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已是来汝陵第三日,介于琉璃沙苑都知她与谁在一起,对于她的经常性失踪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即便一个公主昨日整整一夜未回侯府。
琉璃跟在她身后,解忧跑去风神庙,今日排队人数又少了一成,沙苑却还是忙上忙下,药单账本熬药炉,每一样他都操碎了心,没有停歇过一刻,甚至还看到季瑞呈也来此帮忙。
不见伊赫和黄兮,解忧倒是放心了些,可蔺之儒太忙,她完全与他搭不上话语,直到季瑞呈拿着一包药走过她身边,忽然又退了回来,有些疑惑的看了她几许,“公主,你怎还在这儿,话说我爹爹从昨夜忙道今晨,府中上下一顿打扫,可就等着您上府呢,现下……都快午时了。”
听罢,解忧一惊,差点忘记这事了,和那老伯说好今日上郡府的,准备去郡府一趟,突然想起什么,又把季瑞呈拉回问道,“季公子,伊大人与那黄公子可否在郡府?”
“他们啊……”季瑞呈定定的看着她,摇了摇头,“不在,小赫是一有事绝对待不住的,许是查案子去了,那黄公子,听今晨说起,似乎找一个叫东方先生的人去了,那东方先生住在深山里,黄公子怕是没个两三日不能回来。”
“东方先生?”
季瑞呈解释道,“东方先生是近几日才来的汝陵老山,听说是个旷世贤才,还有人传,若能请此人出任一国之相,必是国与民之幸,我想黄公子定是拜师求艺去了。”
“原来如此。”他不在,解忧放心了些。
想来,他定是礼贤下士求东方先生出山去了吧,蔺相早已不上朝多日,听说卧榻在床,病症难治,徐相也是古暮稀年之龄,朝廷之中他无法用人,也没有他赏识的能出任国相之人,必然只能求助外来贤才。
解忧准备又走,想起自己实在不懂那些税啊地契什么的,于是,转身又把沙苑给一起拉去了。
对于这种事,沙苑尤其是能手。
谈了半个时辰多,讲的头头是道,能让季老伯连连称赞,忍不住要留他多说说话,夸他有聪慧贤才,对朝廷的官级结构,收税制度,还有一些繁琐的程序,可谓是比他这郡丞摸得更清楚,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有如此能耐,老伯爱才又膜拜,可惜,却只是一个大夫身边的侍童。
解忧打了许久的瞌睡,直到沙苑过来拉了拉她,“公主,可以了。”
“弄完了?”
“是,季大人决定将那块区化为一条新区,所有居住的户民一律编入户籍,准备上奏朝廷,至于地税,没有皇上赦免所有地方税是不能私自免的,那些流民如今可身无分文,自然交不出来,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沙苑笑笑,“只要公主出钱就好。”
解忧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写满了两个大字,金主。
那区域三年的地税,都交给她垫了,嫁妆所剩无几。
她皱了眉,洲郡城内的地方税未免也太荷重,如此下去,晋国国库是强了,有钱打仗打来打去的,再不整顿整顿内忧,百姓可就有点惨。
郡丞季贤让她给新区划个名字,解忧想了想,写了两个字,繁陵。
繁盛汝陵。
这两日闲来无事,慕名而来风神庙求医的人也只寥寥几个,解忧总算是寻得空子与蔺之儒相谈,他写了张条子过来,‘公主是否已决定好?’
“他会来汝陵确实有些意外,我怕他在,这些小小的把戏如何也躲不过他的眼睛,照日程,明日或者后日他便会回来,所以蔺哥哥,没时间了。”
蔺之儒提笔,‘好,后日依计行事。’
大街。
从风神庙出来,琉璃紧紧跟随,急道,“公主,您走这么快做什么?”
解忧忽然又加快了些,将琉璃拉向人烟较少的街巷,躲在一处,琉璃紧跟着,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不出声不说话。
过了许久,才轻声道,“公主,我们躲起来做什么?”
