的境界。艺术是凤凰,时尚是野鸡——野鸡总是希望变凤凰;艺术是王子,时尚是青蛙——青蛙总是希望变王子;艺术是老子,时尚是儿子——儿子总是希望做老子。顶级大牌们之所以今天成为大牌,两个重要因素:传统与艺术。不管是Fendi还是HERMSE或Chanel,都坚持了上百年或近百年,一点点一熬,总于熬成老火靓汤,这是它成为大牌的原因之一。其二,每年的时装展,各大牌都要做“秀”,一场秀花费数百万到数千万美金,推出的是一些服装艺术品,不夸张地说,每年各大品牌的设计师T台上的作品都是一流的艺术品,不管是马丁·马杰拉还是让·保罗·戈尔蒂埃、马克·雅各布森、薇薇恩·韦斯特伍德……这些T台上的作品不具备可穿性,仅仅是艺术品,但是,它们提高了品牌的声望与市场竞争力。比如马丁·马杰拉的一条普通长裤在中国可以卖到近20000元人民币,并不是它的设计或面料有多好,而是这个品牌一向以T台上的解构艺术而出名。马丁·马杰拉并没有多少年传统,但艺术性让它成为一流品牌,而HERMSE有一百多年传统,所以更要不甘落后地强调它的艺术性。

正因为对艺术的心知肚名,所以各大牌才会在艺术上烧钱,其实,艺术展或赞于它们而言不过是一种塑造品牌形象的广告方式,与真正的艺术关系却不是太多,如果真的让一个时尚品牌完会艺术化,没有一个会乐意,因为那意味着它要关张大吉了,所以时尚对于艺术,一直保持在“无限接近却又永不到达”的距离上。

最后我们来看看H-Box,它由法国建筑师Didier Fiuza Fustino与纽约的空间艺术家Benjamin Weil联手打造,是一座迷你电影院,内部拥有绝佳的影音设备,收录的8位艺术家作品,包括Alice Anderson,Yael Bartana,Sebastián Díaz-Morales,Dora García,Judit Kúrtag,Valérie Mréjen,Shahryar Nashat还有Su-Mei Tse。

唯一遗憾的是,这座艺术馆不是用全球最顶级的Hermes的皮革打造。

Chanel宗教

Chanel曾在香港搞了一个珠宝展,,吸引不少嘉宾如陈慧娴、孙佳君、宣萱、周启邦夫妇……其实Chanel做珠宝是后来之事,一开始它做的理服装,并且做成了“Chanel教”。

大凡一门宗教的兴起,总是与宗教开创者也即第一任教主的个人魅力有关系。教主的魅力等于该教派的魅力,尤其时尚“宗教”更是这样。

Chanel是最好的例子。

一种品牌能够形成一种“宗教”,最重要的原因绝不是商业上的成功,而是它撬动了当时生活中某个领域僵死板结的观念,甚至击散了某个领域的古旧传统。我不知道当年香奈和女士是否有这样上升到“理论”的观念,但毫无疑问,她当年是做对了,而且对得很彻底。

我们先来看Chanel这个品牌出现之前欧洲的服装是如何的沉重与滑稽:20世纪初,欧美妇女们无一例外地被包裹在爱德华风格里,紧身上衣配上拖地的繁琐长裙,在老电影或关于19世纪题材的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那些时髦女郎与上层社会的贵妇们,正是如此打扮。这种打扮形式压住了内容,华丽与沉重将女性体形之美束缚,让女人们迟钝、拘谨,在男人允许的范围之前小心翼翼地行动。

1910年,Chanel女士的第一个爱人Capel在巴黎和海滨旅游胜地Deauville开创了“Chanel教”——时装事业,当然资金主要来自于Capel这位英国商人。两人给当时的服装界带来了什么呢?革命!从服务到思想界的革命!Chanel的服装设计一洗当时“要靓不要命”的传统。女装简洁的款式给服装界吹来自由的新鲜之风,当然,Chanel不可能走得太远,它还得顾及传统在心理上的延续,在绝对先锋与保守到死的两个极端之间,它折衷了一下,让它的服装实用而又斯文,典雅而不失舒适。穿上它的产品,女性既可以轻移莲步地在社交晚宴上四顾游走,也可以大步流星地在职场上打拼。于是Chanel给女人们开创了一条解决的大道:从家庭走向社会,从厨房走向社交,从保守走向潮流……

1910年,Chanel简洁自由而做工顶极的套装让长裙曳地的时装界引起地震。

1916年,Chanel把本来用作渔民工作服的针织面料引进高级时装中,制作裙子:让妇女们露出脚踝而自由行走。Chanel自豪地宣称:我解放了妇女,我给了她们行动的自由。

Chanel的观念是:让服装美化形体,但不用付出身体被束缚和自由被剥压的代价。

爱德华风格一统天下的服装思想被动摇、击溃,女性们迎来了她们的“解放”——第一个意义上的、身体上的解放。所以妇女解放的先驱要追溯到Chanel的问世。所以时装界有这种经典的看法:不论你是不是女权主义者,不论你是不是知道Chanel这个品牌,你今天所穿的都是“Chanel”——现代女装就从它诞生并沿续至今,宛如一朵常开不败的玫瑰。

