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琴剑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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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回忆

“是你这个臭小子?”

看到香离后老妇人暴怒起来,然后她却被雪白胡须的老者拦住了。

雪白胡须的老人用眼光看了看那条已经昏睡过去的白龙,老妇人的眼神顿时从暴怒变成了惊讶。

“小子?你为什么……”

“抱歉,四位前辈,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是救人要紧!”

红衣老人刚想说话就被香离打断了。

四位老人不由的将目光放在了那个死死握着大刀的男人身上。

这个男人当然是关横,而且奄奄一息。

“他怎么了?”

“被我刺伤了。”

“被你刺伤了,你还要救他?”

“因为我本不想杀他。”

“不想杀他?却要刺伤他?”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

香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四位老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莫名的苦笑道

“是啊,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老妇人警惕道:“你想怎么救他。”

“昆仑雪蚕所吐的丝是上好的药材,用来缝合伤口,非但可以帮助伤口复原,而且绝对不会留下疤痕。”

老妇人苦笑道:“你不但劈断了我的网,还要拆了它?”

香离道:“你们织网无非是为了捕捉它,我想我已经帮你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四位老人看着那条昏睡过去的龙,满脑子的疑问却不知从哪里开始问。

老妇人看了看手上的网,小心翼翼的把网递给了香离。

随后就看到香离一剑。

不过片刻,满地闪烁着银星,原本完整的半张网已经变成了缝合伤口的丝线。

香离凝气为针用以引线,而那些雪蚕所吐的丝天生带有寒气,不但很快就将伤口止血,甚至肉眼可见的开始愈合伤口。那些蚕丝并且隐隐嵌入皮肉之中,消失不见。

那老妇人看的呆了,她养昆仑雪蚕这么多年,从没有想过这雪蚕丝还有这般功效。

“我和雪蚕相守数十载,却还不如眼前这么一个娃娃了解雪蚕丝的功效,实在是讽刺。”

“那么你又怎么会得知?”

问话的人不是老妇人,而是那个破烂衣服的寿星。

香离眼看关横的面上血色回转,心里松了一口气。

“多谢几位前辈。这雪蚕丝的功效我本也不会知道,只是偶然间受伤,无奈之下用雪蚕丝缝合过伤口所以……”

“不可能,昆仑雪蚕世间已经绝迹,你怎么会……”

老妇人听到香离所言,似乎触动了她心里的某些回忆,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

破布衣服的老寿星也不说话,而是到老妇人身边抚了抚她的白发。

红衣老人此刻面容严肃的走上前,他在一边观察了香离很久,他发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这个年轻人像某个他记忆中的人,然而却并不可能是那个人,因为那个人已经死了,或者说已经灰飞烟灭,再没有任何可能活在这个世界上。

“小子,我有很多问题,这你是知道的。”

香离点了点头道:“几位前辈不必着急,到天黑之前我还有三个时辰可以回答你们的问题。所以你们不妨一个一个问,晚辈知无不言。”

“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当晚相见,你并没有任何可能在我们身上留下记号。”红衣老人严肃道。

“并不是找你们,我只是来找这条龙。当晚见过几位的手段,想必一定在龙的附近。”香离同样也严肃道。

“你能追踪龙?”红衣老人显然有些惊讶。

“是的,在我来的地方我学会了很多对付它们的办法,因为只有学会那些办法,我才能活下去。”

雪白胡须的老者在一旁忽然轻声问道:“从你的用词上,你在刻意隐藏关于那个地方的一些信息。你是不愿提及它们还是不能提及它们?”

香离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事实上就算我想提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

雪白胡须的老人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事情,然后看了一眼红衣老人示意他继续问。

“你为什么确信我们会帮你?虽然你的本领不弱,但是我们四人联手,恐怕你也无法力敌。”

“因为这些。”香离看了满地的银鳞,这些银鳞锋芒毕露,怎么看都是伤人的利器。

“哦?这个说法有意思?”

“当晚我知道几位前辈为了捕捉这条白龙,却不想伤这条龙。别人看到这网上的银鳞可能认为那是用来困杀猎物所用,但是对于龙来说,这些银鳞非但不能伤害它们,还能防止它们的逆鳞突起,避免龙的暴怒。”

“你说的不错!但是就凭这些,你就敢断定我们的品行?”红衣老人故作怒意道。

“不敢断定,但是多少有些希望。何况几位就算不愿借网给我,我也有信心能从几位手中拿到雪蚕丝。”香离说话间手上闪出一物,那东西看起来如同一块玉石又带着一丝血色。

“龙鳞?”四位老人惊讶道。

“是这条龙的逆鳞!”香离轻声回答。

“世人传说龙有逆鳞,生在颈部。可他们不知道,龙的逆鳞依照心性的变化,也会出现在不同的地方。我曾经遇见过一条龙,他的逆鳞就长在尾巴上,而我从那个地方所学到的经验可以帮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龙的逆鳞。”

“难怪白龙会昏睡过去。你是打算用白龙来交换?”老妇人恍然大悟道。

“虽然不知道几位的目的,但是龙失去逆鳞活不过半个时辰想必几位是知道的。半个时辰,无论你们想对这条龙做什么都来不及,更何况你们既然不想伤这条龙,必然希望这条龙能活下去。”

香离说话间,将手中的逆鳞往白龙背上一处地方轻轻放去,道:“逆鳞离体则死,聚体则生。所以拔下逆鳞是克制龙的最好办法,而且只要在半个时辰内将鳞片放回,它依然能恢复的完好如初。”

听了香离的解释,四位老人都沉默了半晌,然后那破烂衣服的寿星朗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段香离!”

“段香离?!”

听到这三个字,四位老人又愣住了。

这个年轻人带给了他们太多的惊叹,在他们眼里这个年轻人完全就是一个迷,但是这个迷里面却存在了某种希望,某种对那个回忆中的人还活着的希望。

红袍老人激动道:“你有没有听过两句诗?”

香离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也是一愣:“哪里两句?”

“玉宇尘封一段香,青丝衣缕梦离长。”

老妇人抢过话,念出这两句诗的时候,声音是在颤抖的。

而就是这两句诗念出的瞬间,香离的大脑里面猛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是在一处深山之中,满山都是翠绿的山竹。那竹不似阎罗殿前的竹林那般阴沉黑暗,而是翠绿欲滴,简直不像人间所有。须弥飘渺的云雾在山间流转,烟霞伴着仙鹤在云中上下翻飞。

幽谷水响,鸟语花香。山间一处静水流深的寒潭边,一座简朴却素雅的石亭立于寒潭之上,四面山势环绕,一处石壁上突出一块山岩延伸向寒潭中心的石亭。水雾轻浮,周围是缭乱的百花和飞舞的蝶鸟。

香离正身处此间,面前是位少女。

那女孩生得眼眸如波,俏笑轻灵,一身淡蓝的衣裙陪着洁白的里衬,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外仙子。

只是这仙子满面愁容,用带着稚嫩的语气一字一字的念着:“玉宇尘封一段香,青丝衣缕梦离长。这两句诗虽然绝妙,只可惜没有下句。”

然后香离只看到那女孩眨着水灵的眼睛看着自己

“你最喜欢这个了?要不你来对对看?”

香离看着那个女孩的面容,无比的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那个女孩的名字。

然后他只听到脑海中传来一个男孩子稚气却不乏风雅的声音。

“晚风吹月江波上,唯听烟柳夜吟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