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彘来到襄雯家上空,一边凝神注意周围动静,一边缓缓飘落,襄雯家黑灯瞎火,阒无声息,没有一丝人气。岳彘落在院中,隐约见房门半开,月关斜斜地射入门内,他一个转身,靠在门口左侧墙上,连着轻叫两声:“梅伯母!襄姐姐!”无人答应。
岳彘伸出一只手,缓缓推开门,顺着门迅速溜进屋内,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挡住了月光,屋内黑咕隆咚,门口的那点光亮,根本不足以视物。岳彘凭着对房屋布局的记忆,蹑手蹑脚向里走,刚走五步,一脚踢到了一件什么东西上,软绵绵的,他一个激灵,后退两步,严加防范。
不过,他立刻便判断出无人偷袭,向前两步,蹲下身去摸方才踢到的那东西----是具尸体!难道梅伯母、襄雯遭人暗算了?他迫切想看看这人是谁,刚要拉起尸首往门外光亮处去,突然想起杀生杵安全按钮的光芒,是可以凑合着用以照明的。
那蓝盈盈的光芒果然够用,一照之下虽然松了口气却也大吃一惊,死者竟是修身院武略教习方为文!在他旁边,还有一位死者,岳彘不认识,不过他胸前绣着与方为文胸前一样的图案----在岳彘看来,那是一只长着翅膀的星星----正是修身院的徽标,看来此人也是位教习。
方为文怎么死在了襄雯家?既然死在这里,那凶手肯定就是梅伯母了。难道自己推测中了,梅伯母真的是内奸?方为文身为一级武略教习,本领和威望都很大,梅伯母怕他阻碍大计,于是杀了他。可又奇怪,梅伯母干么巴巴地在自己家杀他?会不会是他发现了蛛丝马迹,带人来调查或者抓捕梅伯母,被梅伯母先下手为强,解决了?
这二位都是被人用杀生杵当头射穿,他们手中都握着杀生杵,方为文的杀生杵安全按钮已推了一大半,就差一点没激活,而另外一人都没来得及推,可见杀死他们的人手法又快又准又狠。除了梅伯母,谁能做得到这一点?
死者所躺之处,接近客厅中央,从朝向来看,临死前都应当面对着岳彘曾经坐过的那张餐桌。如今,餐桌上摆着一碗汤、两盘青菜、一盘不知是什么肉的荤菜,此外,还有两碗均已下了一大半的米饭,从这两碗米饭的摆放上,可看出梅阕和襄雯面对面而坐,两人用的都是中土的筷子,其中与门较近的那只碗上,一双筷子整齐摆放,而离门较远那只碗上只剩一根筷子,另一根筷子,岳彘在地上找到了。
根据眼前景象,岳彘推测,梅阕和襄雯正在吃饭,方为文和另外一位教习直接从门口走进来,双方没说几句话便动了手,梅阕反应要迅速得多,瞬间射杀了两人,而旁观者襄雯则在惊慌中碰掉了筷子。
若搁一般人,大都会认为那筷子更可能是梅阕与人干仗的时候匆忙间碰掉的,但是,岳彘作为一位高手或者接近高手的人却清楚高手该有的境界,梅阕干仗时若碰掉了筷子,就说明她心中不静,手段不精,那么此时躺在地上的,也会有她一个。
岳彘快速地在楼上楼下搜了一遍,除了躺在地上的那两具尸体和那根筷子之外,其它各处整整洁洁,无一点乱象,说明梅阕杀了人之后,便带着襄雯从容离去。
现在,襄雯应该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呆着了,不必担心于她,倒是梅伯母,假如她真的是出卖自己国家和民族的内奸,自己该如何面对她?虽然只与梅阕相处不到一日,可他已对这位像自己母亲的人产生了很深的亲情。
岳彘在极度纠结中走出房门,忽听有人叫了声:“岳彘!”从天空落下三个人来。
岳彘惊道:“白霜羽?你们怎么来了?”那三个人,正是白霜羽、朗冲和普剌阿日斯兰。
白霜羽道:“我们担心你,所以偷偷跟了过来,你果然在这里!”
岳彘道:“你们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朗冲道:“我时常来梅教习家玩儿,岳,岳彘,彭休、黛丽绮儿和朗千鹏,被,被人抓走了。”
“啊!抓到何处去了?可有人受伤?”
“彭休的腿被人射伤了,我们怕太过招摇,没敢开灵宝座驾,来,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三名敌人发现,他去保护黛丽绮儿,朗千鹏又去帮他,落了后被人擒住,要不是白霜羽射死了一个追赶的敌人,我们三个也都被抓了”朗冲因紧张和过于担心小伙伴们变得语无伦次。不过,岳彘也听明白了。
“人活着就好!”几个人肯定跟人家交了手,没被人打死就是侥幸!岳彘朝西边指了指,“八成被关到那边监狱里去了,咱们看看能否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哦,那是荣平郡监狱,你是怎么知道的?”朗冲问。
“方才我从那里经过,看到院子里满是战俘,防守也颇为严密。”
“好,好,那咱们赶紧去!”朗冲道。
白霜羽道:“朗冲你别急,岳彘,这里情形如何?”
岳彘简单说了,三人之中最惊诧的莫过于朗冲:“方教习人很好啊,梅教习为何要杀他?”
岳彘摇头道:“说不清楚,我现在怀疑梅伯母是内奸!”
普剌阿日斯兰道:“言辞矛盾!你既然怀疑她是内奸,怎能还称他作伯母?”
朗冲的头摇得向拨浪鼓一样,连道:“不可能!不可能!梅教习人也很好啊!”
白霜羽道:“当内奸的,未必都是坏人!”她的先祖婆婆白静羽,就是大宋的内奸,她这么说,自有回护先人的意思,不过,白静羽在家乡的名声的确是相当地好。
岳彘寻思,照啊,我怎能因梅伯母是东姆岛内奸就否认她的为人?想及此,他心情稍微舒畅些,道:“梅伯母是不是内奸,今后自见分晓。咱们去监狱救人!这次诸位可千万要听我的,别把自己也折进去了。”
朗冲道:“好!一定!”他拽着普剌阿日斯兰就飞了起来,催促道:“走吧!”
普剌阿日斯兰也道:“走走走!”没想到这大胖子也会着急救人。
岳彘道:“朗冲,越在这个时候,咱越得沉住气,不然就容易出差错。”
朗冲道:“没错!走吧!”
岳彘和白霜羽相视一笑,跟上朗冲,四个人依旧沿着海岸线,经高空飞向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