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解祤忧:书绝天下,泪断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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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妒的敌意

她头痛欲裂,一遍遍的自我催眠。

锁奴想着定然是她逛累了,忙说道,“嫣支,咱们回去吧。”

久久,她平静自己情绪,轻轻点头,走了几步,偏不巧抬眼,忽然见到不远处一双人,一路笑乐有趣,正要往这边过来。

下意识的要避开,她连忙拉着锁奴,转身便要走,却不想身后还是响起了一道音。

“嫣支!”

解忧心里发慌,一件简单的事,如今在她脑海复杂团乱,这两日,对于后面的人已经是能避则避,可一味避着也不是办法,心想,自己若如此躲着,不正是更证明自己做贼心虚?

关于她与修鱼的那些谣言,她知道……可她只当修鱼是结交的朋友,并没有其他心思,自己坦坦荡荡,又何必在他人眼里一直躲躲藏藏?

定然是自己想的太多。

回头,她撑起一抹轻微的笑容,“訾儿。”

两人过来,她瞄了眼訾儿依旧缠着修鱼的胳膊,放了心,虽不知修鱼不知用什么法子哄得这小姑娘很开心,但两人关系似乎不错。

“嫣支,原来还真是你,修鱼哥哥还说是我看错了。你看,你在这人群里,修鱼哥哥都认不出你了,还好我眼睛厉害。”訾儿得意,又拽了拽修鱼。

解忧看了眼修鱼,又看訾儿,她突然想到一层可怕的念头,訾儿话中意思,是不是在得意的说——她扎根人群中,修鱼没把她放眼里?

有些恐惧,解忧连忙将自己这个无厘头的念头压碎。

怎能如此去揣摩话意。

“修鱼眼里只有訾儿,自然认不出我。”解忧找了个完美的理由回过去,又接着道,“訾儿,上次的事有些误会,惹得你与修鱼闹得不欢快,你别怪修鱼。”

“没关系,嫣支是外人,当然不会知道那珠子有什么意思。修鱼哥哥这块榆木,整天关心的是大事,哪里会知道这些小小的心思呢。不过,我还要谢谢嫣支,如若不是发生这些,我还不知修鱼哥哥也这么喜欢我。”訾儿面色绯红,笑得语甜,“汗王说,会在后天宣布我与修鱼哥哥的婚事,可他们都说我还小,等我明年过了十六岁,就可以嫁给修鱼哥哥了,嫣支,你会祝福我与修鱼哥哥的,是不是?”

心思扰乱如麻。

她不经意看一眼修鱼,又对訾儿简洁回答,微笑,“当然祝福。”

“嫣支,我本来想去找你玩的,可这两天都见不到你,”訾儿左右张望,又道,“你方才在这里找什么呢?”

解忧淡淡道,“看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可惜找不到了。”

“有什么小玩意?嫣支,你知道雲灀嫣支生前也喜欢高骊国的燕香,正好昨天来了一批高骊商人,修鱼哥哥特意花高价买来送我一盒,嫣支,你若是也喜欢燕香,我让修鱼哥哥也送你一盒,好不好?”

脑子又是一绷紧。

燕香?有上次雪颜香的例子,訾儿不会是在试探自己吧?

她连忙阻断自己这神经兮兮的乱思绪,好端端的,怎么会去想那些龌蹉的想法。是不是方才做了噩梦,神经一度变得敏感?怎能对一个不足十六岁的小姑娘去揣摩这么可怕的心思?

不成,不能乱想。

但却不能真的再要修鱼送。

她断然回绝道,“不用,我其实不怎喜欢用香,之前那雪颜香我都给了琉璃。”

訾儿讶异,“比燕香还名贵的雪颜香,我要了好多次修鱼哥哥都不肯给,嫣支怎能送给一个低贱的奴仆,那好歹也是修鱼哥哥孝敬嫣支,送嫣支的东西啊。”

解忧方想辩驳,琉璃于她不是低贱,但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却又生生咽了回去,只是脸上没了笑容。

孝敬。

把这两个字强加在她与修鱼身上,那也就是意味着明显告诉自己两人的身份,她是汗王嫣支,他是汗王儿子。从辈分来说,她是修鱼母亲一辈的身份,修鱼对她如何再好,也只能是孝敬,别的不能妄想。

此刻她几乎已经是鉴定——訾儿对她有敌意。

还不止一两点。

訾儿见她不悦,委屈道,“嫣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解忧不得不拿出自己一贯的演技,真像一个长辈模范,哄道,“怎么会,訾儿活泼漂亮,哪一个不喜欢。不过,有修鱼喜欢着訾儿,我哪里有胆子与修鱼抢。”

修鱼看了她一眼。

眼神异样。

“嫣支这话就是说不喜欢我了,可我希望嫣支也喜欢我啊,原来嫣支真的不喜欢我,嫣支和修鱼哥哥关系这么好,嫣支为什么不喜欢我啊?”訾儿更委屈。

解忧有点无措。

她与修鱼的关系……好吗?

好到让訾儿其实一直都在嫉妒?

