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夜,异常的冷。
紧张的心还在跳动,无处可去,自己这情况是被人嫌弃了么?
高兴,不用胆战心惊受怕,怕会发生什么,明明不心甘情愿却还要装作甘心。不高兴,会不会影响晋国与奴桑的关系?
又冷不防自嘲一声,竟不知自己何时开始关心国家大事。因为关心那人,甚至连那人的国也要一并关心吗?
她不是因黎民百姓而来奴桑,奴桑屠城如何惨烈她也没有见过,国仇家恨压根没有,她生不出那种仇恨的情愫,不懂那种国恨是什么,所以,也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要她复国。
男儿那种狂烈的报国意识,她也没有。所谓真话,也不过是她在别人地盘,需卑躬屈膝,随口一说,半真半假。
她只是个女子,能为自己所爱之人可做任何事的女子,即便这件事再如何难堪羞耻,她也可以去做,可首先却被人嫌弃了。
甩了甩止不住的念想,怎么可以又在想那人。
明知那么恨过,明知他心目中的妻子是别人,连方才,她都快与别人共度良宵,清凉冷夜,她竟然还如此作贱的去想他。一抹痴情贪念,生生折磨,该如何彻底斩断才好。
离了汗王寝帐很远,背后忽然有脚步声。
她回头警惕,惊讶,是韩馀夫蒙。
她头一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刺冷到骨子里,感觉自己身边气息又冰寒了几度,微微抽息,她……莫不是哪里又惹了他?
不对,是他一直在招惹她,从他出现那刻起。
她深深蹙眉。
来不及思虑更多事情,韩馀夫蒙却忽然粗暴上前,将她搂了一个满怀,她慌乱,任她如何挣扎也无用,他更试图低首,要去强迫吻她,她大惊,拼命低头不从,惊慌不已。
被一个男人赶出来之后,又能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吗?她只觉得自己真无耻。
不可以!
察觉她的不愿意,反抗徒增,似乎要哭了,他不再强迫,仍按捺住她肩,冷硬道,“不许恨我,不许你恨我!”
她抬头,眼睛微红,讶异,方才在寝帐里那些话——
视之为仇敌,恨之入骨。
他听到了。
是偷听?还是……汗王允许他听?
她脑子一团糟,不晓得他们在玩什么,玩她吗?一种屈辱耻感油然而生,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国,她连他们话都听不懂,不只有被他们玩弄股掌的命吗?
她冷声道,“左贤王,以后我会离你很远,你也别再来惹我。”
“因为汗王那些话?”
周遭气息又冷,似踱了一层冰。
他拽着她肩臂的皮肉,疼入骨。
“不是。”
“那是为什么?”
见她不说,只顾挣扎他双手,他用了力气,懒得再问,随即狠硬道,“你既来了奴桑,不管你是何身份,我不会让你远离我!”
挣扎不开,她轻轻嗤冷,“别再说这些恶心的话,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相比那几日独处的随性,她突然的冷漠令他慌乱无措,她竟然会说恶心,会说讨厌,眉眼冷皱,他一瞬大怒,“我做了什么,让你讨厌?”
“你自己做过的事,何必又来问我。”
她冷冷一瞥,趁他神智一乱,肩膀挣扎一扭,逃脱开他怔松的手,转身要走。
韩馀夫蒙当然不给她机会,不能忍受她莫名其妙对他冷漠,平白无故的受一顿冤屈,他做过什么令她恨入骨。
她只转了半身,又被他一顿猛烈拉回。
“你说清楚,我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已是极冷。
她不想与他牵扯,用尽了法子,扭曲了半天,她的小胳膊拧不过他的大掌,拗不过他的力气,被逼迫与他对视,还要抬头。
怒了,她冷视他,“你戏演的真足,我不明白你为何到晋国劫我,也不明白你为何非要亲点我和亲,我在晋国过得好好的,可你一句话,毁了我下半辈子,我和你,到底哪里有仇哪里有怨,你要这样对我?”