“有人跟着我。”解忧不敢太出声,生怕四周有异动。
从风神庙出来便有这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有人跟着,好像又没人,也不知最近几****是否太劳累而疑心疑鬼了些,总觉不太安心。
琉璃听言,顿时大惊,“公主才来汝陵几日,没有得罪过谁,谁如此大胆居然跟踪公主。”
解忧静了会儿,这拙劣技巧的跟踪倒是件小事,她拉琉璃到更暗处,一停下便是郑重道,“琉璃,有件大事,我要与你说。”
琉璃左右张望,确定四周无人才敢问,“公主可是想到何人跟踪公主了?公主请说,琉璃必不声张。”
“不是这个,是件更大的事。”解忧面色凝肃,凑近琉璃耳边,悄声道,“后日,我与蔺哥哥……”
后面的话语尤为小声。
听完,琉璃顿时缓不过神来,有点没有消化完这个信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公主,您……您真的……”
解忧肯定点头,还苦笑道,“琉璃,你是知道的,上次我逃了一次皇宫,还是被他找到,又回来了,这一次,用这个方法,我想可以彻底不回来了,你可愿跟着我?”
琉璃立即表明道,“公主这说何话,奴婢自然跟着公主。”
“那好,后日你只跟着我便是,切记,此事只你知我知。”
“是。”琉璃点头。
说完,两人齐齐准备走出暗处,不料一回头,却见一个头发斑白衣衫褴褛的老婆婆站在两人身后。
解忧顿时一吓,心跳到了嗓子眼,琉璃也是心惊,却还是仗胆挡在解忧面前,哆嗦着身体问,“你、你是何人,为何跟踪我们?”
老婆婆身体哆嗦着抖,然后又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东西。
琉璃立即更警惕,“你、你做什么?”
见老婆婆颤抖的手摸索着身上,似是要掏出什么东西,慢吞吞的,琉璃旋即又低声对解忧道,“公主,这人怎的如此怪异,我们还是赶紧回侯府。”
解忧被方才一吓,三魂走了七魄,又看这老婆婆模样实在怪异,便要赶紧离去。
那老婆婆却又缓缓开口,声音嘶哑浑浊,“两位姑娘,方才有人受托于我,要我将此信交予这位姑娘。”
老婆婆指了指解忧,掏出了一封信。
解忧愣了几许,回头,瞧见老婆婆手中的书信,犹豫着要不要接。
几番思想争斗之下,正待伸手,琉璃连忙阻止道,“公主,我看这婆婆奇怪得很,许不是什么好人,这信也是无头无尾的,公主,我们还是走吧。”
琉璃一推再推,解忧有些纠结,看着那信,还是缓缓接了过来,然后又问,“老婆婆,交予你这信的人,是何人?”
“不知,那人给了钱,只叫我托信。”
“那老婆婆可知那人相貌如何?”解忧又问。
“婆子我老眼昏花的,不记得了。”
老婆婆说完,然后又缓缓离去,直至巷子拐角不见踪迹。
解忧心里嘀咕,真是奇怪,托信还如此神神秘秘的,会是谁?
当即拆开来,倒出一块玉佩似的东西,让琉璃拿着,解忧这才开始看信。
信中写:落花独人,微燕双飞,少时初见,常慕君矣,盼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十年不见,思卿如狂,薄酒以待,一醉阁聚,魏旋。
魏旋。
琉璃识字,见到落笔人,吓得手抖不稳,玉佩掉落在地,身体一阵哆嗦,“公主,这许是有人恶作剧,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别管这信。”
解忧让自己镇定了一下,拿起地上的玉佩,这玉玲珑剔透,非寻常百姓所有,琉璃见此玉,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道,“这玉佩倒有些熟悉,好像是……魏老夫人的。”
解忧皱眉,“你确定?”
“肯定是的,我见老夫人常拿这玉看得出神,听老麽说,这是魏家传家宝玉,是已死去的魏旋少爷的东西。”琉璃点头很肯定。
解忧又抚摸了下,玉佩表面似有经常被人抚触的痕迹,菱角都有被磨圆的迹象,可既然是魏老夫人的东西,怎么会又被人用魏旋的名义交到她手中?
解忧百思不得其解。
“琉璃,要不……”
“公主,您不会真的要赴信中之约,去一醉阁?”
