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要我们提防一个女人,这怎也说不过去,大哥,你莫不是怕了什么?”弃瑕一扯脸皮。
东方七宿淡淡说道,“不是怕她,只是不能惹而已,惹她身后的那股势力,这股势力从东海建立之初,便是人人都怕的夺命之魂,有人称他们为死士,意为誓死效忠之士,冥邪死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解散消失了,其实不然,他们一直在延续,在晋国各个角落,都有着自己的身份,没有一个人能将他们彻底查出来,连皇甫劦都害怕的东西,我们不能不提防。”
夏天无听了,只觉毛骨悚然,“这话我有点信,为了杀冥解忧,晋国那大太监吴庸还不惜与徐太后秘密合作,派去杀冥解忧的那三十多个高手,死状凄惨,啧啧,那下手之人倒是真狠。”
弃瑕皱眉,目光扫了一圈,“真的有那么可怕?”
“你别不信,不然你等七弟回来,要他告诉你,他可是亲眼目睹那一切,是一个蒙面白衣女子动的手,那杀人银针的手法,快准狠,简直干净利索,他们的武功,怕是连阿祤你也望尘莫及。”夏天无想想都觉得那个女子真可怕。
“我说你们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二哥可也是咱夏朝君王,怎的要去怕惹一个女人,瞧着你们说的神乎其神,若那蒙面女子真如此厉害,下次,我负责,把那女子捉回来,送给二哥你当个美人妃子。”弃瑕郑重承诺。
花忍轻轻嗤了一声,是嘲笑。
夏天无听着花忍轻嘲,提了句,很是语重心长,“六弟,等你把花忍打败了,再去找那蒙面女子吧,不然,三哥我怕你对那蒙面女子吃不消。”
弃瑕一脸郁闷。
东方七宿也提了一句,“即便花忍,也未必那人对手。”
显然,花忍也是突然郁闷的,眉色挑了挑,对于别人怀疑他的能力很是介意,不客气的说了句,“我缺一个对手,正愁找不着,有机会,我定与她比一场。”
夏天无见蓝衫公子又是一副沉得深深的脸色,似是想了些什么太深入,夏天无好半响才敢打扰,“阿祤,你一直心不在焉。”
“没什么。”南宫祤从思绪中缓缓抽回,只淡淡一笑,“偶然想起些事情,暂时还无法想明白。”
夏天无深知他在思考事情时,是绝对不能打扰的,便不再问。
这时,花忍却又轻轻笑了声。
弃瑕郁闷,“花忍,平常我可没见你这般喜欢笑,这次,你又笑什么?”
“也没什么。”花忍看了眼那蓝衫公子,“君上在此,有些话,我不敢乱讲。”
“什么话不能讲,就算你是笑二哥,在这里也没有君上,只有兄弟。”弃瑕也看向蓝衫公子,“二哥,你说是吧?”
“我也好奇花忍笑什么。”夏天无也看向蓝衫公子,“阿祤,平常我们可从来不敢玩笑你,这次趁这机会,这儿也没外人,不如说出来让我们笑一笑?”
东方七宿淡淡耸肩,“你们都这么说,我也好奇了。”
几双眸子纷纷落在南宫祤身上,南宫祤仍是一副淡淡微笑的表情,但那眸子却是精锐得很,“拿本王开玩笑,你们确定,玩得起?”
一听他拿本王自称,定是一件严肃的事情,但严肃归严肃,好奇仍还是好奇。
夏天无开了头,“若是玩不起,真惹了君上,本公子打算去高丽国几天避避祸,听说高丽有几位王子,非常诚挚邀请本公子去交流交流夏朝与高丽的感情,想来君上也不会阻我。”
弃瑕也说,“对对对,我就去军营避避祸,练练兵什么的,好好的去挑选几个将才。”
花忍道,“那我这个罪魁祸首更该避祸,听说有一个自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江湖人挑战我,本来对这种须有名头的人,我是不屑的,看来,我还是该应了约他一战。”
东方七宿也是无辜,“那我,只能继续用东方先生的名号,与皇甫衍纠缠。”
“君上。”邹璲忍不住说道几句,“这东方先生,夏大少爷,花忍少侠,弃将军,连后路都已想好,今日怕是要讹定您了。”
南宫祤笑得越发如朗,“好,你们既承担得起,我就陪你们玩玩。”眸光又悠然落在花忍身上,“花忍,我也好奇你会笑我什么。”
几人又纷纷看向花忍,只见花忍迟疑着,弃瑕以为他也故意卖关子,先急催道,“等得我都急死了,快说,莫不成你是知晓了二哥什么说不得的秘密?”
