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端木影没有去找永琰,而是直接回了储秀宫,望着她削瘦的脸,小楼与她相拥而泣。
“兜了个大圈,你还是回来了,”一同坐在凉椅上,小楼无限感慨。
怔然望着院里强烈的阳光,端木影神情迷乱。
“姐姐,今夜皇上要过来,我向他要个恩典,咱们一起回阿兰泰家去看看好吗?我记得你上次提过,怎么我们都要回去看一眼的。”
“好。”
见她神情委糜,小楼有些不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抓住她的手腕,端木影勉强挤出个笑容,“小楼,当一个人没有活着的目标时,你说她应该怎么做?”
“活着的目标?”小楼微窒,忽然觉得她何尝不是这样,于是长叹一声,“是啊,我们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对不起,”端木影见她也是一脸哀伤,泪水便又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泪水特别的多,她想忍却怎么也忍不住。
难道女人真是水做的?
“你真傻,我们是好姐妹,不用说对不起,再说,没有你的话,我还不知道流落在哪个大富之家作奴才,跟你一起,我才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
她说的那般真诚,端木影的心才好过了些。
如果她没有穿越,也许她们的命运不会悲苦至此。
血妖瞳,为什么要把你的悲剧强加给我?为什么?
她的心在呐喊,痛苦却没有丝毫减少。
“娘娘,十五阿哥求见!”玉柳在门外喊,端木影大惊失色,起身欲逃。
小楼拉住她,凝重的说,“姐姐,有些话当面说清楚吧,逃避不是办法,我相信他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介意!”
“真的吗?他真的会明白?”端木影怅然。
“如果他真的介意,以后就不会再来找你,这样不是也好吗?”
小楼的话挽回了她的一些理智,茫然点头,她的双手绞在一起。
为了方便他们说话,小楼故意带上宫女们去了御花园赏花,等她们离开后,永琰焦急的握住了她的手,“你为什么离开永和宫?我一大早就去找你,她们却说你回这里来了。”
“是啊,我想念小楼,所以就回来了。”抽出手,端木影笑的很勉强。
察觉到她的异常,永琰沉静下去,幽深的眼眸打量她半晌,坐到桌旁,“我打听过了,贵嬷嬷那个老奴才,仗着自己资格老就敢倚老卖老,额娘明明吩咐她找人照顾你,她居然不当回事,还有太医院那个老王八,说给你送药也没送,我已经让他们各自去领一百大板,希望他们还能走路!”
“什么?”端木影震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若不是他们工作疏忽,你会病的那么重吗?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永琰的神色平静无波,眼里的怒气却渐渐升起。
端木影无语,她根本没想过要追究谁的责任,原是她自己惹的祸。
见她仍然站着,永琰忍不住将她拉到怀里,柔声问,“你的病真的好了吗?还有没有发烧、咳嗽?如果有不能拖,一定要马上吃药。”
端木影有些尴尬,想推开他却被他抱的那么紧,怎么也站不起来,只好压下眼敛,低声说,“永琰,不如……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永琰没有听清楚,追问。
“我说,我们分手,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忍不住喊,端木影说完便有种虚脱的感觉。
永琰没有说话,一动也不动。
有些奇怪他的反应,端木影忍不住抬头看他。
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却透着血般的红色,他死死的盯着她,字字清晰如铁,“你再说一遍!”
“我……”端木影有些颤栗,永琰的反应让她害怕。
自从认识他,从没见他如此愤怒,他会做什么?
越想越可怕,她试图推开他,却不想永琰抓住她的双肩站起来,咬牙切齿的问,“你这个女人,玩够了没有?分分合合,合合分分,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说清楚?我已经没有耐心陪你玩下去,你知不知道?”