解忧正有此意,不探个明白有点不安心,何况又事关魏老夫人,这玉如此重要,更别说落笔人竟还是死去多年的魏旋,既然有人相邀,她去看看也无妨。
琉璃立即反对道,“不行,公主,那老婆婆奇怪的很,这信也是莫名其妙,还有这玉佩,太怪异了,要不公主,我们先回侯府,告诉魏老夫人,然后再做打算。”
解忧叹气,“那人约的是我,赴不赴约难道还要老夫人拿主意?何况,我只是去看看,这一醉阁在汝陵城也是有名,不会有大乱子。”
琉璃更是反驳道,“不成,公主,那很危险,若是邀公主之人是个杀人魔怎么办,奴婢听说这一带死过人,且好几月了官府不曾抓到凶手,若是那凶手出来随便乱杀人怎么办,呸呸呸,不对不对,总之公主,您还是别去了吧,奴婢看着这信,觉得心慌。”
“傻姐姐,你哪来自信觉得是凶手邀我?凶手会知道这玉是魏家传家玉?凶手还会从魏家偷出这玉?凶手还知道魏旋与我曾有年少约定?凶手难道还能在一醉阁杀了我不成?”解忧看了看这玉,琢磨道,“想来,能拿到这玉的,应该是侯府内的人吧。”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奴婢觉得,公主不应该去。”
解忧悲伤的望了会天,琉璃是在真心的……咒她么?她只是去赴个约而已,怎的还能整出一个杀人案?
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琉璃这丫头越长大越是担惊受怕,恨不得事事都要想到最差的。
再说,若真出事,还有那暗中的白衣女子呢。
“这样如何,我先去一醉阁赴约,你则赶紧回侯府问一下老夫人这玉是否还在,随后再带人来一醉阁寻我,一醉阁离这远得很,我慢些走,你若脚程快些,还能赶得上我,这样你总放心得下了吧。”
汝陵城,城郊河边。
河水潺潺而流,河湾最隐秘的一个弯角,一白衣男子挺然而立,悠然的,只能看见白衣男子飘然的背影。
随即,空中一道白色弧线飞过。
白衣男子身旁一丈远处的岸上,一位背上背剑的白衣女子轻然凝立,声音如流水传过来,“我不能离开公主身边太久,你找我何事?”
“公主要离开,明日行事。”
白衣女子声音冷如,“我只护公主生死。”
白衣男子笑笑,“少主比任何人都明白,公主其实永远走不掉,族主大人曾对我述说,公主生在帝王家,又是冥家唯一正统血脉,公主的归宿,只能是称霸天下的帝王,那个莫若,配不上尊贵的公主。”
白衣女子难得冷嘲,“父亲大人的心思,只怕不止这些。”
“既然提到莫若,我不妨顺便多提几句,这个人,也不止表面这么简单,深挖了一下他的背景,倒是有趣,难怪皇甫劦会将公主嫁与他,以后,少主应提防他些,莫让他再做对公主不利之事,譬如前夜。”
白衣女子看着远处,“我十岁开始护在公主身边,父亲大人只给过我八个字,顺其自然,只护生死,除非涉及公主生死,我绝不出手,莫若与公主做那事,本就自然,如若这种事也算我管,我第一个,便该在佛柳山庄杀了皇甫衍才是。”
白衣男子忽然笑了几声,“少主,我且是头一次意识到,原来你也爱讲笑话,不过笑的人,只有我一个罢了。”
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该回去了。”
街头。
解忧一个人悠然而走,忽然看见街头有卖刀器的地方,心头一念,便过去瞧了瞧,看中了其中一把玲珑剔透的匕首,“好生漂亮。”
转念一想,后日离开,有个东西防身必然也是不错,便买下了。
好不容易到达一醉阁,一个人踏进去,一醉阁是酒楼,一望四周,这个时辰客人倒是多,她怎晓得是哪一个与她相约。
这时,一个声音响在耳边,“姑娘,我家公子楼上厢房有请。”
转头,解忧看去,是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男子,穿着倒像平常布衣百姓,不过解忧通过声音,再一眼确认,这人女扮男装,应该也不过二十岁。
随着上了楼,进入一间房,却是没人。
那女扮男装的女子也同样进来,好心服侍她,沏了杯茶,“姑娘稍等,我家公子马上就来。”
解忧端起茶杯,突然轻笑了一下,“婆婆,你家魏旋公子真的会来?”