“我知道君上方才在想谁。”花忍突然冒出一句,无头无尾。
蓝衫公子方才那般沉思出神,不是在想事,而是想人。
“这还用你说。”弃瑕切了一声,“二哥既来了晋国,定然想着也在晋国的素姑娘,这算不得秘密又好笑的事。”
夏天无脸色一沉,“阿祤,素姑娘如今只身一人漂泊晋国,连我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你若担心,我定当着手,去查查她的行踪。”
邹璲连忙也道,“夏少爷说的是,君上,素姑娘赌气来了晋国,也是为君上您的大计着想,素姑娘一介弱女子,如何抵得住这异国他乡之苦,依奴才看,君上实不该再与素姑娘置气,尽早将素姑娘接回来罢。”
“以素的性子,你们也了解,她做了这决定,即便我接她,她也未必肯回。”南宫祤一别声音,“罢了,她既然想留在晋国,就让她留吧,天无,你若找着了她,莫让她太吃苦。”
夏天无点点头。
“君上想的人,不是素姑娘,是另一个姑娘。”
突然轻轻一声,又是花忍的笑意。
弃瑕忍不住,“我说花忍,我叫你四哥行吗,能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弄得我心痒,不过,另一个姑娘……二哥可还有想念的姑娘?这真是个大秘密,难怪二哥请不回素姑娘,花忍,你快说说,那姑娘是谁?”
花忍捻了捻眸子,“那姑娘,不知姓名,不知来历,不过方才夏公子提了一件事,我知道那姑娘是谁了。”
“我提的事?”夏天无想了一圈,自己说的话太多,已然想不起,他有提过哪个姑娘么?
又一想,夏天无呢喃,“难道是……”
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呢。
邹璲皱了皱眉。
弃瑕气急了,“你们到底说谁啊。”
“阿祤。”夏天无开口,“莫非你与那蒙面白衣女子认识?”
“不确定。”南宫祤轻然应了一声,说道,“你们方才提起那女子,身着白衣,面带轻纱,擅使银针,让我想起了三年前在晋国遇到的一件事,我在一个白衣女子手下吃过一次亏。”
夏天无抚平了一下情绪,能把花忍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南宫祤,三年前竟会在一个女子手下吃过亏,这,太不可思议。
看来,他方才一提那事,阿祤想到了白衣女子,两者一重合,共同点还挺多。
是同一个白衣女子,有可能。
“二哥,你见过那什么白衣女子,你是怎见到的,莫非是二哥你来晋国为素姑娘取蛊毒解药那次?”弃瑕脑袋开窍了一回,想起来一件事,“唉,对了,二哥,上次我来晋国,你就让我带话给七弟,说要找蔺之儒身边的一个姑娘,当时我还调笑着跟七弟说,你对这姑娘非常在意,一定要找到,二哥,你要七弟找的姑娘,莫不就是那白衣女子?”
邹璲深深的思考着。
夏天无皱眉,弃瑕若是不说,可就不知阿祤还托七弟找过人,这倒不似阿祤的作风了。
这个姑娘……
“不是,是另一个。”花忍又说。
“还有一个?”弃瑕摸不着头脑,“到底是谁?还有哪个姑娘?”
不是白衣女子,难道是……
那更加不可能。
夏天无眸子越发的紧,盯着蓝衫公子,唇皮抖了抖,“阿祤。”
南宫祤轻轻环视几人,松了口,“当时我不知她身份。”
“可是你如今知道了。”夏天无接口。
“我眼下也不太确定。”
夏天无脸沉,“可是你明明确定了。”
“我还有些想不明白。”
夏天无更是一冷,“你明白。”
弃瑕看着这两人一回一来,踱了两人好几眼,心中急躁,“你们说的她,到底谁啊,你们明白,我不明白。”
一直无话的东方七宿瞧出了端倪,淡淡开口,“是琅琊公主,冥解忧。”
“我还是不明白。”弃瑕耸耸肩,又转头,“花忍,你明白么?”
