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亮回到深圳后,发觉跟妻子的关系就不好处了。诚然舒丽一点没有要他离开妻子的意思,甚至也没有要他承诺经常去看她。也就是说,只要他们的电话继续通着,每天聊上半小时、一小时,她也不会要求别的什么了。可张天亮仍然难以面对自已的妻子,因为舒丽的灿烂时常浮现出来。现在张天亮明白了,舒丽给他的难忘感觉,可以称作灿烂。即使想不起她长什么样,灿烂也能像个符号一样地搅得他一整天心神不定。
他的妻子何山桂,湖南邵阳人,是个地道湘妹子,是他上前一个公司的同事。那个公司也是经营进出口服装贸易的,他们一个是对账文员,一个是业务销售,部门里的销售业绩总是遥遥领先其他业务部门。他们在同舟共济中认识了对方的聪慧、能干,然后像公司成长一样地同时认识到相互结合的好处,于是就恋爱了,后来跟所有第一次恋爱的版本故事一样,何山桂迫于家庭的压力,离开了张天亮,也跳槽离开了公司,双方各自在人生大潮中历练呛水过后,忽然某一天,忆起了对方的好,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重新走进在一起,于是他们就结婚了。
结婚后,何山桂顺理成章地又回到了服装贸易公司,他们俩的销售业绩像着了火似的,每月销售总额超过了部门的一半,这样,引来了同事们的深恶痛绝,连部门经理都因为害怕地位不保,而不时找他们的茬。公司的杨总经理呢,用比较尊重的话来说,就是个草包,听信了谗言也对他们防了一手。在形势逼迫下他们不得不双双离开了那个最初打天下的公司,张天亮就到了现在的公司。那个他们离开的公司在一年后只剩下一个门市部还在苟延残喘地存活着,原来的销售部经理被总经理炒了鱿鱼,而杨总经理本人则拿着个电喇叭在门市部门口叫着:“服装清货大甩卖,八块八块,一律八块.”
他们结婚也有三年了,没有要孩子的准备。他们本来决心要赚到三十万元就生孩子,但三十万元的作用在迅速地速小。现在他们的计划是赚到五十万,但住着的房子也显小了,而且也该买车了,于是那还没赚到的钱已经有了去处,他们又得重新调整目标了。
正是这种稳定使最近的张天亮工作没有了冲劲。他一度在现在的公司也是销售第一,但近年却接连几个月没开锅了。老板估计人有高潮低落,所以给了他足够的空间作调整,他却用来跟舒丽聊天了。这不,聊着聊着,聊出婚外情来了。
他最近与妻子何山桂的关系处不好,他自认为是因为在舒丽身上找到了何山桂身上没有的东西。可他不知道,这何山桂没有的东西正是因为何山桂是他的发妻。何山桂既然不是他的婚外情人,当然就不可能有作为情人所有的一切特点。
舒丽的最近一个电话也把张天亮的思绪带到了一个新的迷惘境界。舒丽在那个电话里其实什么特别的话也没说,她有一句没一句地,但同时是竭尽全力地在应答张天亮的话。她的电话流露出的情绪被张天亮理解为失落,进而认为是舒丽彻底爱上了自己,希望与自己长相厮守。他的理解并没有太多的偏差,舒丽确实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张天亮了。她需要一个男人,一个常在身边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否就是张天亮,正是她最近常思考的问题。人生的问题是越思考越糊涂的,你一旦停止思考,答案就来了。可思考的人们是不愿停止思考的,也就是说,他们不太有希望得到答案。
事有凑巧,乌鲁木齐的一个公司鬼使神差地给张天亮打电话,在服装发布会以后那么多月,突然表示对他们一系列的春秋时装有兴趣。张天亮义不容辞地又要再去乌鲁木齐,而且不需要再丢一个皮夹子了。
就这样,张天亮又来到来了乌鲁木齐。他今天急于想见到舒丽的面,感到有一肚子的话要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