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流丹的营帐后,她很快与琉璃回了自己的帐子,回来果然发现自己帐外的守兵换了人,便随口问道,“怎么换人了?之前两个人呢?”
新来的守兵道,“回大嫣支,之前两人许是站岗劳累,昏了过去,所以令我两人前来替换。”
想起那顿膳食,她颇为对不住那被赏赐的两人,心中内疚,对新来的两个守兵说道,“辛苦你们了。”
守兵见这大嫣支如此平易近人,之前那些权位高的人,哪里会对他们说这样的话,心中一暖,于是,好心对她多说了一点,“小王子在里边,但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她点了点头,表示听了进去,便自己入了营帐。
里头灯火微闪,解忧走过去,只见少正修鱼坐在案桌边,这脸色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差,上一次见他这种脸色,是因雪颜香与匕首之事,误会解除之后,汗王与薪离王都要他好好哄訾儿给鄂拖道歉时。
那如今是……
她在流丹那里也没有待很久,不过半个时辰,他和少正辛桓不是有军务大事么?这么快就谈完了?
她快步走过去,走到他侧边蹲下,像往常一样轻轻碰了碰他,笑道,“修鱼,你在干嘛呢?”
少正修鱼微微侧首,却只是漠然看向她,没有只言片语。
反倒是解忧被他看的心慌,这样摸不透神色的眼神,让她没有招架之力,以前从来不曾有的。
她看着案桌,不与他的视线交错,“你谈军务怕是还没用膳,我去叫人给你……”她很快速起身,只是话未完,手掌心一抹温暖窜入。
他抓着她的手,敏感温然。
她愣了半响。
连他自己也是征凝。
良久,少正修鱼回过神,似乎才觉这不妥,手缓缓从她的手掌心中不舍滑落,轻凉般说道,“我不饿。”
解忧才从惊愕中清醒,想来朋友之间拉个手,应该没有别的心思,何况修鱼向来重情重义,没理由对她有那种心思。他与訾儿,早已有夫妻之实……
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踌躇在原地。
“解忧,父汗死了。”他忽然说这一句,抬头看她。
她却突然不敢看着他,心尖微跳,视线划过别处,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想瞒你汗王已死的事实,我知道,你会难过。”其他的,她也不能解释。
甚至这次为护那份遗书,她不惜想到利用他来保护自己。她知道,有修鱼在,少正辛桓自然不可能明目张胆动她。便是如此,她才内心不安,于他有歉疚。
“我是难过。”少正修鱼望她很深,朦胧凝然,“解忧,我知道,因为夫蒙叔叔提议你和亲,之前你一直很讨厌他,那如今呢,你对夫蒙叔叔,是不是有了情?”
解忧怔了良久,想起来这个问题汗王也曾问过她,她的回答如当时回汗王一样,“没有。”
她不喜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
少正修鱼再次皱了面容,话锋轻然几分,“可你,出来想找的人,是夫蒙叔叔。”
她没有其他话说,她确实是出来寻韩馀夫蒙,但她如今处境堪忧,少正辛桓对她身上的那份东西虎视眈眈。这些个原因,她无法告诉少正修鱼。
她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直接道,“汗王死了,死前来不及有任何遗言,而我是大嫣支,出来却只为寻左贤王,修鱼你这么聪明,一定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轻然道,“我明白,只是为什么,你要选他。你知不知道,夫蒙叔叔那么喜欢你,你扶持他上位,你就可能……”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会成为夫蒙叔叔的嫣支。
解忧淡了声音,打断他,看着他道,“这是你父汗的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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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启程,一路平静,她虽与少正修鱼走得近,却见他一直是脸色不好,想来是因汗王的死,她也不便再说过多的话。
直至人马抵达王城外围,按例即便率军得胜归来,也不可带军入城,除非汗王有令犒赏兵士才会准许入城。显然,这条例令,早已被人抛诸脑后。
只不过,奴桑自己的人马可入城,晋国与高骊的人马却定然不能,只可于离城十里处扎营,随身带五百人再入城。
此刻城门口,百姓疏散在两边,门口之下,早已站立了大拨迎接的人,领头人解忧认得,是绮里尔朱身边的将领,那些个大人物是不会来抛头迎接,怕是在王宫大帐内等着。
解忧等人下马,那将领一一扫过众人之后,轻度俯身,脸上一笑,“末将乎悛奉居次之命,特在此恭候小王子,贺喜小王子得胜归来。”
少正修鱼一向不喜这些虚无的功名,也不会无端窃取他人功绩,至于那些阿谀奉承的话自是不愿听,反而是淡淡道,“击退车黎之人,并非是我,你贺喜我做什么。”
乎悛脸色似是一僵,“小王子虽不是主军将领,但也……功不可没。”
“此次能胜车黎,是左贤王骁勇善战,领军有方,破了车黎几万大军。而我不识敌军诡计,几番落入圈套,若非左贤王相救,只怕回不来了。等左贤王归来,你再好好贺他吧。”少正修鱼的音波澜不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乎悛以为是自己的话惹了小王子不高兴,于是借势问道,“不知左贤王何时归来?”
