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岩一脸焦急地抱着定如,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脸颊红肿带着手指分明的瘀青,身上褐色的素布衣袍僵直地粘在身上,衣袍下摆还被人剪坏,这明显是挨了打受了罚的样子!傅岩心中一阵酸痛,半年未见,那个总是淡淡微笑、眉目恬静的女子怎么变成了今天这么苍白憔悴的样子?!定如啊定如,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儿,是谁对你这么狠心?!
其他的侍卫都已经离开,西二长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傅岩紧紧抱着定如,心里却着急万分,他总不能就这样把定如抱回侍卫营去吧?!
就在这时,长街另一头出现了个行色匆匆的宫女,正是凝玉抱着一个包袱跑了过来。她看见傅岩先是愣了一下,低眉时看见了他怀中的定如,便忍不住急忙上前。
“定如!定如!你醒醒!”凝玉从包袱中拿出一件旧棉披风盖在她身上。
傅岩感激地看了凝玉一眼,低声道:“谢谢姑娘!”
凝玉脸颊立时通红,低头轻声道:“不敢称姑娘,大爷叫我凝玉便可”。
傅岩点点头,看着定如说道:“她这是……”
凝玉不知傅岩与定如认识,还以为傅岩是偶然遇见仗义救助,便连忙解释接:“她是御前的宫女,听说今日是来百子门里听训的!”
“听训?!”傅岩不解:“她做错事了吗?为何要听训?而且便是听训,怎么还让人打成这样?”
凝玉也不明白其中详细,伸手摸了摸定如的额头、脸颊,定如冷的像块冰,毫无声息。
凝玉发愁道:“这如何是好?!她是御前的人,应该送回瀛台,可是瀛台又不是咱们做奴才能随便去的……”
傅岩忙道:“不知你是哪个宫的,能否先到你哪儿去?”
凝玉连忙摇头:“我那里人多眼杂,到处都是口舌是非之人……我……不敢留她”。
傅岩心有不悦,但又无可奈何,宫中人心薄凉,凝玉能来送件袍子已属有情有义,怎么再多强求?!
想到这儿,傅岩叹道:“难道这么大的宫殿,就没一个能收留她的去处吗?”
凝玉低着头幽幽道:“她……可是……御前的人啊……”
两人话音未落,大阿哥溥俊不知何时出现,他吊儿郎当却又不管不顾道:“御前怎么了?什么不敢收留?”
凝玉和傅岩都是一惊,匆忙回头。凝玉行了万福:“见过大阿哥!”
傅岩抱着定如不便扎千儿,只能躬身道:“给大阿哥请安。”
“让我瞅瞅你抱得是谁?”溥俊穿着一身朝袍,从重华殿那边过来,这样子应是刚下了朝给太后请安完毕。他走到傅岩身前,一根手指头挑开定如额前碎发,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叫道:“小哑巴!这不是瀛台的哑巴吗?!”
傅岩眉头皱起,额边青筋也跟着跳动了几下。
溥俊一脸喜悦,对着昏迷中的定如说道:“小哑巴,这可是咱们第三次相遇了,天大的缘分啊”,说着,溥俊看向凝玉:“这丫头怎么弄成这样?”
凝玉支支吾吾不敢答话。
傅岩沉声道:“大阿哥,这位小宫人许是受了刑,现在人事不省,身子极为虚弱,能否找个地方先让她休息一下”。
溥俊招招手:“这好说,跟爷去弘德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