花忍点了点头,“三年多前,为解素姑娘身上之蛊毒,我与君上来晋国寻蔺之儒,试图从他手中取得解药,其中,发生了些事情,还遇见了一个小姑娘,说来也奇怪,本来在晋国相国寺,我们已成败局,不曾想这小姑娘突然出现,还来了一个蒙面白衣女子,我们才从皇甫劦手中逃了出来,更奇怪的是,蔺之儒对这小姑娘似乎也很在意,这事过去那么久,我本来不该多想的,只是,我对那白衣女子印象太深,方才你们一提到使银针的白衣女子,我便想起了三年前那个白衣女子。”
这件事,两人从晋国拿解药回来后,除了说过皇甫劦的暗杀,从未对人说起过那小姑娘与白衣女子,众人见两人能顺顺利利拿回解药,也并未深究两人在晋国发生之事,花忍这一提起,弃瑕听后有些唏嘘。
敢情,若非那小姑娘,二哥必定要被皇甫劦生擒杀死了,二哥这条命能活着回来,那小姑娘功劳不可没。
夏天无皱了眉,有关那小姑娘,花忍偶然一次在他面前笑着提过,说是阿祤冒用他名字老是欺负那小姑娘,若那小姑娘记恨着,必定也是记恨夏天无这个名字,他当时也只是说说笑笑,并未将此事放心上。
可如今,事情不一样了。
若他没猜错,如此多巧合,阿祤遇见的那个小姑娘,很可能就是……
“那冥解忧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觉得那小姑娘是冥解忧?”弃瑕又问,觉得这事有点悬,毕竟,谁也没见过那小姑娘,也没人见过冥解忧。
“十有八九。”花忍看着弃瑕。
弃瑕还是不太明白,“二哥在想冥解忧……不可能吧,你们是否弄错了,那小姑娘也不一定是她。”
深深一思索,这个事确实是个秘密,可是不好笑。
二哥想她做什么?
“那个小姑娘身边有白衣女子,还有蔺之儒在意她,再看这琅琊公主,吴庸要杀她,白衣女子出现,一月前她消失,是蔺之儒帮的她,这些,应该足以证明,那小姑娘很可能就是冥解忧。”东方七宿更精确的分析,环绕了几人一眼,又道,“这个白衣女子能让君上吃亏,必然非等闲之辈,说不定是传说中冥邪培养的死士,一直护着冥邪的女儿。”
“得冥解忧者,得天下。”夏天无忽然念出这句话,“老头,这话是一年前你对我们说的,以前我一直不信,天下会因一个女人而变,直到那白衣女子杀人,我有些怀疑,如今,我是真的相信,冥解忧的背景有多么大,那些死士若真的存在,为我们所用,便是好事,若是不能,就是威胁。”
东方七宿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是皇甫劦皇甫衍他们父子俩,一个非要她死,一个非要把她拴在身边的原因。”
“既然你们都觉得冥解忧这个人是个威胁,那我们是不是也该注意着了,不然以后她若是跟我们作对,我们也好有招。”弃瑕又说。
蓝衫公子轻点了头,“只可惜,她消失了,注不注意已无关紧要。”
“老头。”夏天无对着东方七宿道,“我一直听你念叨死士,念叨着冥解忧,以往我总是不屑这世上真有那样的人,以为是世人对东明帝心生敬畏胡诌一批死士出来,如今,我想认真听听。”
几人屏息,等待着听听,东方七宿沉沉一叹,“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你们不信,若突然与你们说有一批如此强大实力又可怕的人存在,眼不见真实,饶谁也只是当笑话听听,因为我也只真正见过一次,还是十七年前了,那时就已传言他们已经解散,你们那时可都还是三岁小孩,自然更加不知。”
“他们还存在的时候,并不是叫死士,死士这个字是近十几年来一些有心人给他们的另一个称呼罢了,这个组织,名为枭鹰羽,冥邪在位时,这是一个非常强大训练有素的机关,负责收集情报,铲除异己,内部机构非常明确,听说这机构多达五千人,这些人无处不在,平常与常人无异,而一听命令,立即行动,常人根本无法辨别他们的存在,并且他们能衷心侍主冥邪,当然,这样一个机关本身便是见不得人,不比如今皇甫衍培养的佛柳卫,如此明目张胆,冥邪如此有野心的人,是不会把这机关搬上台面的,所以当年,知道枭鹰羽的人虽多,但真正见过枭鹰羽的却少,不曾见过的只把它当一个可怕的传说,而见过的人,一听枭鹰羽这三字,却可谓是心颤胆寒,提都不敢提半句。”
东方七宿叹了气,“只是,自从儛后一死,冥邪一直意志消沉,不知为何,在那几年里,这批人秘密消失,再也无处可寻,后来冥邪一死,这批人真正消失匿迹,皇甫劦掌权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冥邪的人,如今一提枭鹰羽,怕是只有少数人记得了,而我认为,他们并没有消失,一直藏身暗处,冥解忧是冥邪之女,他们定然在她身边安排了人守护,不然,这么多年,皇甫劦怎会拿一个前朝公主无可奈何。”
弃瑕一阵唏嘘,想不到,还真有这样的事情,想来冥邪一代大帝,要想坐稳,也得有非常手段控制人。
夏天无沉沉一道,“既然鲜有人知,老头,你为什么知道?”
