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口,皇上才觉出不妥,心中顿时又恼又气,这么多年的磨砺,以为自己成熟了,可到头来还是莽撞。可话既然说出去了,也不能往回找。皇上只能硬着头皮,专心看那八音盒。
定如只稍稍往前走了小半步,略微张望了一下。她神色安和、举止有度,分毫不乱,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载涛心中暗暗称赞,无论她与皇上是什么样的关系,这小丫头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
皇上看了半天,转动手柄,八音盒立时发出软绵绵轻荡荡的西洋音乐,马车上两个小人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皇上仔细听了听,得意说道:“这曲子容龄给朕弹过,是首跳舞的曲子!”
说着,皇上随着音乐轻声哼唱,居然丝毫不错。
载涛啧啧叹道:“皇上通晓音律,连西洋音乐都能记得分毫不差,真是令人惊叹!”
两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过了好一会儿。寇公公捧茶上来,送到皇上面前。皇上一愣,神情有些不悦,寇公公此时奉茶,就是在提醒,该让涛贝勒跪安了。也是,皇上召见大臣片刻即好,像他俩这样单独说了大半天,少不得惹人猜想。可皇上还意犹未尽,赌气不去端那茶杯子,只是闷闷开口:“搁下吧”。
载涛到底是有眼力的,他赶紧行礼:“皇上,奴才衙门里还有事儿,该告退了。”
一年到头,也难有这样兄弟说话的机会,皇上心中不舍,可也不便再留,只能叹道:“国事为重,你跪安吧”。
载涛退下,寇公公送恭送出院外。
光绪这才松弛下来,一把拉过定如,笑着说道:“你瞧,这八音盒做得多精致,上面起舞的两个人也栩栩如生!”
定如点点头,满眼亦是喜悦之色。
音乐响着,车上的两个人依旧不知疲倦地翩翩起舞。皇上的眸子却从八音盒,流转到了定如脸上。她微微含笑,浅浅梨涡如雪蕊初露,杏色领子高高竖起,更衬着肤白如玉、腻若凝脂。
皇上心意荡动,情不自禁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定如瞬间身子一颤,脸红飘起了朵朵红云。
皇上满目柔情,握着她的手不放,轻轻翻过她的手掌,笑着写道:“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
定如脸颊更红,她抿着嘴,思量良久,才在皇上手心写道:“相思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皇上微微一笑,情不自禁揽她入怀,低声道:“朕现在真是快活极了,仿佛又活过来一般!”
皇上怀中温暖,衣袍间氤氲着淡淡的龙涎香,定如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脖颈处,心中安静地只剩砰砰的心跳声。
软玉在怀,醺醺欲醉。皇上揽着她纤细的身子,不禁低头在她耳边,呵着气说道:“朕以前恨极了瀛台,也恨极了涵元殿,可现在却恨不得立时回去!那里虽然清苦了些,但安静自在,是咱俩的地方,咱俩的家”。
皇上的声音低沉缠绵,仿佛耳语,惹得定如又酥又痒。她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身子也软绵绵歪向一边。皇上岂能让她离开,揽着的手臂更紧,将她束在胸前:“原来你怕呵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