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致君很客气地回答他这个浅易的问题:“如果你娘怎么样了,你还有闲情逸致在旁边看我们慢慢磨嘴皮子?”
说得也对哦!
贝贝贝很佩服地问:“是不是你们功夫好的人,脑筋都这么灵光?”
“喂!那我就笨?”小刀不服。
“所以你承认功夫不够好?”贝贝贝道。
小刀看了看手里被“送”过来的剑,都要哭了。
这哪里是胜利?这分明是侮辱嘛!
他把剑还给叶致君,气呼呼的:“再打过!”
贝贝贝都开始同情叶致君了,劝小刀道:“你总不是真的要逼得人家逃跑才行吧?”
叶致君也诉苦:“你以为名声响亮很了不起啊?我已经烦了你知道吗?你这么想出名就出好了。我送你剑还不满意?非要我真的被你打垮你才高兴?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任性呢?”
“呃……”小刀觉得这走向怎么有哪里不对。
贝贝贝怒气值已经又往上涨了:“对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妈在被人欺负!人家大侠烦得连剑都可以送你了!你就只考虑你自己?”
“呃……”小刀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走啦!”贝贝贝拉小刀跑。
“剑!”小刀向叶致君示意,“不是说剑是生命吗?”
“练剑的时候确实应该强调剑是生命。因为你的生命是靠剑术成长的。到了我这岁数就知道,把剑拿开,我也能活得很好。”叶致君温和的解释,“拿着吧!何况你那把刀也不能拿进安国是不是?”
贝贝贝看了看小刀的刀。
小刀使的是双刀。两把刀都很短,头上有点弯,又像斧头,闪着金光。上面刻着四个字,“毋忘”,和“在莒”,意思是要“勇敢地打战”。一个小刀很尊敬的人跟他说的。
但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一双刀,有的人也许认识。认出来的话,可能会有不便,叶致君是怎么知道的呢?
叶致君只是温和地对小刀道:“拿着我的剑吧。反正你也会用。”
对,教小刀武功的那个人,其实用的是宝剑。出了不久前的大难之后,小刀觉得宝剑太惹眼了,换了双刀。原来这把双刀也有人认识,但——叶致君怎么知道的呢?
小刀抿紧嘴唇,然后问:“你会告发我?”
叶致君吃惊了:“你在侮辱华国的武士吗?”
他们现在就站在华国的土地上。
华国是一座烈烈生风的国度,人们舞刀弄枪的时间,比拿筷子吃饭的时间还多。
侠者以武犯禁。凡是手上有两下子的,难免容易惹事。华城出来的惹事坯也特别多。逃犯什么的,简直不够看!长年这样的生活,叫他们自己形成了一套规则,统而言之叫作“义气”。具体来说,小刀这样的情况,叶致君要去告发的话,以后在华国武士体系里也就不要混了。
“哦。”小刀挠挠头,想了一会儿,觉得应该向叶致君道谢。
可是这时候叶致君已经走了。
贝贝贝就和小刀一起千里奔袭——不不,是回国救母。
这时候,阿星正和黑狐他们谈得很热闹。
黑狐拿过来的宴席,据说是安国左夫人的祭席。
国君的正妻称为夫人,但有左夫人、右夫人的分别。左为尊。雪鸿夫人当年在时,就是左夫人。雪鸿夫人走了之后,洪逸又娶了位新夫人。这位新的左夫人,封号为玉庭。
玉庭夫人给洪逸生了个儿子。
右夫人赶在玉庭夫人的前面分娩,也是个儿子,名为洪综,是长子。玉庭夫人的儿子,洪缣,就是次子了。洪逸对这两个儿子一视同仁。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私底下,据说他更偏爱洪综。不过洪综毕竟是长子嘛!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现在,玉庭夫人又病逝,人们说,也许右夫人终于要扶为左夫人了。
阿星现在很想把洪逸绑出来问一问:这都什么事儿啊?
为了这点她也要勤加修炼,有一天可以杀进宫里去,好把洪逸绑出来问话!
黑狐欣慰地看着她脸上掠过的杀气。
人类有了恨,就好使唤了!他对自己的前途非常乐观。
阿星使用左福改进后的灶台,终于煮完了她调出的大杂烩,勉强搞成了糊粥状,放在粗纱上,沥干水,等着晒干后,变成一张纸——好吧好吧!阿星现在也没那么天真了,知道做纸是没那么简单的。一口气搞出一张能写字的白纸,几乎不可能。但是,总能勉强造出个略似于纸的东西吧?搞到造纸的点数,这才是最重要的!
她迫不及待想打开第二级宝箱哪!
这个时候,有人在外头叫骂:兀那啥啥的……给我出来!
