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ea-shine标志旁边显著的位置,那是司徒语风最为著名的油画——《生命若如初》。画面上面在缠绵的阴郁天空之上有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掌想要去触及不远处的一丝仅存的晴朗。整个画面是司徒语风一贯的无色系画法只是在那张油画的左下角仅有的一点空隙里面有着一笔带过的湛蓝色。
透过酒红色的镜片,那张原本无色系的油画在误雪的眼中却带着永远无法褪色的鲜红,那是血的颜色。那只渴望挣脱灰色空间的枷锁渴望沾染一丝阳光的手掌,莫名的刺伤着误雪。
司徒语风,你放弃你的所有只是为他完成梦想,让他有足够的能力为他的公主建造了一个华丽的城堡。可是当他拥抱着他的公主走进城堡的时候,站在门外的你又在这个童话里面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即使身处他的世界但是你心底应该比谁都还要清楚你依旧被灰色空间里面的枷锁紧紧的牵绊着,呼吸着没有阳光气息的空气。
“误雪,你还好吧。”贴在误雪的耳边,雨清略微担忧的看着误雪异常苍白的面颊还有凝重的呼吸。
落地窗边那个只是为画展装饰用的sea-shine娃娃安静的待在那个水晶的牢笼里面,嘴角的微笑依旧浅淡但是却让人如沐春风,除去了以前的疏离沾染着春天的气息。
只是它背后那厚重的积雪提醒着误雪,这个漫长寒冷的冬季还没有过去。
“很感谢大家对这次画展的支持,但是这次的画展没有记者提问的环节。”言母站在最前面微笑的婉拒着记者的各种提问。
“是因为sea-shine这次新品销售缓慢的原因吗?找到一个卖点借机宣传?”
“在15年后突然举办这次司徒语风的个人画展,我相信不止是在此的媒体社会大众也很想知道墨夫人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举办这次的画展呢?”
“司徒语风与墨氏前任总裁之间扑朔迷离的关系,相信墨夫人一定有所耳闻那么是出于怎样的目的让你在15年之后为一个可是算是破坏自己家庭的第三者举办画展呢?”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接二连三,言母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从头到尾微笑的听着。眼神却早已不着痕迹的注意到在落地窗边的那个女孩,即使她鼻梁上面的墨镜遮去了她半个脸。
还是来了吗?莫舞雪。
“各位,对于你们的种种疑问我无可奉告,只是想说,今天是我的丈夫,墨钎的祭日。仅此而已。”即使她只是一个出身平凡之家的女孩但是在墨氏的这些年早已经将她羞涩不善言谈的个性刷去的一丝不留。说完,得体的转身离开会场,向门外走去。众人只见在她经过一个女孩的身边,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女孩的帽子是怎样滑落的,只是一头银灰色的发丝如瀑布般的滑落。
“你好,请问你是?”
人们在一片抽气声中看着眼前的女孩,很快的将面前的这张淡漠却异常美丽的面孔和司徒语风重叠,那张与司徒语风一模一样的精致面孔,尤其是那双墨玉色的眼眸所透出的疏离。她不可能是本人因为站在世人眼中的她是如此的年轻,很容易的就会让人猜想到她们的关系应该就是母女。
当人们的视线接触到她那如绸缎般的浅灰色发丝,以及她身后的sea-shine娃娃很容易就让人想起眼前的女孩就是在sea-shine新品发布会上面出现的女孩,那个即使身处于烦乱的人群之中但是依旧安静她,视线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墨言。所有的报道上面都确定他们是情人,不然天下又怎么会有一个男人甘愿为一个女人创建一个品牌呢。
但是如果十五年前司徒语风与墨氏前任总裁墨钎的传言是真的,那他们不就很有可能是兄妹关系吗?
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啊。
雨清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眼前的状况,看着蠢蠢欲动的人群,眉头不禁紧皱现在她必须带误雪离开这里。只是……
“你的手法还是如当年一样拙劣呢。墨……夫人。”误雪左眉微微上挑,伏在言母的耳边微笑的轻声说着。
言母的呼吸有些绪乱,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着痕迹的收紧。
“你和言到底是什么关系?”言母的一句话成功的引爆了现场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这个老女人还真有够歹毒的。
“这位小姐请问你和墨言是什么关系呢?”
“今天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所有的记者将焦点全数转移到误雪的身上,人群一拥而上,雨清只来得及咒骂一声,想要将误雪护着向门外转移但是对只有156cm的身高,43公斤的体重的自己来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的母亲是司徒语风,那你的父亲又是谁呢?这位小姐,请你说话好吗?”
“众所周知墨言已经有未婚妻了,你还依然留在他的身边,难道你也是一个第三者吗?”
“你的父亲是墨钎吗?”
雨清只能护着误雪让她尽量避开人群所带来的挤压与碰撞。在慌乱中明显的感受到误雪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眉宇间的细小皱纹显示着她此刻正在忍受着的痛苦。
“退后啊,听见没有!该死的!”
相机的声音,各个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淹没了韩雨清的话。
根本无济于事。
天啊,救命啊!
额头上面不断溢出细细的冷汗,体内刺骨的疼痛让误雪的意识慢慢的开始脱离身体,在夹缝之中看见的天空原来是如此的让人窒息啊。
“阳光能给你的是温暖。那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必须。”
“我给的世界你可愿停留,即使飘雪依旧蔚蓝天晴。”
这是你曾经说过的话,只是离开你的日子天空似乎总是在飘雪,没有一丝的晴朗。
意识越来越模糊,可是体内的疼痛依旧刺骨,误雪感到自己的右手逐渐失去了感知。
敏感、焦虑、容易受伤对于疼痛毫无免疫力,以前感到疼痛我可以用微笑来代替,可是现在的我好想哭。我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我最为讨厌的那一类人呢?
“误雪,拜托!你先不可以睡,你不可以。我求求你,不要睡……”
雨清焦虑慌乱的声音逐渐在耳边逐渐消失不见,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误雪突然记起,以前的某一天,也是在这个店里,这个落地窗边,相同的午后,他抱着被疼痛占据着所有意识的自己,他的眼泪滴在自己的眼角划过脸颊,他告诉自己一会儿就没事了。
误雪感觉落地窗外微弱的阳光突然间变得很刺眼,直觉的想要闭上眼睛。
只是在下一秒,呼吸里面有着淡淡的青草香,自己的身体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你来了吗?
“我无权干涉各位的工作,但是我想各位也不希望因为故意伤人而蹲进监狱吧?”墨言将误雪抱在怀里,他身上隐隐透出的愤怒让周边的混乱瞬间变得寂静。
因为墨言的转变,以前的他总是习惯微笑对待众人,平静微笑的面孔仿佛永远不会有什么波动,但是现在他身上透出的阴冷不仅让所有的记者为之一振,就连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言母也不禁一愣,这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那个从小习惯将自己的各种情绪分门别类的管理的儿子吗?
他,竟然也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乖了,没事了。”墨言轻柔飘忽的耳语有效地缓解着误雪的疼痛,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的浅笑,因为她梦见墨言将她带出了一片灰色的泥泞之中。
在经过言母的身边时,墨言的脚步稍微停顿,灰色的眼眸变得浑浊阴暗,冷淡的扯着嘴角,“即使我和她永远无法在一起,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她分毫,包括你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