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琉璃等人出去,自己把玩着那抹青色锦囊,出于好奇,拆了开来看,里头只有一枚羊脂白玉的小玉印,印章刻的奴桑文字,玉印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各种动物,她认得出来的也就只有狼和鸟。
应该,是王位玉印吧。相当于晋国至高无上的皇位玉玺。
在她手里有点烫手。
夜色稀稀疏疏,她走去韩馀夫蒙的大帐子前,却被告知他在不罕山山下的军营,不曾回来过。她想天色才刚落黑,他应该还会回来的吧?
便进去坐着等等。
眼睛往长案上一瞥,东西略少,几件摆饰,她皱了眉,韩馀夫蒙应该也不是个爱提笔写东西的人,桌上一角,放着一踏绢纸信封。
绢纸的材质有些熟悉,尤其是封面边角,用笔墨勾勒了一朵花。像是……
无穷花。高骊国最有名的花!
念头一闪而过,她把那一踏信封拿过来,抽了其中一封来看,然后,一封封看下去,她开始手脚冒了冷汗。
怎么会?
这些,都是流丹曾经给她写过的信啊!每一封,边角都有一朵带有标志的无穷花,内容都一字不差,甚至,她居然还回了信!
可是不对,所有信她都烧了。怎么可能……会到韩馀夫蒙手里?
直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
她又看了最后一封,把信纸拍在桌上,这下更显不淡定了。这些,可以算是她这个嫣支与人通信,想要谋害汗王与左贤王的证据吗?!
大王子归途,杀之,嫁祸左贤王。
狩猎之时,毒杀汗王,借机发难,杀左贤王。
他将死,你便离去自由。
……
她居然还给人回了信:事发之日,依计行事,只可成不可败。
这字迹,谁写的,还真有点像她的啊!
每一封信,都好像发生了,难怪,韩馀夫蒙会怒极要杀她,对她的脸色也是时常阴晴不定,可是,到底谁要如此害她,又为什么害她。
流丹?
他真有那么大能力连大王子归途会被杀,汗王会被毒杀这种事情也算得准吗?还是,他是预先知道却写信给她?不对,大王子是汗王想要去杀的,流丹怎可能预知。难道这信不是流丹写的?也不对,那一句‘他将死,你便离去自由’。除了流丹,又还有谁会知道她想要离开的这心思。
看着那信,她突然又觉得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封要她毒杀汗王发难左贤王的信,她压根就没收到过!更别提回什么信了。
更重点是,信为什么在韩馀夫蒙这里?
莫非是韩馀夫蒙早知她与流丹有来信通往,偷偷暗中截断,做了另一份一模一样的让人给她,他自己留了原信?或者,有人为了害她,特意交给韩馀夫蒙?
到底是什么。
她甩了甩思绪,一个人作死的胡思乱想,有些理不清。
韩馀夫蒙对她的误会,还真大了。
只得把信封重新收拾好,放回原地。
蓦地,忽然瞥向旁侧剑架,竟看到熟悉的物品,她呆了一瞬。
是她的那柄红色短剑。
不是落在那洞窟里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更确认,她过去拿起,轻抽出来,果然是有‘修鱼赠解忧’几字,是她的没错,莫非,韩馀夫蒙又返回过那个洞窟,真的为她葬了那两个刺客,又捡回了这剑?
既然捡回,为什么不还她?
她合上剑身,想着出了神,却忽然听到外头刀剑叫喊声一片,她皱起了眉头,该不会是那些刺客去而复返,趁韩馀夫蒙不在,还想来要汗王的命!
想也没想,执起短剑,迅速出了去。
只是……
等她走到声音聚集地,人头很多,她能准确分析出几抹熟悉的人影,然见到那一幕,她却是惊呆了。
她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此刻,只瞧见那一柄长剑,穿过扎娅的肚腹,执剑的人也是微微凝楞了半刻,但也只是片刻,便把长剑抽了出来。
扎娅闷哼一声,倒在地上,面色痛苦不已。
而扎娅身后的黑衣男子一声怒吼,“阿娅!”转身过去扶起她。
然后所有黑衣人迅速将那黑衣男子与女子围圈守护起来,另一圈兵卒却是早已将所有黑衣人包围,正要上前动手。
“娅姐姐!”韩馀夫蒙叫喊,对着那一圈兵卒道,“都给本王住手!”