花忍旋即也看向东方七宿,很是好奇。
几人之中,数他年纪较长,略历最多,奇闻怪事也多得很。
“我若说我是偷听而来,你们可否信?”东方七宿环视几人。
“既然他们如此厉害,怎可能让你偷听了去。”夏天无再说。
“所以,我被抓了一个正着,”东方七宿笑道,仿佛回忆多年前起来,那是一件发糗的事情,“那是我唯一一次见枭鹰羽的人,且还是枭鹰羽的头领,你们一定很难相信,我竟然还会活着,是么?”
这似乎也勾起了蓝衫公子的兴趣,只见他又笑然道,“我猜,凭先生的谋略才智,必然是先生为他们做了什么,他们承诺,便放先生离开了。”
夏天无又问,“老头,你做了什么事?”
“天机不可泄露。”东方七宿微微而笑。
“又是这句话,我都听腻了,这天机有什么不可泄露的,还能怕天塌下来不成。”弃瑕有些不满意,正听得兴起,却不说了。
“先生既不愿说,那我们自然不勉强。”蓝衫公子也是微微一笑,“就当是听了一个勾人兴致的故事,时机未到,暂时没有结尾。”
“君上圣明。”
船身在蛮风中飘了飘,犹似倒翁,摇摆着。
已经靠岸许久,掌舵手才敢与里面的人说,“几位公子,这儿水浪太大,船身荡得实在厉害,小的见远处有家农舍,几位公子还是请上岸去农舍避避去吧。”
这个小渡口处于偏远之地,若非下大暴雨前头实在走不了船,鲜少有船会在此停暂,渡口周边都是林木灌丛,远走几步才得发现前头有一家亮灯火的农舍。
冥栈容过去,才发现这是一间小客栈,寒酸简陋,只有一个大娘老伯看守着,大娘见几人冒雨前来,料到必定是有船停暂在这边了,忙是热情招待,叫老伯去烧热水,自己又收拾了几间小茅屋供几人住着。
解忧躺在床上,疼痛难忍,琉璃见着也心痛,可也不知道这是何原因,这荒郊野外还哪里有大夫,这里离镇子估计还有好远。
琉璃与冥栈容走到门口,琉璃悄声道,“冥公子,公主如今这般腹痛难忍,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公主……”
“我也不知道,可能有些关系。”冥栈容显然也是一团乱,他怎晓得她会突然腹痛,且还疼得这般厉害,一点征兆都没有,他一皱眉,“琉璃,你好生照顾她,我出去一趟。”
“啊,冥公子,这么大雨,你去哪儿……”
人已冒雨出去,不见了影子。
琉璃看着这大雨,愁了脸色,只好转身回去守在床边。
黑夜里,雨声大作,冥栈容本想回船舱拿东西,在半路,却见渡口那边来了好几艘船,大多是货物,另外一艘船上,已经下来了好几个人,撑着伞,说说笑笑。
冥栈容怔了怔。
那几个人,竟是他们。
怎么会这么不凑巧,夏朝的王,怎么会来了晋国,他身边那几个人,冥栈容只认识一个花忍,其他的没见过,可夏王来晋国做什么?
