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民国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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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辜鸿铭(7)

辜鸿铭曾说,西方人若想研究真正的中国文化,不妨去逛逛八大胡同。因为从那里的歌女身上,可以看到中国女性的端庄、羞怯和优美。对此,林语堂说:“辜鸿铭并没有大错,因为那些歌女,像日本的艺妓一样,还会脸红,而近代的大学女生已经不会了。”

辜鸿铭虽然学贯中西,但字写得很难看。陈昌华在《我知道的辜鸿铭先生》中说:“我曾亲眼看见他写的‘求己’二字,初看时,我不相信是他写的,他自己署名那个辜字中,十字和口字相离约摸有二三分阔。谁相信这是鼎鼎大名的辜鸿铭先生写的呢?”

辜振甫回忆辜鸿铭说:“鸿铭先生博古通今,或系在西洋受教之故,其运笔颇有特异之处,以‘古’之上半部‘十’字为例,常人多先书一横,再书以一竖;他则反是,先写一竖,始再加横。而其下半部之‘口’字,常人多先以左边一竖起笔,次则上边一横,继而右边一竖,最后底边一横完成;鸿铭先生则是上边一横往右直竖下来,嗣则左边一竖向右横去。”

晚年,辜鸿铭常常囊中羞涩,连买烟的钱都没有,但他却无怨言,常平静地对人言:“我的妻子擅长理财。”

周君亮记载:“武昌文莘书院曾邀福建辜某作学术讲演,此君一手提一解剖刀,一手提一死狗,在课堂上对学生解剖,讲述狗之生理组织,条理井然,甚为该校师生所佩赞。据闻此为辜鸿铭之孙,其人不修边幅,亦颇有乃祖之风。惜不详其名字。”

癖怪

辜鸿铭雅好小脚。他认为,三寸金莲走起路来婀娜多姿,会产生柳腰款摆的媚态,而小足会撩起男人的遐想,女人的奇绝之处正全在小脚。他说:“小脚女子,特别神秘美妙,讲究瘦、小、尖、弯、委、软、正七字诀。妇人肉香,脚其一也,前代缠足,实非虐政。”

辜鸿铭又言:“小足之美,美在其臭,食品中其臭豆腐、臭蛋之风味,差堪比拟。”

王森然在《辜鸿铭先生评传》中写道:“先生在湖北时,寓所在大朝街……正夫人系中国产,为其续娶,貌仅中姿,而其裙下双钧,尖如玉笋,绰约婀娜,莲步珊珊,先生最宠爱之……相传辜氏有嗜臭奇癖,每夜就寝时,照例必捧其夫人双翘大嗅一阵,方始就寝,否则不能安眠。……先生且喜嫖,每夕必御女,女非小脚不乐,谓缠足妇人,为中国女性特有之美,又谓中国妇人小脚之臭味,较诸巴黎香水,其味尤醇,且谈时眉宇间含有莫大愉快之色。”

在北大执教时,辜鸿铭去一位学生家看藏书,见到前来开门的丫鬟的小脚,顿生兴趣。他本是为看学生所藏宋版书而来,此时心意全乱,匆匆浏览。学生悟出先生是想得到这个丫鬟,于是投其所好,将丫鬟送之。丫鬟行前把小脚洗了又洗。到了辜府,辜鸿铭捉起丫鬟的小脚,嗅不到一丝肉香(臭味),兴味索然,差人把丫鬟送了回去,并附一信,只书四字:“完璧归赵。”

康有为曾送辜鸿铭一幅“知足常乐”的横幅,辜见之大乐,说:“康有为深知我心。”

辜鸿铭喜狎妓,喜欢夺取妓女的手帕,无论什么颜色,一把夺过,掖入怀中。久而久之,他收集了一大堆手帕,五颜六色,闲暇时便拿出来赏玩。一次,他在课堂中取手帕擦鼻涕,掏出一把,五颜六色,学生窃笑,他也毫不在意。

民国成立后,辜做了袁世凯政府的议员。一次会后,辜收到袁用于收买人心的三百大洋。他立即将八大胡同的每个妓院都逛了一圈,让妓女们鱼贯从他身边走过,每唱一次名,便赏一块大洋,直到三百大洋散尽,他才扬长而去。

有人说,这三百大洋是辜鸿铭在帮袁世凯做《二十一条》的翻译时领到的酬劳。钱到手后,他径直去了八大胡同,散于胭脂堆中,不领回家去,以表示“不使人间造孽钱”之意。

辜鸿铭好女色,他为自己辩解道:“《牡丹亭》曲本有艳句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此原本于《大学》‘如好好色’之意。余谓今人之心失真,即于冶游、赌博、嗜欲等事也可见一般。孔子说:‘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余曰:‘古之嫖者为己,今之嫖者为人。’”

辜鸿铭好打麻将,但输多赢少。一次轮到他坐庄,摸得一手好牌,最后因少了一张牌而做了“小相公”。洗牌再战,众人发现这副牌少了一张,桌上桌下,遍寻不见,最后竟然发现叼在辜的嘴边。原来,他打得太专心,竟将这张牌当成了雪茄。