不知是他用的力气太大,以至于肩上疼痛难忍,抑或是他的话这般冷漠,这般绝情,端木影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心如死灰。
见她不说话,只是咬着下唇,咬的都出血了,永琰既心疼又气愤,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径直走向屏风后的床榻。
“放开我,你放我下来!”端木影哭的声嘶力竭,不停捶他的胸口。
永琰蹙眉,但没有停止动作,一直将她扔在床上才定定的站住。
衣衫裂开,露出雪白的肩头,端木影赶紧用衣服遮住,惶然抬头。
他的呼吸渐渐急促,眼里满是血丝。
他在极力的忍耐什么,却似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端木影看着他,恐惧、担忧席卷而来,连忙缩往床角,不停的摇头。
双拳握紧,发白的指关节那般用力,连青筋都暴现出来,永琰闭上眼睛,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淡下去。
然而,他的眼睛再次睁开时,血丝暴涨,侵袭了整幅眼眶。
从他的表情中,端木影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忍不住悲哀、痛苦的低喊,“不要,你不要过来!”
可一切都晚了,永琰已经如一头发怒的雄狮一发不可收拾,他不但疯狂的撕扯端木影的衣服,还将她按进了被窝里。
“不要,你放开我!”拼命的挣扎,端木影第一次生出这么无助的感觉,因为大病初愈,她根本使不出力气,除了拼命的摇头和弹腿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床上,被单零乱,地面,干燥如柴。
那潜伏在夏日里的沉闷气息迫使每个人的心烦燥不安,仿佛烈火燃烧前的刹那。
永琰丝毫不顾她的悲愤、恐慌,暴力使他变了个人似的,眼看外衣全部撕烂,只剩下鲜红的兜兜,他眼里的血腥更重,呼吸也更加粗厚。
完全不留情的揭开了她最后一层防护,永琰全身燥热,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他虽是原野上的一只野狼,却也期盼着久旱逢甘露,尤其是他的心,已枯槁如一滩干涸的水池,早已渴盼着春雨降临!
无情的将她压在身下,他倾尽全力侵袭着她的身体,无视她痛的面孔扭曲,双手在他背上乱抓,他仍然一下又一下,坚挺如冬日里冷咧的寒风!
终于,端木影不再挣扎,两行咸咸的泪却滑进唇角。
悲哀与屈辱交缠后,端木影心如死灰,望着身边熟睡的男人,她不敢相信永琰居然变成这样,也不敢相信他居然还能安然入睡!
慢慢从床上爬起来,忍着腹下的剧痛,她穿好衣服,木然的踏出了储秀宫。
脚步虚浮,浑身乏力,烈日在头顶高悬,映着她面前孤单、凄清的背影,发白的路面衬托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仿佛天旋地转,她觉得自己下一步就会倒下去。
然而,她并没有昏倒,还一直走到了紫禁城后的刑场。
如果她记得没错,那里有一口井,听宫人们讲,很多宫人无法忍受宫里的长日寂寞或酷刑都会选择在这里了却残生。
只要跳下去,这恶梦就会结束!
她这么想着,脚步渐渐移过去。
终于,那口井就在眼前,毫不犹豫的站到井沿上,她垂首去看,井水很清凉,倒映着她的面容,那零乱的发丝,削瘦的面庞,鬼魅一般。
结束吧!如果死能结束所有的苦难和痛苦,悲哀和屈辱!
脑海里,闪过小楼、允善乃至永琰的面孔,她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恨过永琰,即使他那样疯狂,那样奸污了她!如果真的错了,就让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责罚!
闭上眼睛,她跳了下去……
身子忽然一轻,腰间被人抱住,然后落在地面。
睁开眼睛,她看见木绝期,迅速松开手,他退到两步外,但警惕的目光没有丝毫减少的盯着她。
“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他疑惑不解。
“除了这样,还能怎样?”迷茫着,端木影跌坐在地,万念俱灰。
“蝼蚁尚且偷生,任何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木绝期长叹,但并没有离开她半步,他奉了十五阿哥的命,时刻注意她的安全,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直觉,他觉得眼前的人很无助,很孤单,很需要帮助!
“我已经连蝼蚁都不如,还有什么能够解决?”
“端木姑娘……”
“木统领,谢谢你救我,能不能让我静一静?”
“可是……”
“我答应你不会自杀,真的!刚刚只是我一时冲动,”端木影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缓缓起身,她微笑。
见她的脸色不似刚才的灰黯,木绝期只好点头,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端木影的笑容凝固。
究竟是什么让她走到了这一步?从小到大,即使她无亲无故也从来没有想过自杀!她一直觉得,自杀是懦夫的行为,可为什么她居然也会自杀?
转脸看向身旁的那口井,她迟疑了,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