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辙正要挺剑去刺岳无为,被他爹秦贤明一把拉住道:“辙儿,岂能为面子坏了大事?你这么大人了,怎可被孩童所激。”
秦辙道:“爹,我斗得过他!”
秦贤明道:“那也不成,这是深仇大恨,讲什么单打独斗、江湖规矩?”
岳彘拍着手道:“哈哈,诸位瞧瞧,人常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到了他们秦家却是老子狗熊儿软蛋喽。”
观众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心想,这孩子,虽然幼小,嘴巴可真厉害!
就连岳无为都感觉纳闷----这些道道儿、这些话他都是跟谁学的?
看秦贤明父子在那里争论,秦贤忠却忍不住了,和儿子秦轩互相使了个眼色,突然出手。
岳无为大喝一声,犹如半空里响了个惊雷,吓了众人一跳。只见他以攻为守,脚踢秦贤忠胯部,拳如炮形,直击秦轩手臂,又猛又快,如同霹雳,对两人均是后发先至。
秦贤忠稳重,连忙避开,而秦轩却立刻变刺为削,秦贤忠大喊一声:“小心!”话音未落,秦轩的剑身已被岳无为伸双指夹住,他正想夺时,却见对方膝盖从一个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来,心里一慌,撒剑后跃,手中剑就这么被岳无为夺了去。
周围众人见岳无为拳脚精妙犀利,威风凛凛,以一敌二,从容不迫,不由得喝起彩来。
岳无为一出手便获小胜,精神越发抖擞。不过,他心中明白,今日这形势,要比十年前更为恶劣。当年就是这四人,差点取了岳无为夫妇性命,刘浣清武功虽然比岳无为差着许多,可对付秦辙或者秦轩却不在话下,有她在一旁策应,仍斗这四人不过,更别提今日他单枪匹马了。
此时的岳无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岳彘,自己必须取胜,才能保住他的性命!
秦辙见岳无为武功比之前精进了许多,本以为自己苦练这十年能与他比个高下,哪知仍不是他对手,登时闭上了嘴,不再和父亲争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辙觉得自己丢了人,一时面红过耳,愣在哪里,其余三人一时不敢进击。
秦贤忠见儿子如此,喝道:“别这么没出息,一时大意失了手,算什么?”
一旁的秦筝道:“秦世兄,会棍法么?”
秦轩道:“学过些少林棍法!”
秦筝把齐眉棍抛给了他,秦轩结棍在手,士气一振。
秦贤明喊了一声:“杀!”三剑攻岳无为腹部以上要处,一棍攻其下盘,威势锐不可当。
岳无为抬腿躲过那一棍,侧身避开左侧秦轩那一剑,斜着剑身,运劲去挑秦贤忠、秦贤明的剑,三剑相碰,各人手腕都是一沉,随即荡开,秦贤忠内力稍弱,长剑差点脱手。
岳无为便即反攻,挥剑横扫四人,这一剑平淡无奇,却含开山裂石之力,四人不敢硬碰,连忙躲避。
岳无为擅长枪法和拳法,却不擅长剑法,他这一出手,全仗着自己的灵活机变把长枪打法用在了剑上,可这两种兵刃,毕竟差别巨大,故而,他的招式表面上威猛无俦,其实极不趁手。
尽管如此,秦家四人还是被他这气势唬住,以为这十年岳无为练成了什么厉害的剑法,一时不敢贸然进攻,只围着他游斗。
观众见岳无为在四人之中指东打西,神勇无比,则不断为他喝彩。
旁边的岳彘却看出了父亲的弱势,剑在轻灵,枪在刚猛,岳无为出手一味刚猛,便完全丧失了剑意,他若用枪倒也罢了,可他用的是剑,枪能做的事情而剑做不了,若敌人真的发起攻势,就会发觉其外强中干。
秦贤明毕竟老辣,很快就看出了这一点,喝道:“二弟,咱们俩托住他,辙儿、轩儿你们只管进攻!”这一着很快见效,三个回合之后,岳无为开始转攻为守,又过不一会,便尽处下风,完全仗着随机应变、深厚内力勉强应付。
秦家众人见胜券在握,脸上均露出喜色,时不时还哈哈大笑连声,手上攻势越来越紧,也愈战愈勇。
岳彘苦于自己插不上手,大为着急,见秦轩在后以棍扫腰眼,而秦贤明在前持剑刺胸,父亲刚驱开秦贤忠,难以应付这两下,忍不住大叫一声:“右脚后扫,剑刺其腹!”
岳无为本想举剑格挡秦贤明,听儿子一喊,心中奇道:“这是什么招数?”可不知为什么,他信得过儿子。并且情势也不允许多想,他立刻照做,听声辩位,后挥右脚,果然踢开了扫过来的齐眉棍,右手剑不成招数,径刺秦贤明小腹,竟然后发先至。
秦贤明看自己的小腹要撞在人家剑上,大叫一声,右足一蹬,后跃躲开,大惊失色。
在场大部分人心想,这孩子,真他-妈-的邪门,这父子俩,也真够怪异,儿子竟然指导父亲武功。
然而最吃惊的,还是岳无为自己,他知道岳彘武学天赋高,却没有料到高超如斯;虽然是旁观者清,可他能够一眼看出如何攻守,并用最简洁的语言提示我,自己所见过的那些武学修为深厚的大高手,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这真是匪夷所思。不过,他大惊之后,便是大喜。
若换做其他人,岳彘喊这一声,根本不会起什么作用,一则,别人未必肯听他信他;二则,即便听信,他这句话也太模糊,怎么后扫?如何前刺?在那短短一瞬间,别人肯定难以领悟。
岳无为能够听信且能做到,固然得益于他的聪明才智和深厚修为,更多的,还是多亏了父子俩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相通的感觉。
当然,也有不少人认为这只是误打误撞,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秦家众人的心中,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的攻势只微微一顿,便又迅速展开。
岳彘见一喊起效,信心更足,接着又喊“鹞子入林回身撩剑”,“鹞子入林”是心意拳中的招数,岳无为身子一蹲,堪堪避过眼前秦贤明、秦辙两把剑,回身冲着刚好举棍打来的秦轩撩剑,“哧”的一声,秦轩袍子的下裳被他的剑割破,秦贤忠眼明手快,连忙把儿子拉开,也幸亏岳无为手中剑无法再向前延伸,不然,秦轩极可能会成为太监。
秦贤明终于信了这个邪,大喊道:“辙儿,去杀了那病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