辜振甫回忆,辜鸿铭喜欢生吃牛肉,虽游学英伦,但绝口不吸英国香烟,独钟情于土耳其的WESTMINSTER牌烟。这种烟为金口,体稍扁,与通常的圆形香烟不太一样。

妻妾

辜鸿铭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他曾幸福地说道:“吾妻淑姑,是我的‘兴奋剂’;爱妾蓉子,乃是我的‘安眠药’。此两佳人,一可助我写作,一可催我入眠,皆吾须臾不可离也。”

辜鸿铭的夫人淑姑,是他理想中的妻子:小足、柳腰、细眉,温柔、贤淑。

辜鸿铭与淑姑感情甚笃,从结婚之日起,辜就将妻子的小脚视为珍宝。闲暇之时,辜脱掉妻子的绣花鞋,把又臭又长的裹脚布一层层解开,低下头,将鼻子凑近小脚,嗅其肉香。作文没有灵感时,他总将淑姑唤到书房,让她将瘦如羊蹄的小脚放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右手执笔,左手抚弄淑姑的小脚,时捏时掐,如同玩佛手。每当此时,他文思如泉涌,下笔千言。

辜鸿铭十分惧内,他说:“老婆不怕,还有王法吗?”

辜鸿铭晚年穷困,却又乐善好施,夫人对此甚为恼怒。震瀛曾回忆,辜鸿铭曾对他们说,北京多叫花子。一次,叫花子又到门上,他照例又给了钱,结果太太将手中饭碗冲着他的脑袋掷来。辜解释说,因为她反对这种无度的慈善事业,如尼采一般。

辜鸿铭曾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说:“我妻是湖南人,有极强烈的责任心。她不惜恶衣恶食尽力撙节费用,以赡养我十六口的家。我因此对她惊服而崇敬,朋友们竟多嘲笑我怕她,甚至远过怕吴佩孚率全军来临。”

但辜鸿铭又说:“不过她的责任心,也有时叫我难堪。譬如我去听歌女唱歌,她便对我大施问训,使我不得安眠,以致害了肺炎。”

辜鸿铭的妾吉田蓉子(一说名贞子)是日本鹿儿岛的士族。其父母到中国来做生意,音信全无,蓉子便只身一人到中国寻找父母。不料,她没有寻到双亲,反而被拐卖到汉口的一家青楼,做了端茶的侍女。因她坚持不肯接客,经常遭到鸨母的打骂,日子非常艰辛。辜鸿铭十分可怜她,就让她到自己家中暂时住下。和蓉子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淑姑觉得她知书达理,对自己也很尊敬,对她十分喜欢。在淑姑的撮合下,辜鸿铭迎娶了这位异国的小妾。

辜鸿铭帮助蓉子找到了父母,父母希望她一同返回日本。考虑再三后,蓉子还是决定留在辜鸿铭身边。辜十分疼爱蓉子,对蓉子也十分依赖,几乎夜夜要求蓉子陪伴,以至于养成了无她相伴无法入睡的习惯。

一次,辜鸿铭不知为何得罪了蓉子,任凭辜如何赔罪,蓉子就是对他不理不睬,连着两三天,晚饭一过便关起房门自行睡下。缺少了“安眠药”辜鸿铭整夜失眠,急得他不知如何是好。这天傍晚,他拿了根钓竿,从窗户伸进蓉子房内桌上的金鱼缸内,垂纶而钓。蓉子见状忙喊道:“你怎么在我金鱼缸里钓起鱼来!”辜鸿铭笑道:“好人儿,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我不是钓鱼,是为钓出你的话来。”又低声下气地说:“好了好了,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蓉子这才笑出声来,两人和好如初。

据萨摩雄次回忆,辜鸿铭很健谈,兴致上来唾沫四溅,时而是警世之言,时而是言辞激烈的攻击性的言论,让人替他捏一把汗。能够止住他喋喋不休的唯一法宝,便是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刀锋形金戒指。这是夫人蓉子担心他口不择言,招来不测,特意为劝诫而送他的纪念戒指。蓉子说:“您攻击性言论过多,届时请务必看看这枚戒指,您就会想起我对您的牵挂而慎言。”

辜鸿铭曾得意地自述道:“又要忠,又要孝,又要风流,乃为真豪杰;不爱财,不爱酒,不爱夫人,是个老头佗。”

吉田蓉子在陪伴了辜鸿铭18年之后,因病去世,她给辜鸿铭留下了一子和一女。失去了“安眠药”的辜鸿铭悲痛不已,他特地在上海的万国公墓为她选了一块墓地,并亲手立碑纪念,上书五个大字:“日本之孝女。”他为爱妾写下一首悼亡诗:“此恨人人有,百年能有几?痛哉长江水,同渡不同归。”

蓉子去世时,辜鸿铭特意留下了她的一缕头发,已经习惯夜夜有蓉子做伴的辜鸿铭每晚必须将那缕头发置于枕下,才能安然入睡。他去世后,儿女将这缕头发与他一起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