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多苦,竟在梦中都是哭泣!
傅岩心痛地看着定如,伸手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脸颊。他喜欢了她许久许久,即便她不能说话了,他也从未变心。他一直很有耐心,静静等着她长大,等着她也喜欢上自己,可是……他没想到,她对自己却从未用情。
许是碰疼了她,定如突然皱了皱眉,傅岩赶紧轻唤:“定如,你醒醒!”
定如幽幽睁开眼,目光陌生又浑浊,突然间,她看见了傅岩腰间的佩刀,竟瞪大眼睛,一跃而起,“呼”得一声将刀抽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傅岩吓坏了,劈手去夺。
定如眼睛通红,树刀胸前,那神情仿佛要杀人一般。
“定如,你疯了不成?!我是傅岩啊!文家大哥哥!”
定如愣了片刻,终是清醒了过来,她“咣当”扔下刀,整个人也晃晃瘫软下来。傅岩冲上前一把接住,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急声问道:“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她身子极轻,枯瘦地没有一点儿重量,傅岩真怕她就这样变成一阵风飘走了。
定如不说话,闭着眼急剧喘气。半天,她终于睁开眼,推开傅岩,直直站了起来,推开门就走。
“定如?!”傅岩追了出去,伸手拉住她空荡荡的袖子。
定如回身,空寂的眼睛终于落在了傅岩脸上,她直直看着他,慢慢跪了下去,“当当当”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傅岩吓得赶紧去扶,定如紧紧拉住他的手,一笔一画写道:“求您照顾我阿玛,还有定妍”!
傅岩心中更急:“好端端的,干嘛说这话!你到底怎么了?若是受了欺负,我这就带你走!”
定如一边哭一边摇头,捧着傅岩的手不放,只是一遍一遍写着:“阿玛!定妍!”
傅岩没办法,点头道:“你快起来,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定如这才作罢,她挣扎着站起来,行礼就走,再不理会身后傅岩惊然哀痛的呼唤。
转过石山,便是长廊。玉澜堂外,九道弯迴。
定如一步一步挪回矮房,云秀正一脸焦急地找她。见她一身狼狈,云秀惊道:“你干嘛去了,怎么灰头土脸的”。
若在以往,这样的话语真是万分亲切。可现在,定如仿佛没听到一般,怔怔站着。
云秀不知如何,急声道:“张谙达还等你去给皇上送药呢!你若再不起,就安排别人去了!”
定如猝然一惊,拔腿便向小厨房跑去。
小厨房外,定如慢下步子,一步一步沉重无比,却悄然无声。她看见张太监佝偻着腰,费力地从炉子上端下手柄抱着黄铜的砂锅,看见他颤巍巍将砂锅里的药倒进白瓷碗中。
就在这时,凝玉在背后喊了她一声:“定如!”
定如诧然回头,凝玉一脸煞白:“你……你干嘛呢?!”
猛转回头,张太监已经捧着托盘走了出来。小厨房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只是他躲在里面,只能从窗户上看到一个昏暗不清的影子。
“赶紧趁热给皇上端过去吧!”张太监双手递过来,语气依旧谦卑。
定如身子略动,想进去看一看,却被张太监挡住。
“这药得趁热喝!”张太监声音变得低哑。
定如咬牙接过托盘,微微行礼,转身退去。刚踏出乐寿堂的门槛,她便端起药碗,扬手一挥,将里面汤汁泼洒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