他恍惚意识,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了。
劫她那件事,是他亲自去执行,让她来和亲,亦是他亲自开口提议。
他急道,“并非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知道你的目的,我只知,以后不想再见你,你放手!”
他辩驳道,“我没有要毁你什么,你来奴桑有什么不好,你是喜欢这里的,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喜欢这里的山川水土,喜欢这儿的月亮,你的眼睛里,是向往,是喜欢的。”
“这个陌生的地方,现在,我很讨厌。”她冷清,一字一顿,决绝的眼瞳,盯着他,“也讨厌你,让我来到这个陌生地方。”
她讨厌他。
两人独处那几日,他看得出,她是开心的,带她纵马驰骋的笑铃,草原狂奔的欢语,夜晚之下她的歌声,一切一切,怎么可以说讨厌。
就因为,是他的提议,让她来奴桑?她说讨厌,讨厌他。
怒眸被那一声声的讨厌激起,抑制不住的外漏。
“对,是我让你来奴桑,这和亲,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奴桑不在乎和亲公主是谁,但我在乎!是我向汗王提议,非要你不可,否则绝不与晋国邦交!”他抓她肩,言语狂激,“晋国皇帝得到你,却又弃你,反正你丈夫已死,你又过的不开心,我要你来奴桑。”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开心,凭什么认为我过得不好,凭什么一句话夺了我的自由,夺了我所有的一切,你在不在乎与我有何干系,你以为我来和亲,我就开心吗?”她冷冷一声嘶喊,忍着框中晶莹,“韩馀夫蒙,你害了我,你开心了,可我真的恨你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可恶,你可恶,可恨!”
她强甩他落在肩上的手,试图逃开,他却偏偏不放,任由她撕扯。
“我没有要害你,只想让你来奴桑。”他闪烁着目光,又补上一句,“我喜欢上你了。”
“你的喜欢……知不知道很恶心?”她怒气正在上头,只嘲笑,喜欢?他懂吗?轻轻一嗤冷,不屑,“谁又稀罕。”
“恶心?”他单单抓住这两字,死咬着声音。
她竟会如此认为。
被他喜欢,她说不稀罕。
那她稀罕谁的喜欢?她丈夫?还是那个晋国年少的皇帝?
“恶心……”他重复呢喃,她竟敢这样跟他说话,他承认喜欢她,想要占有她,他可以对她温柔一些,可以没有任何缘由一路相送,也可以带她纵马驰骋。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容忍她所有一切,包括,说他恶心!
怒气终究被激化,他轻抬眼,又慢慢浮起了一丝冷笑,彻底冰寒入骨,“我这就让你尝尝这种恶心的喜欢!”
说完,已是暴力地将她拉进自己身躯,左手锁紧她腰身不让她逃离半分,右手环过她肩甲,死死钳制住,低首,便是一定要强迫吻她。
她脸色刷白,并非如此容易妥协,双手拍打,头拗向一边,一次次的挣扎躲过,不让他碰到,“你放开我……放开我!”
一次次不成,他更气急,谁说他一定只能吻唇,趁她拗头一瞬,吻住她耳垂,侧脸,往下,粗劣野蛮的气息,她一个激灵。
不待他下一个动作,只见,他脸色收紧,捂着一处,疼痛轻呼。
她要逃,他不给。
撕扯扭曲半刻,见她还有精力与他对抗,他又稍加了几分力道。又是一番狂野的扯乱撕抓,下~身疼得驱咧不稳,被她绊倒在草地上,当然因为他锁着她身子,她也是一瞬砸倒向他,感受了一下柔软的身躯,令他趣乐无比,更不给她机会逃。
从他对她射去那三箭之后,他如今所做的,就是他时时刻刻想的心思,要征服她,成为他的女人!
纠缠这么久,一刻不歇,她精力竟然还挺旺盛,一脸怒气不死心的仍然要挣逃开,反抗他对她做的所有一切。
“敢伤我那里,就用我那里来享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