这么大的消息,应该有人通知他才对,再一想,如今自己都被困在这荒郊之外,放出去的鸽子没一只回来,有消息才怪。
冥栈容悄然隐了身,又重新回了农舍。
“阿祤,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聚聚,好不容易游个山玩个水,如今又被困在这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些大事,先放一边吧。”夏天无替蓝衫公子撑着伞。
“就是啊,二哥。”弃瑕过来接道,“反正皇甫衍忙着找他的女人,哪来的时间跟你作对。”
蓝衫公子笑笑,“好,听你们的,前面好像有户人家,过去避一避雨。”
几人便往农舍走去。
“冥公子?”琉璃看着突然回来的冥栈容,惊讶了番,又看他被雨这般惨,忙找了件干衣裳想让他换上。
冥栈容拿着衣裳,想入了神。
夏王入晋国一定是秘密而来,这个消息怕是还没人知道,可他又被困在这里,如何放得出去消息。
可夏王来晋国做什么,来找茱萸?不对,茱萸前几日便已经走了,再且即便夏王再如何宠茱萸,也不会因茱萸来晋国,难道夏王……是来打探晋国实力的么?
不成,即便知道这个消息对他并无太大作用,但他还是应该将这个消息送出去,皇甫衍追冥解忧追得如此紧,恐怕也就在这附近了,皇甫衍与夏王若是刀锋相见,说不定皇甫衍会忙着对付夏朝,暂且不会有时间对龙海如何,就让他们两方去斗吧。
想到这,冥栈容又看了眼疼睡过去的解忧,心里又有些犹豫,因一年前那句被有心人散开的‘得冥解忧,得天下’的谣言,冥解忧这个名字在有些人眼里可算是响亮了,夏王那边的人会不会有人认识她?
徐太后曾与夏朝的人秘密暗地联手,几次要至皇甫衍与死地,白萧笙还有一个弟子,也是夏朝的人,夏朝的人如此关注着皇甫衍的一举一动,而冥解忧与皇甫衍又是如此一段杂乱的关系,会不会夏朝的人也在关注她?那方才的那几个人之中,会不会有人见过冥解忧?
他这一走出去放消息,若是她不小心落到夏王手里怎么办,夏王若是将她擒到手,可就没皇甫衍那般对她温柔。
不,他只能赌一次,夏王那边的人,不可能见过冥解忧。
琉璃皱了眉,“外面怎么了,声音这么乱,好像来了人。”
有些好奇,琉璃正要去打开门缝隙瞧瞧,突然回神的冥栈容一把拉住了她,等到外面动静少了些,似乎是大娘也热情的请那些人进了客房,冥栈容这才放开她。
琉璃纳闷,“冥公子,怎了?”
“我要出去办一件事。”冥栈容看了眼床上人,抽回目光又道,“琉璃,你好生照顾她,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和外面那群人接触,还有,与人打交道,不要用真名,特别是她,别再唤她公主,你们若非要出去走动,带上这个面纱,别让人认出来,能唬弄就唬弄。”
听到与公主有关的大事,必定是马虎不得,琉璃谨慎的点了点头,又疑惑问,“冥公子,您这到底是要去哪?”
“我去附近的镇子,帮她请个大夫来。”
“可是冥公子,我听大娘说,离这最近的镇子都要翻好几座山,外面又是大晚上,又是下大雨,你这样走,我和公主都不会放心的。”
冥栈容把干衣服还给琉璃,只说,“琉璃,若这里真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你们记得,一定要逃。”
琉璃不明白这什么意思,茫然的点点头,“可是,冥公子……”
来不及把话说完,琉璃只见冥栈容再次开门,冒雨远走了去,琉璃淡淡的叹气,可是,那件事,还要不要一直瞒着公主,公主反应都如此大了,以后定然是瞒不住的。
即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公主知道。
过了一夜,琉璃从梦中一惊醒,揉了揉疼痛的眼,习惯性的看向床边,却见床上空荡荡,不见人,琉璃一急,“公主!”
正转身,解忧却是拿着一茶壶刚回来,琉璃过去急道,“公主,您有没有事?”
