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社科我的父亲和母亲
113900000017

第17章   回到乡下,那

第一卷 我的父亲(十六)

回到乡下,那四周的人都被他偷怕了的。对他都是防了又防的。何彪也都难有以成功的。好不容易盯上一个老单身汉儿在集市旁边坐家,时常把自己的鸡放在屋外。也就寻了机会捉了只鸡,用手提了鸡的翅膀,另一只手握了鸡头,就绕到屋后面,沿着小路走。还没走几跟田坎,就听的那老单身汉在后面喊“站到!”,何彪慌忙丢了这只鸡,就跑。那知道,这老单身汉头几天也被人偷走了一只鸡,就只认为又是何彪干的,就在后面穷追不舍的。这何彪终究是做贼心虚,又慌不择路。跑到了一个荒山上,没有去路。回头见老单身汉正撵自己到了山下。见他又是一个人赶来,并无帮手的。就站在山上怒道,“你狗日的,你再来撵,老子不杀了你?”那老单身汉开始见他跑,料他心虚,只想追拿这贼,没想到好不容易要追上了,却见那何彪一脸凶象,老单身汉却也禁不住止了脚步,有些胆怯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集市了。何彪站在坡上,见他止步,也不急于逃走。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这老单身汉见没有帮手赶来,就道,“今日且放过你,他日再来,我定不依你的。”说罢也自去了。这里,何彪也慢腾腾地回去了。

年底,何彪因为一段时间都手头紧,头些天得知道自己的父亲病重,也去探视过。自己的两个兄弟,就已经准备了孝帕子。只等父亲一死,大家就好穿了这孝帕,应了这当地的风俗,为父亲制丧礼。那知道,那何成荡悠悠去了阴司一回,那阎王说他寿缘未尽,还应该有一年半载。就让他回去。醒来时候,却见众儿子已经都在身边了。大家见他醒来,又都转悲为喜。不多时候,何成又喝了碗稀饭,就已经坐了起来。几个儿子见他精神了许多,又请了医生来寻病。医生只道病情好转,只要慢慢将息。不多日即可健康,儿子们听罢无不高兴的。

且说这何彪回到自己的家里,心里想着父亲一死,就可趁机收点礼信,哪里知道老父亲又醒来了。心中也就有些遗憾。眼见人家都在准备年底的冬事,自己还在为此发愁。又听得自己的父亲常说,国香是个仁义之人,朋友有难都是极力相助的,更重要的是国香病重,是不能远行到乡下来的了解真是情况的.想到这里,心生一计策。次日,就回家,假装看望老头子。私下却偷偷摸摸地拿了那未排上用场的孝帕子。他那小侄儿,见他拿了一条孝帕子出去,就问他。这何彪少不得撒了个谎,出去了。

何彪拿了这孝帕,就直接赶了几十里路,进县城里来。走到河边,他也就把这孝帕缠在头上,又在腰杆子上捆了细麻绳。因是中午,知道国香一般就在家里做饭。就直接进了堂屋里头。见了国香就跪。又哭着告诉国香道,“今天,早上,三点钟父亲没了。”国香听罢忙扶了何彪起来。大惊道,“怎么会这么快,头几天只听说何成病重,没想到他就去了。如今我也病重,行动不得,只好直接拿个理性与你罢了。”说罢,又摸了身上,没什么钱。这又慌忙向上头房子龙家兵借了5块钱,给了何彪。这何彪拿了这钱,自是脚底抹油,再也不见踪影。

到了月底,上头龙老头子也去了。国香也只得送了几块钱的礼信与龙家兵,顺便又还了所借之钱。不多日,那何老二进城赶集市顺便上门。国香和他闲聊时候,就问何老二,何成的葬礼是否周全。那何老二忙说自己的的父亲现在还好好在家里。国香这才明白那何彪是在骗自己。因说了几个月前,何彪戴了孝帕,自己已经送出礼性。少不了大骂何彪。这何老二也只好又替自己的哥哥道歉。国香又惊又气,因道,“没想到这个砍老壳的这般没有孝心的,拿自己的老头子的死生之事来做阀子。”何老二道,“大哥现在就是这样子的,日后他若在来,且不可理会于他。好歹你的礼信,我先记住放在那里了。”