众兵听令,不再动手,包围着那二三十个黑衣人,退了几步,始终保持着警戒。
空气,一下安静了许多。
只剩下扎娅抽吸的轻吟疼意,还有,黑衣男子拂过她的脸,眼中满是惊颤,几乎是心悸颤栗的声音,“阿娅……”
扎娅唇边微白,笑容苦涩,“明知是圈套……你还来。”
“我怎么能不管你,阿娅,我一定救你出去。”男子将她带入怀中,掌心处轻柔不忍的给她止血,按住那一抹一直流血的伤口。
即便,没有丝毫用处。
扎娅努力抓住他衣裳,眼中晶莹剔透,依偎,“你不该来的……你快走吧……”
男子将她怀抱得更紧,“即便是死,我也一定带走你!”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旖旎,苍白的唇颤颤,“我不要你死……”许是她心中太过激动,大口的血沫从喉咙溢出,她忽然就不想再说别的什么了,大限将至,只想说她最想说的话,轻轻道,“我好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爱的人,不是你……还那么讨厌……你纠缠我。”
男子低音道,“从小到大,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
女子缓缓闭上眼眸,靠在他身上,声音已是细弱,“现在,我也是……”
周围呼吸,越来越凉。
解忧不忍皱了眉。
男子全身震撼,低首,怀里的女子面色早已冰凉,肚腹边,血迹蔓延,连带他的手他的衣衫,全是血,是她的。
嗓音哑然,“阿娅……”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不可以!
黑衣男子轻轻抱起了她,环扫过四周,目光如仇敌,激红刺烈,对准着那一个一剑杀了她的人,那人只是淡淡敛眸,也不在意这么阴冷的目光。不过是,那人失手之下,杀了一个人而已。
不,不是失手,是这个女人自己突然冲过来为人挡剑。
那人越不在意,男子的眸光便有多冷,一直死死盯着。
韩馀夫蒙见状,冷冷喊道,“放下她!”
转而,男子又把视线投向韩馀夫蒙,同样恨极入骨,旋即,又轻轻看着已无声息的怀中女子,柔声道,“阿娅,我们走。”
“拿下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走!”
不知谁发了声。
回身,那黑衣男子的脚步不曾停留,抱着女子离去,不管身后如何乱斗,即便,身后的那二三十个黑衣人,拼死给了黑衣男子唯一离去的活路。
乱斗止息,唯一活捉的几个黑衣人,也在被捉后,挥剑自尽。
而韩馀夫蒙亦是久久无法平息,望着地上那一滩血迹,脸色显白,呼吸抽凝,发话道,“他带着人,走不了多远,不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有人很快领命离去。
“左贤王……”
韩馀夫蒙对着那人,却是一眼冷瞪过去,“从今时今日起,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那人话噎住,低敛着一层阴影眼眸,明白之后,只道,“属下告退。”便知趣离开。再不见半点人影。
“嫣支?”
有人叫她,解忧久久才回神,抬头,因破丑看见了她,韩馀夫蒙也移动视线,却才觉她就在身后不远处。
她走过去,韩馀夫蒙可能是连带她也不想见,转身就走,回了他的大帐。
她暂时还无法理解,他时好时坏的态度。
可能是方才扎娅的死……
他也是难过的吗?
眼看着众人将乱地残局收拾干净,解忧怔怔,方才那么一会儿,不知想明白了什么,在原地站了许久之后,回身,又去了韩馀夫蒙的大帐。
帐前只有破丑一人守着,破丑面色很是苦皱,见到她来才有那么一点点好转,好似还有些欢喜,介于她没有请示通报的习惯,破丑也一向不会拦她,待破丑向她伏礼之后,她是直接进入的。
以至于,进入之后,她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该通报通报,不然,也不至于一下看到韩馀夫蒙坦露的上半身。
不该看的,都看完了。
她一瞬间噎红了面色,果断利落的转过身去,她想,既然都转身了,那还是赶紧跑出去算了,但那般跑出去,感觉又不太好。
韩馀夫蒙倒是没多大介意,抬眸问道,“你有事?”
“没事。”她淡定回。
他很快接道,“既然没事,不如过来帮本王上药。”
啊?