少正修鱼皱了眉,道,“左贤王因伤势复发,所以迟我们两日出发,算来,应该在两日后回来。”
解忧轻轻看了眼修鱼。
“是,末将明白,左贤王归来之日,末将一定好好招待左贤王。”乎悛又松了口气,却见自己说出‘好好招待左贤王’时,那大嫣支也是看了自己一眼。
这一眼,不明不白。
客套完了话,乎悛说入正题,对着另外两人道,“想必两位就是晋国喻将军与高骊王子,居次有令,两位相助奴桑有功,又日夜兼程赶来,必是舟车劳顿,只是居次今还要要事处理,不方便与两位相见,末将已令人安排好驿馆,两位不妨先做休息,明日居次再与两位会见。”
“听乎悛将军安排便是。”流丹淡淡一笑,又看向了喻憷一眼,才继续道,“乎悛将军请人带路。”
乎悛招手,有人过来领两人及随从离去。
待人离远了些,也就只剩下解忧与少正修鱼,还有少正辛桓。乎悛将那两人打发走了,接下来就是她,自然极为恭敬对她道,“大嫣支离开行宫也不与末将的手下说一声,这几日末将可是担心受怕,竟不知大嫣支会与小王子一道回来,不知大嫣支是回行宫还是……”
解忧心底只是笑了笑,上次这个乎悛来她住处带她走时,对韩馀夫蒙安排看护她的那些守卫可谓是没有一点客气之色。后来又连杀了那十多个人,下手之狠,如今却是这一副谦卑的模样,让她有点吃不消。
她道,“既然左贤王与小王子都已归来,这王族议会也少不得我这个大嫣支,我看,我还是留在王城。”
乎悛顿了会儿,才回她,“是,那末将即刻差人遣送大嫣支回王宫。”
“不必。”解忧回道,“回去的路我还是认得,且这王城处处兵马,想来这路上也不会有乱子,不劳烦将军。”说着看了眼少正辛桓,料想这么大白天,他也不会对她做出什么来,才又对身后人道,“琉璃,我们走。”
少正辛桓目送她与她丫头走远,又见乎悛说母亲与修鱼有急事商议,要修鱼即刻过去。而少正辛桓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她离去的背影上,久久不散。
解忧回到住处,帐子前并没有任何守卫,她可不相信绮里尔朱会如此放任她,不安排个人盯着她,一点都不像是绮里尔朱的作风。
她一人坐在帐子里,拿出那份诏书,端详一番确认无误,才将其小心翼翼收存好。
夜色微凉,已过亥时,琉璃又进来为她添了盏茶水,解忧招呼琉璃去睡觉,自己则多待了会儿才熄灭灯火,转身上榻,又静坐片刻,才睡去。
而她躺下不到一个时辰,一抹黑衣影子极为快速进入她屋内,首先是在她屋子各处小心搜查,找不到东西才接近她人。
黑衣影子正要触碰到她,哪知她会突然睁眼,黑衣影子不曾反应过来,忽然,一抹锐利的刀锋就从他手背划过。
黑衣影子握着被她割伤的手,面色极其讶异,方才放了迷香,她居然没晕?
解忧一直都谨慎提防,哪里敢熟睡,从这人进来翻她东西那刻,她便已是极度警惕,见人靠近她,怕这人对她下杀手,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割了他一刀。
此刻她紧握着匕首,忽然向外大喊,“来人呐,有刺客——”
虽说她屋外没有守卫,但在这一带巡视的侍卫也不少,听到她这一喊,外头早已有动静,黑衣影子怒瞪了她一眼,赶忙离了去。
解忧惊魂未定,仍紧紧握着手中匕首,外面吵闹声似乎没了,那黑衣影子定然早已摆脱侍卫的纠缠,逃了。
外头似乎是琉璃听到响声适时出来,又与侍卫说了什么,外面再没了动静,琉璃踏入屋子,来到她身侧,担忧道,“公主,你有没有怎样?”