“我没事,只是见茶壶没水,去厨房添了水。”解忧将手上的茶壶放在案桌上,笑了笑,“你放心,我好了些,肚子不那么痛了。”
“哦。”想起什么,琉璃又着急问,“那公主您去厨房添水,有没有见对面住的人?”
“对面住的人?大娘方才跟我说昨晚又来了些人住宿,但是我并未见到过。”解忧感觉有些奇怪,“琉璃,怎么了?方才我去冥栈容的房间,也没有人,他去了哪儿?”
“冥公子昨夜便出去了,说是去镇子给公主请大夫,好像很急着走。”琉璃闷闷道,“而且,冥公子说了些好奇怪的话,要我们别让人认出来,不要用真名字,还说,若是有危险,让我们逃。”
“哦。”解忧淡淡一应。
“公主……您不觉得奇怪?”
“奇怪。”解忧反应更是平静,自己倒了杯水,“我奇怪也没什么用,反正也猜不出来他去做什么,他跟了我们这么多日,说不定,觉得我们是累赘,自己悄悄走了罢。”
琉璃说道,“冥公子看起来不像那样的人。”
解忧笑了一下,“你这么帮他说话,是偷偷的了解过他么?”
“哪有,公主您扯哪儿去了。”琉璃嗔道,“我只是看冥公子对公主很好,这一路过来,冥公子帮了不少忙。”
“好好好,他很好,我说他坏话,是我不好。”
“公主,我没说您不好。”琉璃哭笑不得,只好说,“公主,我去厨房给您弄些吃的。”
要出门,仔细一想,回头,琉璃把面纱带上。
这边,夏天无一身青装,打开茅草屋轻轻摇摇的门,这床可真够硬的,一晚上没睡好,这不一起床,便闻到了厨房的香味,想想在这荒郊野岭,还能有如此美味的早膳等着,这大娘手艺还是不赖的。
只是,等了大半天,才发现大娘端来的早膳跟他之前闻到的不是一个味道,这让他郁闷,便随口问了问。
大娘恍惚想起,道,“公子说的想来是住在东边茅屋的人,这两个姑娘也是昨夜才来的,那大丫头说怕自家小姐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所以她自己亲手做,那大丫头手艺确实还挺不错。”
“小姐?看来这深山也有美人。”夏天无笑了笑,“这样,大娘,我给钱,能不能大娘给那东边客房的人说说,我们今儿中午的膳食由那丫头负责?”
说着,一锭银子已放在大娘手中。
“这个……”看着手中的银锭,大娘犹豫一番,才下决心道,“我试着说说看,若那大丫头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弃瑕咬了一个馍馍饼,坏笑道,“三哥,你这又是要勾引良家少女。”
“说什么呢。”夏天无瞪了他一眼,“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去发觉,又怎么知道人间哪里有美。”
弃瑕不屑了一声,“也没看见你带个美人三嫂回来给我们过过眼,唉,又有姑娘要遭殃了,花忍,你说是不是?”
花忍淡淡喝了口水,才指出重点道,“我听说,夏少爷好像还是个纯爷们,我很是好奇,夏少爷游离于百花丛中,是如何做到这点的。”
艰难的咽下馍馍饼,弃瑕给花忍深深的膜拜眼神,这话敢当着三哥面,还真敢说。
果然,夏天无眯了眯眸子,“噢,怎么,花少侠是想要学?不过我也听说,花少侠好像被哪个女人伤过一次,至此对女人已经不感兴趣,莫非,花少侠如今是喜欢……”
弃瑕默默的看着两人,仿佛这里已是硝烟弥漫,他敢保证,三哥若是把那后面那话说出口,花忍一定拔剑,三哥嘴皮子非要占人上乘,但真功夫却是比花忍差的。
不过,夏天无很是适当的闭嘴,微微笑着不再说话,花忍的脸色好看不到哪儿去,重重一拍桌子,便走开了。
邹璲这时才过来,一瞅这仗势,明白笑道,“夏少爷这是又惹花少侠生气了。”
“是他小气,每次提那女人他都苦着脸,搁着谁欠他似的。”夏天无淡淡叹气,“可惜啊,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美人迷了他。”
想想,觉得真可惜。
“二哥和东方大哥去哪了?”弃瑕随口问。
邹璲答道,“君上与东方先生正在船舱里谈话,奴才不敢去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