那“啥啥的”,都是不堪入耳的粗话。
左福看看阿星、阿星看看黑狐,黑狐看看阿星,问:“你出去还是我出去解决。”
“我出去看看,你出去解决。”阿星道。
黑狐耸耸肩:“如果够好玩的话。”
出去之后,他满意了。黑皮肤的拉车小伙子和握剑的少年看起来都不错,很适合成为修炼空间的饲料。
“你们也是两个,我们也是两个。”贝贝贝也很满意,“这就不算我们欺负你了。”他把拉车麻绳一丢,直接挥拳上前。
“那一个是女的。”小刀咕哝着,没有动手。
阿星怒了:“干什么啊上来就打!说,为什么来的?踢馆的??”
不会啊,她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来,没理由招同行嫉妒,以至于打上门来吧?——话说这年头,所谓“纸业”应该也没有“同行”可言吧!
黑狐往贝贝贝轻轻一弹指。
小刀眼一眯。
贝贝贝脚下一滑,就摔地上了,他四处找:哪儿来的西瓜皮?香蕉皮?都没有?那是什么把他滑地上的呢?
黑狐冲小刀眯眯一笑。
小刀拱手:“这位朋友的母亲受了二位的亏待,这就要请两位有所交待了。”
“他母亲是谁?”阿星困惑。她望着贝贝贝,很不满:“没头没脑的。你娘谁啊?!”
贝贝贝指着隔壁,简要的说明了一下。
根据这段说明,阿星等人极度恶意的戏弄凌辱了隔壁无辜柔弱的大娘。
“搞毛啊!”阿星额头上青筋暴跳,“谁说的?她说的?我找她去——”
“姑娘留步。”小刀移动脚步拦住她,“我们后辈气势汹汹去质问一位长辈,尤其还是我友人的母亲,不妥吧?”
“那你说怎样才妥当?”
“我说么……受友之托,忠友之事。”小刀拱手,“请赐教。”
所以说不管隔壁大妈有没有撒谎,开打就对了!阿星气得倒笑了。
但小刀是对着黑狐拱手,“赐教”也是请黑狐赐的。
“我看起来很像是冲前锋的打手吗?”黑狐笑弯了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总不能找女人打吧?”小刀嗫嚅。
阿星正想着:“难得这个人有风度!”贝贝贝已经无情地给小刀拆墙脚:“你跟叶大侠的女徒弟不是也打得很欢实吗?”
“……”小刀真想咆哮:信不信老子转身就走不管你的烂事了!
但是贝贝贝已经抢先豪迈道:“好,你打护法,我打头目!”于是冲着阿星奔过去,一边奔一边掏出了他的猎刀。
他打猎的时候,从来不管那只长角狼是雄的还是雌的,打起架来也一样。
阿星怎么办?
打开第一级之后,她目光敏锐了、速度提升了、身手矫健了,更别提还有了影子鞭法。
为免惊世骇俗,她先后退、转身,有了个掏武器的动作,这才亮出“鞭子”。
当然没人能看清她的鞭子。
她挥舞的就是一抹影子而已。
贝贝贝眼前一花,心头叫苦。他想:不知道刀兄弟那边如何?
小刀比他还惨。
小刀朝着黑狐猛然出剑。
剑锋是这样迅厉无匹的划出去,黑狐纹丝不动;剑势劈至黑狐的衣角时,黑狐却已经不在了。他像风一样的荡了出去。小刀把牙一咬,手腕一翻,剑成白光,再行追魂。而黑狐总在他的剑尖之前,保持着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距离、再也靠不近的。
一追一逃,倏忽在场中绕了好多圈,阿星已经把贝贝贝打趴下不知几次了。黑狐似乎是一不小心跑到他们的方向,被他们一拦,暂时速度缓下来,小刀大喜,挺剑要刺,阿星看不下去了,叫他:“喂,您先回头看看。”
小刀打到半途从来不肯停手,但听这么说,忍不住一回头,只见他们追逐的足迹形成一个大圆圈、几个小圆圈,便问道:“你要我看什么?圆圈吗?”
阿星叹道:“圆圈固然是圆圈,只不过刚好组成一只大乌龟。”
小刀一怔,满面溅朱!黑狐已笑容晏晏道:“壳厚嘛!很像。嗯很像!”
小刀的脸色红到心头,已经转绿了,墙头偏有张老脸兴奋而艰难地探出来:“好儿子!你来帮妈妈出气,怎么不告诉妈妈呀?——咦??”
贝贝贝趴在地上,真的要哭了。
他为什么不先把一车肉拉到母亲那里,把要来打架的事告诉母亲?就是怕母亲过来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