她摇首,将匕首收好,“没事。”
琉璃更是皱眉,“前几日,公主遇过一次险,如今这人竟敢追到王宫想再对公主不利,胆子当真极大。”
解忧则是说道,“这次这个人,和那次不是同一人。”
但,应该都是绮里尔朱的人。
上次那个暗卫明确说过,是想取她身上东西。后来在回途中,又有人在她膳食中下药,如今又是夜袭。
现今这情势,只怕,绮里尔朱是非要定了她手中东西。也不知接下来还有什么不好的事等着她。
离韩馀夫蒙回来还有一天。
狗急了也会跳墙,她真怕绮里尔朱若得知她手中有份遗书,即便开罪晋国,怕是也非杀了她不可。
“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只求,无论公主想做什么,都不要以身犯险。”琉璃叹了气道,“今夜,我还是在旁边陪着公主睡吧。”
翌日。
许是有琉璃陪着,解忧一夜深睡。醒来时琉璃说,她昨夜遇刺之事,早已被传出,虽然众人觉得奇怪,但如今情势危竣,她的死活在很多人眼中本就无关重要,此事也没太多人在意。
不过,琉璃又道,喻憷将军听闻此事,征得小王子同意,为护她安危,在她身边放了几个人。
解忧点点头,喻憷这次来奴桑,代表的是晋国,定然不可能看着她这晋国公主遭人遇刺也不管,面子上的事自然是要做足一些,放几个人也不算什么。
她也不反对,想着身边有人总比她孤身一人好,且喻憷是晋国来的人,应该不会害她。
琉璃方说完,解忧便听到外头有些乱,正要出去一瞧,却只见绮里尔朱率了一众人来到她屋子。
她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没有太多的话,只有绮里尔朱轻轻扫过屋子之后,眼神变得凉狠,冷冷淡淡的一个字,“搜!”
解忧看着绮里尔朱带来的侍卫听令,不由分说开始乱翻她屋中东西。
琉璃有些怕,紧挨着她,同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屋外不是有喻将军的人么?公主又没做什么,难道那喻将军就如此随意让人搜公主住处?如此做又把晋国放在哪里?
解忧上前,惊慌不乱,还能有礼道,“尔朱居次,你带人搜我住处,这是为何?”
绮里尔朱不痛不痒给她解释道,“大嫣支有所不知,昨夜有人从我屋中窃取了一封密函,追踪至此处不见了那人踪影,方好大嫣支昨夜又遇刺,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事关国事机密,我不得不严查,还请大嫣支配合才是。”
解忧冷笑,哪里是窃取密函,分明是借此搜她屋子。
她也冷了声音,“难不成居次认为,是我窃取你的密函,又装作遇刺?”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人是从你这里消失的。”绮里尔朱淡淡的笑。
解忧保持镇定,笑了笑,“没有任何证据,难道居次您就是这样冤枉人么?”
绮里尔朱却道,“是不是冤枉,一搜便知。”
解忧只觉这句话真是强制性的废话。
她若拒搜,指不定有人认为她想掩盖什么。她若让人随意搜,哪怕她没偷,只要搜查出来什么,她就是有嘴也无法辩驳。何况绮里尔朱是有预备而来,她只觉不妙。
很快,侍卫搜查完,也未曾看见一封可疑的信件。
绮里尔朱面色不善,忽然瞄到她身上,依旧是声音轻凉,“密函如此重要,只怕,你是随身带着了。”
解忧一怔,很快明白过来,“你想搜我身?”
“正是。”绮里尔朱终于展开眉眼间的笑意,旋即招手示意,“来人,带她进去搜身,从头到脚,给我仔细搜。”
片刻后来了几个女奴,上前便要抓住她,似乎即便她不从,也要强行带她搜身。
解忧终是明白绮里尔朱的用意,她是想搜出那份从不罕山取的东西,几次暗的不行,她今日便如此明目张胆,来强硬的。
“等等。”几个女奴正要碰到解忧,解忧忽然叫出声,眼睛直盯着绮里尔朱,“居次被人窃走的密函既事关国事机密,我自然也愿配合搜身以证清白,只是,我怕这些女奴手脚粗笨,找错东西便是笑话,居次能否说明,您被窃的这封密函,是什么样子,又是由何材料所制?”
绮里尔朱漏了笑容,上前一步,与她靠得极近,润圆的嗓音让人听得清晰,“此份密函,由极为轻薄的绢帛所制成,绢帛颜色为暗棕色,后面画有狼神与龙的图案,至于密函内容,由先汗亲笔提写,加盖王位玉印。”
解忧不敢置信。
绮里尔朱所说的,分明便是那份遗书,竟如此详细,甚至知道这遗书不是宣纸,而是绢帛!