夜晚,国香抽空向挺章说了这何彪的事情.挺章又埋怨说国香的礼送的太重了.但凡送礼也需要量力而行的.现在家庭受紧,不能比照头几年,家里松活(重庆方言)时候去送礼的.如果送得轻些,就不会动不动被那何彪骗去5元.这国香免不了又有些悔恨.这胡国香,早年是个能挣钱的,心里也就自比富贵之家,事事要比照有钱人的礼节,来办.虽然也想能节省的就节省,但总丢不下面子.早年养成的习惯,一下子又难以改正.每每吃了亏,就只恨自己现在的身体不争气.挣不来钱补了这亏空,却并不觉得是自己的习惯不好.于是,又恨不得自己能够一下子把病抓脱,好立即出山去挣钱养家.平日里,就总是这里找偏方,那里寻妙药,多年来也不见好转。现在,渐至幕年,也自知没有多少希望。万般无赖之际,只得在家里面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屋事。上午,出去买菜,中午就回来做饭,稍有闲暇就去茶馆里喝茶。这日,正在茶馆里面喝茶,就有位老茶友,因为过去也是国民党的人,那几年也和国香一起,做投机倒把的生意过日子,现在评反,加入了政协,在那里说起洪大爷,无不叹气道,“洪大爷现在还在时,现在就好了。至少可以拿多少工资!偏偏他又没熬得过来。”一时,又有人说那杨老师已经平反,回去学校教书了。胡国香笑道,“大家都评反了,也没有谁来给我们这些过去搞投机生意的平反呢?”说罢众人又笑了。又有年近40岁的中年人道,“平反,老百姓吃了冤枉,就活该!”胡国乡定眼瞧去,却是李青,忙道,“听说你才出来不久。”那李青道,“上个月才出来。”胡国香道,“出来了,就好了!”李青道,“还是你和小郭好,居然不到一年就出来了,我一坐就是十年!现在想来,交代得越多,挨得越惨。早知道,随便他们那几个集讯队的怎么拷打,稳住不说,恐怕也不至于被判十年。打到最后,我都全部交代了,那几个还是拷打老子。”胡国香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你越坦白,他门就越不放过你。”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得知李青又在自己的家里做小五金生意。心想,“这李青刚从牢房里出来不久,就自己又做生意,也不知道那里来的本钱。”一时,各自散去。

回到家来,国香就和挺章说了李青的事情,说了自己的看法。挺章道,“李青那里来的钱,你记不得,那年他说自己的货物被市管会的没收,前后有几次,数量又大,十有**是他起了黑心,你又去替他担了损失。要不然,他才出来,那里来钱做生意。”国香听罢,心中难免气愤。忽然想起这几日茶友们说那邓老师现在走一方,黑一方,四处借钱,借了又不还。因叹气道,“可见,这世界上,整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那邓老师,曾经自己说的,这辈子借钱不还,下辈子变做牛做马来还。这下子,他是准备下辈子来变成牛,马来还。”挺章道,“这世界上原本就是如此.象李青等人的损失凭什么要我们全替他担当的.他就晓得你是这种爱面子的人,你用心待他,他就趁机捞钱.过去你找得到钱的时候,反正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现在情况变了,俗话说的,‘一文钱憋死英雄汉’,你没有钱的时候,就只可想着没钱的难处。任何事情就不能比照那有钱时候,去办理了.”一席话,又令国香有些羞愧不已.

谁想到,这一段时间,郭XX没有事情做,也出来陪国香坐茶馆。就有茶馆对面卖图书的姓李的老板来邀请他在一张茶桌子喝茶。闲聊时,就问他和国香的关系。这郭XX少不了就和李老板说了。李老板道,“你们还是亲戚?要说起来,我和你表叔也是亲戚。”郭XX忙问是何亲戚。李老板只道,“你表叔,解放前,最初的女人,是姓蔡的,因为老丈母不同意。婚姻维系时间不长。但还是留下了个女儿。”郭XX惊道,“这些事情,表叔没有给我提起过的。也不知道真假。”这李老板又低声道,“我也没有其它意思,因为你表叔的这个女儿现在是我的堂客。这些年,娃娃大些了,就问外公在哪里,我们两口子也不好说的。我堂客的意思现在就是想认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顺便把自己的姓改回本姓,这个事情,就麻烦你去跟你表叔说一下。”郭XX听罢,忙道,“这么个样子的,那好,我去跟我表叔说说。”

吃过夜饭,郭XX私下问了胡国香,又说了今天李老板认亲的事情。国香原本就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这些年,年纪大了,越发把面子看得紧。惟恐别人提及有损自己的门风的往事,败坏了自己正统门庭的门风。今见郭XX提及,也只是承认了过去的往事,便道,“过去那件事情,早已经伤了心,这么大把岁数,突然又多出这么个女儿来,也不知道真假,更何况这脸面也不知道如何放了。这件事情日后休要再提。认亲的事情更是万万不可能的。”这郭XX听罢,也不再提,次日回了李老板,说明了国香的意愿。李老板也只得叹了口气,就此做罢。