她想起来他是有受伤这回事,大嫣支那一剑……但是,她自己也是个病号啊,而且他伤口的位置,那么的……她方才不小心,看的太多……
眼见她站那里不动,他淡淡敛了眉,“不情愿就算了,出去。”
“我去叫破丑给你上药。”
她仍然背对着,正要走出去,他却冷道,“不必了。”
要想叫人来他早叫了,又何必等到她去。
想明白这一点,解忧却不知该如何做,料想他估计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这一剑的伤,毕竟,除了是大嫣支所刺,他身上,似乎还有很多旧伤。
深深闭了眼睛,她咬咬唇,心道,上药就上药,他又不是恶鬼豺狼,就当,他救她那么多次,她还点恩情。
很快,她转身走过去,把手上的短剑搁置在一边,很是淡定随意的拿起案桌的药瓶,说道,“我第一次给人上药,不知轻重,你要是疼,就喊出来,我不会嘲笑你的。”
韩馀夫蒙的视线从那柄短剑上移回,只说了几字,“随你怎么弄。”
好似把他弄得再怎么疼也会忍着。
她经常磕磕碰碰,有些小打小伤的,反正即便琉璃再如何小心给自己弄药,她都疼得要死要活,以至于,她此刻对药物已经是勉强有几分认得熟悉,研究了那些药好半响,才弄清几味药依次涂抹的次序。
回想了这个伤口该怎么包扎,然后学着有模有样的,先解了他身上缠绕的纱布,一层层拆下,她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但仍有些磕磕绊绊的触碰。
而且,离他太近。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忽而指出道,“你脸很红。”
将纱布全部拆下,她清了清嗓音,“有点热。”眼睛瞥着别处,“你能不能,别看我,不要乱动。”
她又不是个绝世大美人,盯着看也不会变好看。
简直是,越看面色越绯红。
他心中不知怎的忽然舒坦起来,倒是终于见到她也有正常女子羞涩的一面,突然就想如此把她抱在怀里,但念及她偶尔野烈的性子,定然会反抗。且他又有伤在身,这想法不妥,便放弃了,忍着这念头,只好不再看她。
她这才敢抬眼去看他的伤口之处,一寸长的剑口子,在腰部……她的一切动作很是熟练轻柔,也很认真,直至她最后给他缠上一圈新纱布,打上结,完工搞定。
甚至她都有点耐闷,难得他竟如此乖巧听话,真的僵直身体没动过一分,似乎一直绷得很紧。
她问道,“很疼吗?”
他松了一直绷着的手,“不是。”她没弄疼他。
她暗地切了一声,那他干嘛一副他忍着疼忍着很疼真的很疼的表情。
反正很隐忍。
想起为了给他更好的上药,他坐着,她的姿势却只能蹲着,她连忙站了起来,瞥到他的衣衫,较为轻和的给他交过去,然后背着身去收拾一下弄乱套的药瓶,说道,“你把衣服穿好,我有话跟你说。”
他不紧不慢套上衣裳,斜了她一眼,接道,“说那些信?”转而又补充,“信是本王截的。”
简直承认得很大方。
所以,他早知流丹与她有信来往,还特意截了。
经他一提醒,她才记起那些信也很重要,要是他不信任她,即便她把那锦囊信物交到他面前,他也只怕会忌惮也不敢轻易拿。
得一件一件说。
她先点点头,发了声音,“嗯。”
他挑了眉,“你突然对本王这么好,就是因为这个?”
她又点头,直接承认,“嗯。”
“你想说什么?说你和流丹没通过信,还是说那些信都是假的?”
她思考半响,确实她不曾和流丹通信,只是流丹单方面给她送过来,她纯粹因为好奇打开看,而且,那些她回过的信,都不是出自她手,可以算是假的。
如此,她便又轻应一声,“嗯。”
许久,他已经把衣服全部系好,眼见她应来应去只有一个字,他眉眼之间很是不好看的脸色,“就这样?你不解释?”
“嗯。”
似是察觉他微妙不乐意的气息,她忽而又说道,“你若想听,我也可以解释。”
他给她一字,“说。”
“我只看过信,却从未回过,那封毒杀汗王的信,我没收到过,也不知道它的存在。”她停了停,转而反身凝视他,“我说这些,你信吗?”
“但信中内容……”看着她,他停顿一息,“我若死,你将离去自由,你心中是这么想的吗?”
他最关心的,是这个。
解忧面容渐渐暗淡,紧蹙了眉,紧接着,她把那锦囊玉印交到他面前,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咬唇道,“……这是汗王要我交予你的东西。”
他凝望她,算是明白,那种想法,她是有过的,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也是有过的,所以,她不敢承认。
然而为什么,她在那洞窟又能舍血救汗王。
汗王若死,只要她这个一直陪伴汗王身边的嫣支,说一句是他左贤王所为,是他杀王夺权,他必定会被所有人疏远,那些暗地蠢蠢欲动的诸王,也必毫不留情置他于死地。
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么?
冥解忧。
到底为什么,你可以那般救汗王,却那么想他死。
看着锦囊,他又冷冷道,“这是什么?”
“王位玉印。”
只见他脸色一变,突然拿了过去。
解忧半楞,以为他是急不可耐了,从而讽笑道,“真不明白,你们都是亲人,却非要为一个虚无的东西斗得你死我活。”
锦囊已被他拆开,玉印展现,鉴定是真的无疑。
“汗王要你把它交给本王?”他面色似乎疑惑,“这是汗王的原话?”