那人一顿,旋即有些似笑非笑瞧向她,“公主当真聪明,我精心装扮许久,却如此轻易被你识破。”
“我只是比较细心观察,接信的时候,发现姑娘你的手长得太水嫩太好看了。”面对这样一双巧手,解忧心内还是有些赞叹。
“哦?”女子当即去看自己的纤纤玉手,这一看发觉还不错,当时只化了脸上的妆容,装成老婆婆,手上倒是没管,忽然又不满因这点疏忽被她识破。
女子又冷笑了一下,“你来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姑娘,你用书信与玉佩约我来此,到底何意?”解忧严肃了面容,与女子保持了些距离。
“何意?”女子轻扯了一下笑容,如鬼魅般,“当然是要成全他。”
解忧小心问道,“他是谁?”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完,女子忽然轻袖一扫,解忧慌张退开,却还是闻到了一种淡淡的香味,解忧觉得这香味怕是有异样,当即要离开房间。
那布衣女子身影一动,挡在门前,冷道,“晚了。”
这布衣女子却是会武功。
然而‘晚了’两字方出口,一把****忽然撒满了布衣女子一身。
解忧有点佩服自己下手的速度,这惊变能力还是不错,“姑娘,既然你要阻挠我离开,这怨不得我。”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布衣女子脸容一抽,忽然抓着脸色身上,顿时感觉全身上下都是痒痒麻麻的感觉,挠个不停,“好痒、痒。”
这是沙苑这两日闲暇时专门为她研制出来的小东西,一沾上便会全身发痒,说是她若真要离开,这天下人千千万万,坏人总也有一成,若遇到些危险怕是无法应对,这东西制作虽简单,手段也是不好了些,但对付简单的人还是可以。
如今看起来,还挺好用。
“姑娘,这魏家之玉,你到底是从拿来的?”
“混账。”布衣女子见她居然想借此审问自己,忍住痒,伸手便抓了她手腕,解忧再一惊,看向朝布衣女子手肘下方,认准一个穴位,重重打去。
女子手腕一顿发麻,“该死。”
见女子手腕还麻着,这地方怕是待不得,解忧赶紧开门逃路去,她身上仅有的也就是这粉末和打人手肘麻穴,粉末用完了,打人麻穴布衣女子被框了一次也决计不会再吃第二次亏。
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
早知道该让沙苑多教她几招,不至于现在黔驴技穷只能逃。
解忧一出厢房门,左右张望,却见一人怔然立在回廊中央,似乎刚来的样子。
“侯爷?”
解忧只觉疑惑,又料想怕是琉璃先通知了他,让他过来,解忧一回头,布衣女子也已追出来,见到莫若,却是好笑了一下。
莫若盯着布衣女子,只划了一眼,视线重新落回解忧身上。
解忧看着两人,迟疑一瞬,却是跑到莫若身边,说道,“侯爷,你可否带了人来,这个女子偷了魏家的玉,又有些拳脚功夫,若是没带人来怕是无法应对。”
“哦?”布衣女子只觉一阵冷笑,“公主您觉得,若哥哥是对付我,还是对付你?”
解忧看向莫若,袖子间微动了动。
似乎一切还没反应过来,解忧背后穴位被人轻轻一击,两眼一闭,只知莫若点她穴道,便没了意识。
莫若轻松接住了昏迷的她,而她袖子底下,一把匕首溜溜落地,叮当一响。
布衣女子上前捡起来,试了试这匕首的锋利程度,“若哥哥,你对这公主到底做了什么坏事,她竟对你还提防着,藏了这么一招近身术,若不是你反应比她快些,这匕首怕是要扎你身上。”
莫若低首看了眼昏迷的怀中人,自从前夜他想强迫她之后,她一直便是谨慎提防他的,有一把匕首防他倒不奇怪,且他那次确有些冲动,因为他没有想到堂堂一国之君会因她来到汝陵这个地方,更没有想到他强迫不成之后,她竟去找了那人,一夜不归!
