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侍奉、绝无二心!
皇上手掌颤抖,搂着定如的手臂下意识收紧,心中泛起的第一个感觉竟然是感激。被囚九年,所受羞辱、种种不堪,即便是行尸走肉也不愿偷生,更别说彻骨噬心的孤寂像是永无止尽的泥潭,若非定如出现,他以为自己会停止挣扎,就这样陷下去,直到被这无望吞没。
皇上情不自禁和上手掌,连同定如的手一起包住。他垂眸看着定如,目光缱绻热烈。起初定如目光还有些慌乱,可终是缓缓对上了皇上的眼眸,她的眸子越来越清澈莹亮,还微微荡漾出羞怯与悸动。
皇上心底渐渐窜起一从小火苗,燎得五脏六腑既暖又痒,消失已久的血气与热情也翻滚了出来。此刻温软在抱,虽然定如并不如往日好看,甚至狼狈落魄,可在皇上眼中却娇艳地宛如袅袅海棠。他情不自禁低头,还未回过神来,嘴唇已经贴在了定如的唇上。
意到浓时怎忍舍,情到深处无怨由。皇上闭上了眼睛,不管不顾地将定如笼在其中。
定如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眼睛都还大睁着。唇上微凉,然后便是灼热滚烫,掌心满是潮汗,竟不知不觉间紧紧攥住了皇上的胸前衣襟,那样子仿佛是推又似是迎,原本难以忍受的伤痛也一丝一缕地消失不见,只剩下心底轻飘飘的****。
“唔……”定如闷哼了一声,她手中本握着几片拾起的白瓷杯茬,现在使劲一攥,瞬间扎入掌心。
皇上忙放开她,惊声问道:“怎么了?”
定如攥着拳头不肯说。
皇上固执,一点一点将她拳头掰开。定如的掌心早已鲜红一片,皇上叹声道:“为什么不松开手?你总是这样委屈自个儿!”说罢,捧着她的手,轻呵着气,将那白瓷碎片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择了去。
定如一颗心怦怦乱跳,几丝散乱的头发掉落下来,滑过脸颊,落在了皇上的袖上,随着他温柔的动作扫来扫去。此情此景,让她一下子想起两句诗“心丝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定如偷眼瞧着皇上侧脸,脸庞依旧轮廓清俊,眉宇间还是错综复杂,蕴着郁郁心事。这些情绪心事,定如不懂,她只知道,只要能让皇上快乐,她如何都是愿意的!
定如周身凄惨地不像样子,膝盖以下更是血水混杂,黏在裤子上冰冻成坨。皇上看着,表情越来越阴沉,他早就知道定如每月初一都要去听训,这是太后的意思,听的罚的虽是定如,但训的辱的却是自己!以前他总有身为皇帝的虚荣,明知定如委屈,但不愿挑明。现在她成了这般样子,这听训那里是听,而是私刑!
想到这儿,皇上咬着牙开口:“罚你的狗奴才是谁?!”
定如愣了愣,只是摇头。
皇上目光露出从未显露的杀机:“你别怕,只管告诉朕!朕虽处处受制于人,但收拾个冷心狠手的奴才还不在话下!”
定如依旧摇头,捧起皇上的手写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的人自有老天爷罚他,皇上何须脏了手?!”
皇上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哈!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定如不解,赶紧又接着写道:“皇上宅心仁厚,不必理会这些宵小之辈!”
皇上悲切摇头,声音虽低,但充满了痛恨:“朕被困瀛台,落得今日下场,就是因为宅心仁厚,把成败托付给了宵小之辈,总想着靠道德大义拯救社稷、力挽狂澜!朕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若是能再来一次,朕宁愿做个哪怕满手鲜血暴君,也不要这样苟且偷生!”
皇上的声音似从胸口发出来的,翻滚出无限哀愤!定如吓坏了,本能地四处打量,生怕隔墙有耳!皇上苦笑:“怕什么,杀了朕……”
皇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定如“胆大包天”用手捂住。皇帝不说话,亦不动弹,只是深深看着定如,过了许久才拉下她的手揉在掌中,幽幽叹道:“让朕说出来,朕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痛快了。朕活着并非因为怕死,而是活着才有机会!定如,你愿意等朕吗?”
定如摇头,翻开皇上的手写道:“定如不愿等着皇上,定如要与皇上同进同退、同生共死!”写完,不等皇上反应,她便扑入皇上怀中,第一次勇敢又坚定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