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梭纷飞来往,蓝光激荡纵横,火光照映之下,悬水镇上,东姆岛人正在与敌激战。
悬水镇尚未陷落!众人惊喜不已。
普剌阿日斯兰道:“冲过去,打!”
白霜羽道:“我赞同!岳彘,你怎么看?”
听闻白霜羽赞同自己,普剌阿日斯兰喜不自胜。
岳彘道:“朗千鹏,把渺梭停在那朵云里!你们看,这一战十分惨烈,若冒冒失失操家伙加入,难免会有人丢掉性命……”
普剌阿日斯兰立刻打岔道:“南蛮就是怕死,怪不得与我大蒙古屡战屡败,你们瞧瞧,小南蛮这怕死的熊样。”
白霜羽道:“哎呀,你住嘴!岳彘什么时候怕死过?听他把话说完!”
普剌阿日斯兰悻悻地道:“好,好,我住嘴!”
岳彘道:“谁若不想参战,可以退出,毕竟你们都是孩子,面对这战争,没有贪生怕死胆小之说。”
普剌阿日斯兰大笑道:“还‘你们都是孩子’,别忘了,你是我们之中最小的!”
旁人都不理他。
这时,渺梭停下。
朗冲道:“岳彘说得对,再说,这是东姆岛的战争,让诸位参战拼命,我们十分过意不去。”
白霜羽道:“就冲你们两个,我也得参战!”
普剌阿日斯兰道:“说得对!”
彭休道:“大胖子,没想到,你还挺够义气!”
普剌阿日斯兰道:“那是当然!我们草原上的孩子,就是热情重义!”
岳彘深吸一口气道:“罢了,方才我怕说实话诸位听着不舒服,所以啰嗦了,现在我直说,白霜羽、朗千鹏、普剌阿日斯兰、黛丽绮儿,你们射击不准,飞行技巧欠缺,不宜参战!请到下面隐蔽处歇息,讲义气,不意味着就要去送死!彭休、朗冲,这梭客舱后壁已经脆了,恐怕难以接仗,二位也别去了吧。”
他原本以为悬水镇业已沦陷,大家偷偷摸摸地过来探探梅阕和襄雯踪迹,只需小心在意,当不会有什么危险,哪知这地方竟然正打得热火朝天。以这些孩子的技能,冲到战场上,几乎等同于去送死,此外,灵宝座驾状况不佳,朗冲、彭休、朗千鹏三人的驾驶本领又是新学,上去就会成为人家的活靶子。
实话就是难听,小伙伴们大都有些接受不了,叽叽喳喳闹了起来。
普剌阿日斯兰几乎跳起来道:“受不了啦,我堂堂草原上的雄鹰,竟然被小南蛮鄙视了!”
白霜羽道:“岳彘,我只不过射击没你准而已,飞行技巧可不比你差。”
彭休道:“灵宝座驾是不宜再用,可我和朗冲的飞行经验比你们丰富,朗冲,你说是不是?”总算是他尊重岳彘,用“你们”而不用“你”。
朗冲道:“没错,岳彘,我们俩去没问题!”
黛丽绮儿缓缓道:“我觉得岳彘没有看不起谁,这不是咱们小孩争胜负,败了嘴上争三分,这是要去打仗,强弱关乎性命,岂能儿戏?咱们若跟着他去,多半还会连累他。”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安静下来。
普剌阿日斯兰看朗千鹏一句话不吭,问道:“木头,你怎么想的?”
朗千鹏道:“我觉得……岳彘他是为了咱们好。”他表达自己观点时,又嗫嗫嚅嚅,完全没有了驾驶渺梭时的那股强悍伶俐的精气神。
普剌阿日斯兰道:“你个胆小鬼,早先送你回家你不回去,这会儿又当缩头乌龟。”
朗千鹏红着脸道:“我只是说要留在东姆岛上,可,可没说要去打仗啊。”
岳彘道:“朗千鹏这叫懂事,绝不是当缩头乌龟!”
白霜羽道:“干脆,岳彘也别去!”
黛丽绮儿道:“那更好。”
岳彘斩钉截铁道:“别争了!好,我不参战,只去找梅伯母她们,你们就在这里躲起来,天上地上都成,朗冲、白霜羽你们两个的轻飞器数字我记下来,届时好联络你们。”三个人拿出轻飞器,互相记下上面数字。
众人目送他飞离灵宝座驾。
看着越来越近、战火肆虐的悬水镇,岳彘暗叹,我还真他-妈不是当将帅的料,早这么干干脆脆,不就完了么,真是瞎耽误功夫,贻误战机!
岳彘心想,梅伯母极有可能在战场上,而襄雯肯定是在某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我先去他家看看。
这一个白天,半个黑夜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令岳彘恍然觉得初遇梅阕和襄雯犹如去年之事。当梅阕带他初次飞行去悬水镇时,他只顾兴奋激动了,根本没记住来时路径和情形,仅依稀记得大致方向----襄雯家在悬水镇东北,于是,他一直北飞,想先飞到海岸,而后寻找初到东姆岛时邂逅襄雯的地方,那地方的模样,他记得清清楚楚。
岳彘虽然与梅阕相处不过一日,可是梅阕那母亲般的关怀体贴让他感念至深。一个人,孤身处在举目无亲的陌生之地,往往会把第一个关怀帮助自己的人当作亲人。所以,岳彘心中一直害怕梅阕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是东姆岛内奸之一,当然,相比之下,他更害怕她和襄雯有个三长两短。
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岳彘一直在高空飞行,一阵海风吹来,他神清气爽,向北望去,是白茫茫的大海,那些较低的云朵,东一簇、西一簇,像是从大海里长出来一样。岳彘低头看身下,趁着月光,可清晰看到海洋和陆地的边界。
他沿着海岸线,转而向东飞行,不多时,遥见老大一座院子靠海而建,院内北面,一排楼房内灯火通明,四围高墙上灯光点点,空旷的院内场地上,可见到人影成群,蠕蠕动动,那是人们在走来走去,院外,有人站立不动,有人徘徊往返,院子上空,影影绰绰,似有十数人来回巡空。大院以南不远处,有渺梭降落,卸下一堆的人来,这些人被周围的人押着往院里走。
看来,这是一个关押俘虏的地方。
岳彘突然想起襄雯曾经自豪地跟自己说过,本岛的人皆遵纪守法,本郡的监狱就在这海边建着,已经许多年没关过人了。不用说,这院子便是襄雯所说的监狱了,可如今这里关押的,是东姆岛人还是敌人?
岳彘小心翼翼降低了些高度,终于看到,院内还有不少孩子,暗道,关的是东姆岛人!敌人是不会带着孩子来打仗的,看来悬水镇战局不利,不知道梅伯母和襄雯是否也在其中。
他观察了片刻,权衡一番,晓得以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无法解救这些人,遂向襄雯家飞去。对于襄雯,他还抱有一丝指望----说不定她正躲在家中的某个角落里,躲过了一劫,或者梅阕把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