对那事他是比较气,但对红苕把他与她都约至此,这种所为令他有些不悦,“苕儿,你胡闹了。”
女子一气,“我在做正经事,怎是胡闹,义父让你杀她,你不忍杀人,我明白,所以今日,我约你来,特地把她送给你当是礼物。”
莫若意识到什么,看向怀里昏迷的人,“你是对她做了什么?”
“让她闻了点东西,这东西必然让她在你身下快快活活的。”布衣女子拉了拉低垂的云发,又娇然笑道,“你对她,可要温柔些,别弄疼了,毕竟是夫妻不是?”
“胡闹。”莫若当即皱眉温怒,伸手,“解药,拿来。”
“明知故问,这种东西哪来的解药,我可是好心好意让她快活的臣服你身下,总比过你强迫不成的好。”布衣女子冷哼一声,“眼下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我现在就杀了她,给义父一个交代,要么你把她带走,自个好好快活去。”
“你那么喜欢杀人?”
布衣女子正正看着他,“该死的人就得死,活着只会祸害人。”
莫若凝了面色,缓声道,“这几日风声紧,你不应该出来的,小心伊赫查你。”
女子忽然笑了笑,上前靠近他几分,近得他能闻到她身上一阵清香,还有她略微醋意的娇声,“若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是比较关心我,若不是义父,你是不会娶这公主的,不过,今日我暂时把你让给她。”
楼下突然传来些许动静。
女子忽然皱眉,“不好,这公主怕是叫了人来,给公主下药,可是个重罪,我想若哥哥你也不忍心看我死,还不赶紧带她消失。”
莫若看了眼怀里的人,想起她昏迷这模样,也无法同外面那些人解释清楚,何况她若醒来,那药效发作,后果无法想,不得已,只得抱着她往另一条通道离去。
“这么着急走,你是在乎我生死,还是想和这公主快活……”呢喃到最后,女子冷不防轻哼了一声,沉浸在悲吟之中,忽然又觉得全身上下很痒,这一看手臂上都被她挠出了抓痕,“嘶,好痒……”
风神庙。
“公主不见了?”沙苑脸色煞白。
琉璃急着点头,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急了急道,“我们将整个一醉阁搜了遍,也不见公主影子,蔺大夫,怎么办,公主会不会出事?都是我不好,明明觉得那信诡异,应该跟着公主一起去才对……”
“别急别急,你们侯府人少,汝陵城又这么大,我让我爹爹派官兵帮着到处搜寻一下,”季瑞呈又道,“对了,一醉阁的所有人都还在么?问问他们是否见过公主,又见谁与公主说过话,一一排查过,还有,那魏家的玉佩,等会儿我去问问姨母,说不定,知道谁拿了玉佩便知谁把公主带走了。”
琉璃摇摇头,“季大人知道公主不见了,早已排查问过一醉阁的人,可当时人多,无人注意到公主,季大人也去魏家问过老夫人,担心是侯府人拿了玉佩,还盘查了一下侯府所有的人。”
“侯府有谁不在?”沙苑皱眉。
“驸马。”琉璃急道,“驸马从今早出去,一直没回来过。”
“啊,那你还担心什么,”季瑞呈摆摆手,“说不定是公主与驸马想玩些刺激的,便一起相邀去哪儿玩了吧。”
琉璃深知,公主与驸马自那夜后,不知何因,这两日甚少有交集,怎可能相邀去玩什么刺激的,何况驸马怎会用魏旋的名义相邀公主,越想越觉得有些担心,这其中因果,沙苑知情多些,琉璃只能求助他了。
沙苑沉道,“少爷,我出去寻公主。”
不待蔺之儒点头,沙苑便急走了出去。
“唉,你怎刚回来又走,不都说了是公主与侯爷玩去了么,还着急做什么,”季瑞呈追不回沙苑,又看着满堂的药叹气,“这一堆事儿,又让我一个人做了,不成,我和你一起去,唉,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