这些,都是Chanel成为一种时尚宗教的首要条件。

但得要条件呢?那就是Chanel女士这个首任教主的魅力。我手头有一张她五十多岁时的黑白图片:黑色衣裳配上得体的首饰,仰靠在舒服的圈手椅中,手拿香烟,眉毛细长,脸廓瘦削,神态安详,似乎在倾听爱人的表白。这种高贵而安详的神态从无法抵挡她的魅力:刹那间就征服了你并渗透了你……

Chanel全名Gabrielle Coco Chanel,并非出身豪门,相反她原是一个买不起漂亮衣服的贫因孤儿。她生于1883年,后来能在时尚圈与社交界如鱼得水,完全是因为她的天生丽质以及掌握自己命运的坚强。但她不甘心于做一个随时准备嫁入豪门的交际花,所以与Capel一道开创了服装事业。而她在社交界与上流社会的经验让她知道如何让顾客们拜服于自己的裙下。从青年到中年与晚年,她的崇拜者与裙下之臣都是大富大贵者——她让世界臣服于自己而不是让自己依附于权贵或金钱。

二战中Chanel的生意除了香水,停顿了九年,1954年Chanel再次问鼎时装江湖,但当年华丽而不便行动的复古衣裙正大行其道,Chanel的复出被法国时装评论界冷淡对待。但这不要紧,凭着Chanel女士的“教主魅力”和其一向简洁的风格,在美国,她获得了时装人士所说的“排山倒海似的成功”,在美国,她与她的服装受到英雄一样的欢迎与崇拜。然后,这种成功又再返回巴黎,再次征服了巴黎。所以Chanel说:“我创造了二十世纪的是装,引领时装达四分之一世纪,我属于这个时代。”这是她的谦逊之词,整个二十世纪其实都是她的时代。因为时装在她那里不仅仅是一种对待衣服的态度,而是一种有思想的物质宗教。

“宗教”的思想与形式,“教主”的魅力与修养,成就了Chanel。或者说,从Chanel开始,物质,也具备了宗教一样的诱惑和灿烂。

被设计的欲望

Chanel的“粉丝”们应该感觉到幸福,因为Chanel不令在上海半岛酒店弄了精品店,高级手工坊也在上海举办。时尚大帝卡尔·拉格菲尔德没有继承Chanel的制服风格,而是加入了活泼、轻松的元素,使之从古板的黑白线条中解脱出来,而他的颠覆行为恰好谙合了女士们的心理需要:把裙子提高到膝盖以上……

被宠坏了的女人们叫嚷得最多的是这两个字:我要,我要,我要。时尚设计师们则不会说:我给,我给,我给。他们只会大谈设计理念,流行元素,品位、奢华,以此激起女人们的“我要”欲望。在物质匮乏的时代里,是“我要”激起了设计的可能性,而在这个物质过剩的时代,则反过来,是设计左右着女人们的欲望与品位,不是你需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而是给你什么你才会需要什么,用个恶俗的比喻:时尚中的女人就象刚学会吃饭的儿童。

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除了时装,女人的物质欲望全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暗中设计着。手表,这种主要属于男性世界的玩具越来越注重女性概念,百达翡丽、卡地亚、江诗丹顿等等一流品牌的表厂每年都要推出一到数款女装表。手表的机械性与女性的随意、温柔本是反义词,当辛迪·克劳馥和妮可腕上炫着欧米茄的广告在众多时尚场合刺激着时尚女人们的眼球时,当一款款女性化而珠光宝气的女装表在时尚杂志上反复出现时,女性的欲望就盖这了手表的机械性,与其说流氓的是表款,不如说流行的是欲望。

手表这种计时器本来不值几个钱,扣除掉它的技术因素之外,让女人们心动的不过是它的可人设计和装饰着的珠宝罢了。珠宝,这个词与女人基本上是同义词,掌上名珠,珠联璧合,珠光宝气,这些词天生就与女人联系在一起。珠宝这种奢侈品充分体现了女人的物欲是被阴谋设计出来的,那些既不能吃喝更不能保暖的无用石头被炒到离谱的高价,是因为是商业之手为了利润曲线的飙升而虚拟出来的,它从大自然中找到那些小石块,然后与女人联系起来,将小石块们的形状设计到符合女性心理,再附加上一些所谓文化的说法、传奇,同样,值钱的不是那些小石块,而是后面的商业意图。

物质第一性的说法,最好的实践者就是女人,在人人皆有恋物癖嫌疑的今天,女人对特的痴迷可以原谅,正是这种痴迷刺激了男人奋斗的欲望和GDP的增长,包括好莱坞某女名星要走到一百五十米开外都要选购一辆名车代步,包括章小蕙疯狂的购物让汤镇宗腰包掏破,这些,我们都应该原谅。

但并没有所谓的选择自由,在灿烂缤纷的物质时代里女人们早已目迷五色,看朱成碧,她们没有选择“有”或“没有”的自由,只能在商业之手指定的“有”里面进行选择,在各个设计者的理念之间对比、挑选、决定,如果说商业是那个暗藏在厨房里的大厨,女人则是那些在各式菜肴间兴高彩烈地挑食的孩子。

不管是被设计还是设计,都逃不脱商业的古老咒语: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