她仔细回想一番说道,“汗王的原话,是让我拿玉印立你……为王。”说到最后,她突然又明白了什么,真想骂她自己傻,汗王的意思是以玉印为信物,由她出面,立他为王,这样,别人就不会有太大异议。
而不是让她交给韩馀夫蒙。
反之,若让别人知道,汗王玉印居然在韩馀夫蒙手里,岂不是把他杀王夺权的罪名坐得更实。这节骨眼上,无论韩馀夫蒙如何解释,那些稍有点实力的王臣贵族可不一定愿意给他称臣认同他!
她真傻了一次,原以为他拿了玉印就算了事,可没算到,路还漫长着。
他重新将锦囊交还给她,“这玉印,既然汗王交给你,你先存着,且莫让任何人知道在你手上。”
锦囊在她手中,有点沉甸甸的。
“你这是信任我?”解忧面色微皱,不明白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要她保管,就不怕哪天她反咬不认人?
他现在不杀她,不代表他就对她消除了疑虑。
那些信的事,她并没有解释得太清楚,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她?
或者,他把玉印给她,又是一次试探?
她如此想着,他却不过一句,“玉印不过是个给人信服的死物,只要持有信物之人别乱说话,本王自然信任。”
他这个大人活生生的在这里,又有十万兵马明面摆着,还缺一个玉印吗?奴桑王位,汗王已经明地暗地都认可了他,他也有成王的野心,玉印,不过是可以让别人更加认可罢了。甚至他都不需要。
交给谁,也无关乎信任。
可是她拿着玉印,按照汗王给她交代的话,那也意味着,即便日后有人争议,反对韩馀夫蒙为王,她也得站出来与韩馀夫蒙统一战线。
更意味着,她将与韩馀夫蒙一直牵扯下去。这不是她要的。
即便她不想,也还是卷了进去。
果然还是对她试探,试试她到底是帮他,还是乱说话害他。
他这样的人,一旦失去他的信任,要想再博回来,却是难了。
她渐渐蹙了眉,认清了如今局势,今夜他原本应该是想用大嫣支活捉大王子,却不想,反倒是大嫣支……解忧声音缓道,“我会好好保存它,必要时拿出来,至于你们其他的事,我也不会多管。”
他轻轻点头,说道,“本王打算带汗王回王城。”
“什么时候?”
“明日清晨。”
“可是,从这里回王城,至少两日路程,汗王的身体还受得了这种劳累奔波?”她越发皱眉,“再且,你回去之后要怎么向人解释汗王遇刺?那些部落王侯,不会相信是早应该死去的大王子所为,他们只会怀疑你,届时若是他们一同发难,不认可你,你回去就是送死……”
她一顿,知自己说的太多,说好不多管,怎的就心直口快。
“不回也是死。”他走近了她,淡淡道,“王城那边已经知道汗王遇刺昏迷不醒,绮里尔朱领了五千人马正过来不罕山,说是接汗王回去,但实际……不罕山的兵,连一千五都不足。”
之前与那些刺客大动干戈,损失了不少人,凑个一千五出来都是不可能的事,韩馀夫蒙的兵马又都在左王庭,这次来不罕山他所带的随从骑兵也不过两三百,绮里尔朱若是想来硬的,五千对一千多,毫无悬念。
既然绮里尔朱是来接汗王回去,倒不如先顺了她意,早点回到王城。
只有回去,才能掌握大局。
以后的路,不仅漫长,还艰难。
而面对他突然的靠近,她垂目低首,不再乱说其他话,只轻低道,“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好随你们走。”
转了身,手忽然一下被拉扯住。
她下意识的甩了开,且因太过于惊吓,甩开的力道略有些大,暗暗庆幸,还好他不是拉她左手,不然割伤的掌心,被这么一甩,不得疼死。
韩馀夫蒙想的却是,自那次用强不成之后,除非他用强,她一直都介意他不明不白的碰她。哪怕是一丁点。
反应,挺激烈。
嗓音微沉,“你的剑忘了拿。”
瞥到案桌上那抹红剑,她快步走过去拿了起来,轻握在掌心,忽而对他说,“谢谢。”
很客气。
也知,她谢的是什么。
他面色不悦,看着她又要走的削弱背影,不知怎的就说出一句道,“冥解忧,除非本王死了,否则,你永远都无法离开。”
步伐停顿,她捻了眉目。
这是在非得逼她做点什么吗?
还是不信任她啊,非得那么认定,好似只有她把他弄死了才能离开。不懂他的偏执与狂妄到底是哪里来的。
她是有过那样偏邪的念头,流丹在赛场轻轻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在她特别特别想回去的时候,这样的念头,在她脑海盘旋了很久,甚至,她可以半夜去见流丹。
但如今,没了。
没了。
她说道,“汗王以命救我,我必然也要为他做些事情的,他昏迷前把玉印交给我,奴桑王位想必是他最放不下心的。左贤王,无论此行如何凶险,我站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