这话,她怎么觉得挺酸。一股强烈吃醋的味道。

且对于任何一个可能会抢自己男人的女人,没哪个人会真的表现平淡,訾儿如此强烈的性子,没有对她动手或是恶语相向已是天大奇迹。

解忧淡定会儿,说了一句话,才勉强把自己撇清,“我只喜欢汗王,就像訾儿只喜欢修鱼一样。”

轻轻瞧了一眼修鱼,他却不怎说话,低沉着思考什么。

他这颗榆木,是真的不懂女子心思,訾儿的每句话,都带着淋漓的刺头,是争对她。很不幸——她已被訾儿列为主动勾引过修鱼,还会抢修鱼的人。

有关匕首这事情,她无法解释,更加解释不清。即便解释,谁会认为一股脑热的女人能听得进去?再且女人最终要的也不是别人的解释。解释这种东西,对女人没有纯碎意义,且纯属浪费口舌。

倒还不如修鱼自己用真心的东西哄訾儿开心,再说几句好听的天长地久的誓言,哪怕是一个暖心的拥抱,一个温柔令人沦陷的吻。也比她的解释有用得多。

嫉妒的女人,确实爱没事找事。曾经的她,也挺疯狂过,负气离宫,脚踢花架,剪碎衣裳,受气罚跪,口出狂言,一桩桩的指证,她曾经对那人身边女人的嫉妒,是多么的傻气。

心想,以前她妒忌生气,那人好像也是那般哄。又想到曾经多次的缭绕拥吻,她此刻忽然下意识的轻碰自己朱唇。

方才在梦中……似有被吻的感觉。

心中一愣,她立即阻断自己这种遐想无限的思绪!

回归正题。

但如今她很理智,细微的察觉到訾儿对她的态度,于是,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以后见到訾儿,决定绕着走。

不想再纠缠下去,她连忙道,“訾儿,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訾儿有些依依不舍,饶是觉得自己话还没说够,一眼见到身边的修鱼哥哥,没再多做挽留,安心让她离开。

解忧回到毡帐,仔细琢磨许久,才发觉今日的修鱼是有些不对劲,放平常修鱼就是个爱问的话唠,难道因为与訾儿一起,他也懂得了与她避讳?

突然之间,好像觉得这个人陌生了一样,是不是他受了什么打击?还是他也认为那些谣言……他也要远离她。

整个下午,她情绪不好,出了毡帐,飞身骑着小铜,在宽阔的训练场地周围,狂撒了十圈,汗水挥泽,她喘了口气,只见前方来了一匹快马,准确无疑在她面前悠悠停下。

她开口道,“要出去溜一圈吗?”

“好。”

由她前头开路,很快两人两骑在地面之上腾驾而去。

悠悠草地,难得她居然一直走在前头,没有被他抢了先,停下之后,她意味深长道,“恭喜你啊。”

他轻拉缰绳,让马儿悠荡,“你也希望我娶訾儿?”

她看得出来,他是不高兴的,越是比以前沉默,有时候一个人呆得连她都不知他在想什么。她能想到,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愿意娶。

想起那瓶他莫名赠送给她的雪颜香,她果断回道,“訾儿很喜欢你。”

少正修鱼低沉道,“三年前,父汗提出与薪离王结亲,待訾儿十六岁就让我娶她,那时候,所有人都同意,即便是阿麦,也说訾儿是个好姑娘,让我好好对待。仿佛娶訾儿是我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当时我也没有反对。”修鱼眉色微沉,“可是如今,我很乱很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娶訾儿,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答应,我……我也不知我怎么了。”

阿麦在奴桑是娘亲的意思,若是当时汗王与薪离王都同意婚事,雲灀嫣支自然只会顺从,哪里有权利反对,最多身为母亲,会告诉自家儿子好好对待人家姑娘。

看着他,她也不知该如何劝。

要他不娶,指不定她又成了两人婚事的破坏者。两日前有关谣言的事情才刚刚有了稳定,她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又说错什么话,又再闹一出戏。

在奴桑,她身份不比他,有些事,她不能惹。

可若说要他娶,可他心中却不好受,她自然有点不忍心。她把他当成朋友,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她嫁来奴桑,是没有选择。可他应该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经历过匕首那事,又有訾儿对她的深深敌意,她也懂得理性分析,如何确保自己不受牵连,如何小心翼翼谨慎求生存。她无法真的帮他。

解忧说道,“訾儿是个好姑娘,你若决定了娶她,就莫辜负她。”任何一个女子的喜欢,都是值得珍惜的。

他深深看了她几许,不再多言,只有轻微的一个音,“嗯。”

马儿行到荒地处,一片啸沙长延,她下了马,牵扯着缰绳,看着一个方向。修鱼已经见怪不怪,她时常会突然看着那方向沉思,回神过后又会谈笑着当什么都没有。

她是个迷糊人,在奴桑这地方,时常辨不清方向,而这个方向,还是他曾一遍遍教她如何去看的。

那里,是晋国。

他一样下马,松开马儿,来到她身边,很正经说一句,“对不起。”许久,在她纳闷为何对她道歉时,他补上道,“其实,我没有告诉訾儿要送你雪颜香,我怕訾儿会闹,又怕你会不肯收,所以我……”

从訾儿那夜生气离开后,她就略微猜到,若訾儿知道修鱼送她雪颜香,便不会是这样子的。

她淡淡笑道,“我知道,我没怪你说谎。有些时候,我也会撒谎啊,就好像每次与你赛马,怕你一直赢我,出发前,我都会找无数的理由让你发愣一刻,然后我就会比你先出发。你也没怪我骗你。”

“那不一样。是我那时粗心大意,竟没有注意那匕首的特别,让你被人误会,说你和我……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解忧,对不起。”

想起那一夜,他心里一堵,特别难受,就是无法言喻的不痛快,可他也不知为什么。为避谣言,她与他父汗那样……不是天经地义么。

以前只知父汗不重视她,可如今只要一想,他表面平静,心底却是着了魔,对,就像着魔一样无法控制自己,他明明已经努力去克制,那些令他忽然惊恐的念头。难道,真的像鄂拖说的那样吗?

还记得在右王庭,那一夜她与他拼酒,她半醉半醒,说他少正修鱼是她在奴桑唯一能说上话的熟人。他一直记得,甚至怕因为那些谣言,她会不会再也不理他。

可是,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