她怎会知道……这么清楚。
“你们,可听清楚了?”绮里尔朱又对着那几个女奴,声音一凉。
“是,听明白了。”几位女奴低服颔首,其中一人也听了解忧方才说过配合二字,此刻踱了眼居次眼色,不太好用强的,只得对解忧伏礼有佳,“大嫣支,这边请。”
解忧被带入另一座小帐内。
四个女奴将她看得很牢,深怕这搜身过程有何差错便无法交代,解忧站立良久,却是始终不动。
其中一女奴眉色着急,忽然上前,“小奴为大嫣支解衣。”
手还未碰到,解忧早已退离两步,冷冷看着这女奴,说道,“我自己来。”
说完,手指已经轻轻挑向腰间丝带,不缓不慢将自己的外层衣衫一件件脱落,心中却是愤怒羞然,这份搜身的耻辱,她记下了!
一炷香后,她又被带回到自己小帐。
绮里尔朱看了眼她,又对那女奴道,“如何?”
女奴眉眼一皱,递上从解忧身上搜下来的所有东西,有些颤抖,“回居次,没有搜到密函。”
绮里尔朱扫过一眼,发现搜出来的东西,不过是只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荷包,和两把大小不一的匕首,而荷包内装的东西,也是琐碎之物,她懒得去细查这些小瓷瓶还有一枚指环是做什么的。她只知,连一份像遗书的东西都没有!
解忧淡淡的表情看向绮里尔朱,凉了声音道,“居次可还有别的疑问?若没有,居次无缘无故搜查我,冤枉我窃取密函,是否该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没有看到想要的东西,绮里尔朱眸色已是略怒,自然不肯如此甘心,忽然的看向琉璃,冷笑道,“你的丫头,好像还没有搜过身,不知这密函是否在她身上。”
琉璃被绮里尔朱这一看,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解忧亦是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绮里尔朱想做什么,眼看着琉璃被带走也无能为力,片刻后,再次被带了回来。
搜身过后,琉璃衣衫有些凌乱,想来那几个女奴对琉璃没怎客气。
而琉璃被带进来一见解忧,忽然跪地,面色渗白,声音沧然道,“公主,我没有窃过什么密函,这不是我的!”
很快,那女奴递上一份绢帛,外表几乎与那遗书一模一样。
绮里尔朱只扫了一眼那份密函,便说,“这确实是我丢失的密函。”
解忧心尖跳了一瞬,想瞄一眼密函内容,但却被绮里尔朱快速的收起来,绮里尔朱侧身冷瞧着琉璃,“你这贱奴还有何话可说,竟然敢窃走如此重要的密函,到底有何意图?”
琉璃道,“我没有窃。”
“你还敢嘴硬。”绮里尔朱轻抬了手势,“来人,将这贱奴押下去,好好招待她,直到她肯说实话为止!”
站在两侧的守卫便要过去强拉走琉璃,而在琉璃惊慌不已,守卫快要触碰到琉璃时,一道声音,不急不缓传遍整个屋子。
“这密函,是我窃的。”
琉璃惊的睁了眼睛,“公主……”
解忧走上前来,继续说,“因为我听说,居次您与人私信往来,似乎与晋国有关,我心系晋国,本想去找相关信件,只可惜,反而一时慌乱,不小心带走了这封密函。不过这密函,我并未看过。”
“既然你承认,那你可知,私盗国事密函,是什么罪?”绮里尔朱冷了眉。
解忧的声音仍旧淡淡的,“我不知道,我只知,如今这王城,全是居次您一人做主,你给我什么罪,我便是什么罪,哪怕是你想让我此刻死,我也活不过明日。”
“你还不能死。”绮里尔朱挑了眉,“从即刻起,封锁此处,任何人不准接近!”
很快,几十个侍卫在她的帐子四周重重包围,密不透风的坚守。她即便想逃,也再无机会。
绮里尔朱等人走后,琉璃仍然跪地,对她道,“公主,我真不知密函怎会在我身上,您要信我。”
“起来吧。”解忧上前扶起琉璃,整理了琉璃的衣衫,才缓缓说道,“密函是她故意的,她没有搜到她要的东西,便想找个理由软禁我而已。”
她是大嫣支,总不能无缘无故囚禁她,总要找个有面子也能让人信服的理由。且若是琉璃被人带走,只怕少不了酷刑,她只有自己承认,也如绮里尔朱所愿。
琉璃有些胆战心惊,“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解忧走过去,拿起荷包,将其贴身而放,又碰了碰其中一把匕首,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绮里尔朱权势在手,若真想弄死她,如捏死蚂蚁一般,即便不是偷密函的罪,也会是其他的,永远无可胜防。
她为鱼肉,别人是刀俎,如困中之木,无出路可寻,又能如何呢。
再次轻抚过匕首,她倒是突然有些担心韩馀夫蒙,不知他该如何逆转这局面,何况,他还受了重伤……
解忧挥去脑中想法,赶紧抛去担心他的念头,这些事情,本就是他们之间的斗争,与她无关。若不是汗王曾对她那般好,她才懒得去管谁要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