国香大半辈子都受疾病折磨,深感人世的艰难,眼见自己渐至晚年,病已成势,自己也再难以有翻身之日,只好依靠老婆过日子。精神上也是极端地苦闷。时逢茶馆里来了一位说评书的人,说些剑仙侠客,飞檐走壁的事情,国香也总算有了点的新的精神安慰。自此,他也就每次听了评书,就偶尔回家摆些书里面的侠客的内容给孩子们们听。又借此说些做人的道理给孩子,什么朋友义气,古人的孝顺,为人待客忍让之道,又常常把这些内容借了评书里的侠客形象灌输给了孩子们。到后来,就干脆说**时候的侠客,如何遵师重道,甚至说起侠客们如何朴素。而眼下的年轻人又如何敬了这长头发,象个贼娃子,穿了这喇叭裤子,前面巴紧后面浑圆,全不成了这体统。这日,国香和唐安友在茶馆里正说眼下的年青人穿了喇叭裤脏死人!突然见自己的侄女和男朋友在街那边过路,这年轻的小伙子蓄了长头发,穿了条喇叭裤子。国香大怒,扶了拐棍,就走过去,却不敢打外人,偏去打自己的侄女。那小伙子突然见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不由分说,用拐棍打自己的女友,正要发怒,却听得自己的女友喊“舅舅干啥子?”立即明白了。忙领了自己的女友从旁边跑了。这里,国香打人不着,还丢了自己的拐棍。少不了,看他们跑了,又一边颤威威拾了自己的拐棍,一边骂他们年轻人不长进,好的不学,偏去学蓄长头发,穿了喇叭裤子伤风败俗的.不多久,国英来看望自己的哥哥,国香又说了侄女的事情,便道,“哦,你那个屋里头这下对了,连穿喇叭裤子的也有了。国因道,“他们现在的年轻人,是这个样子。”国香听罢,才知道自己的妹妹并不在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心里面对变化不已的形势,终究是不太习惯的。也就更相信甚至沉浸于评书里面的侠客世界里去了。

国香终究没有等到现实中的侠客,反到是自己的大女儿出去工作了,不久回来探亲给了他5块钱的茶钱。胡国香逢人便说自己的女儿给了自己5元钱,遇上熟人又把那5元钱拿出来给人看。就有唐安友一干人等,对胡国香说道,“现在你的娃娃,看到看到,就大了,现在你们家庭就慢慢地好了。对你老的又这么好,如此孝顺。你慢慢地就要享福了!”胡国香因此也时常笑着提起邓老师的那些旧话来,不过是下巴圆素,老运好,恐怕邓老师的话要兑现了等语。国香竟然一味地憧憬未来,又不断以邓老师的昔日的话为证。那知邓老师来县城里看望过国香一次后,私下里寻了个机会去了乡下,对国贵说了,“明年国香恐怕打不过,你做兄弟的要赶快替你哥哥早打算”。两人私下替国香在乡下找了风水宝地,就在国贵的家对面的坡上。次年,国香果然发病,住医院,不出一周,医院就下病危通知。没过几天就去了。死时候58岁。一时候,亲戚大多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因娃娃们尚小,郭XX也就帮着料理,帮国香穿寿衣寿服时候,又从国香身上摸出大女儿给他的5元钱来,忍不住叹息道,“表叔才是没有福气,好不容易看到娃娃儿大了,他又死了。看!妹妹给他5元茶钱,还没有来得及用!”说罢,将这5元钱交还与挺章。一时,挺生,国因等都出钱使力。国贵领了这国香的尸体来乡下,做了几天法事,几个子女也披麻戴孝。最后请了邓老师,点了穴位。整个葬礼也算风光。时人不禁叹气说国香:老运国香虽尤好,无奈阎王来更早!苦尽甘来五鼓迟,寿夭偏定三更时。叹人生富贵难料,终究是苦多乐少。

再说,那刘其越因在牢里面,表现甚好,政府改成有期徒刑,后又提前于81年刑满释放出来。此时的他,已经年过50岁。这人年纪一大,儿女也是一大堆,脸面也看的比年轻时候紧些。见这杨小生住在他家,邻居们背后又议论份份。便想赶杨小生走。这小生自是不愿意的,再加上自己和雄委曲也是合法的夫妻。两人也就势成了水火,僵持不下,雄委曲也是左右为难。这日,郭XX偶然碰见雄委曲因问他现在怎么办。那雄委曲半开玩笑地说道,“俩个都要吧。”郭XX忍不住笑道,“也!你还厉害,两个老公玩起。”雄委曲道,“我们是老校友,情况你是了解的。一个是原配老公,一个患难之交。你叫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