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刀光一闪而过,永瑢惊惶闪避,刀锋却仍划在他的手臂上,鲜血淋漓。
众人惊叫,四散而逃,那店掌柜被挤倒在地,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
“岂有此理,给我拿下,”乾隆怒喝,一边在和绅和永琰的掩护下退到房外。
鄂尔泰及两名便衣侍卫与三名男子斗了起来,但因他们私藏武器,渐渐处于下风,眼看他们便要败落,允善卷起衣袖冲了上去。
端木影则趁着机会将受伤的永瑢带回自己的房间,小楼见状花容失色,连忙奔到一楼去找金创药和纱布。
一时间,乐宾酒楼乱成一团,片刻工夫后,官府便派了兵来。
“住手,全部给我抓回府衙,”带兵的男人是扬州官府的教头,这会一声厉斥,所有人都停下了打斗。
乾隆冷哼一声,别开脸。
和绅当即会意,悄悄将这教头拉到一旁,从怀里掏出块令牌给他看了,这人一见面色大变,连忙躬身欲拜。
“把这几个匪徒先抓回去,等着我们慢慢再审。”
“是是是,全听和大人的,”教头不迭的应声,一边命兵士将这四个男人押出去。
临行时,刀疤男看了和绅一眼,目光微眨。
别过脸,和绅无视他的眼色,看着他们被带出酒楼才吁了口气。
一番惊诈后,乾隆记起永瑢的伤,快步赶到端木影的房间,见已经包扎好暂无大碍才放下心,转而吩咐鄂尔泰,“岂有此理,敢在我面前动刀动枪,这几个人是什么底细给我查清楚了,我要亲自审问。”
“是,”鄂尔泰领命而去。
和绅的脸一阵发白,想说什么终于又忍住。
端木影在心里暗笑,她倒想看看和绅站在哪一边。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扬州知府贺红祥便匆匆赶来,一见乾隆吓得惊慌失措,跪下便要拜时,被永琰出手阻拦,低声吩咐,“我们是微服私访,不宜张扬出去。”
连忙点头,贺红祥擦了把额头的冷汗。
“这扬州居然有带刀的盗匪,实在岂有此理,待会我要亲自审问他们,看他们意欲何为。”
乾隆的厉斥吓得贺红祥刚刚擦去的冷汗再次冒出来,垂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永瑢站起身,将手中紧握的令牌递给父亲,“这是我刚刚捡到的令牌,也是他们不要命想抢的东西。”
接过令牌,乾隆看见那令牌上雕刻的“乌”字时,目光陷入了沉思中。
站在他身后的允善自然也看见了,全身一震,目光转向端木影。
她和小楼站在永瑢身后,面无表情,目光里却闪烁着一抹鄙夷。
“看来,这些人来历不简单啊,”紧握住令牌,乾隆的眉宇间满怀愤怒。
“爷,要不我先替你们接风洗尘,吃过饭再审吧?”贺红祥堆着笑脸提议,见乾隆点头才松了口气,吩咐随从就在乐宾酒楼里备好了酒席,然后迎众人过去入座。
永瑢正好借着伤势推辞了,乾隆便吩咐允善留下来陪着他,其余人则全部唤到包厢里。
一边替众人斟酒,一边不断擦汗,贺红祥紧张的连话都不敢说。
毕竟皇上微服私访,一到扬州就遇到这种事情,能不能保住他这碗饭还不好说。
只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和绅,他干笑两声。
瞟了他一眼,和绅难得的一言不发,一路上,他不停的逗乾隆开心,这会儿却沉默起来,倒弄的众人甚觉奇怪。
“和绅,你怎么不说话啊?”乾隆第一个觉得异常,目光转向他问。
“啊,没有没有,我是在想那几个人是不是要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又不方便暴露身份,结果被我们这么一闹,差点揭了他们的底儿,所以才忍不住出手。”
端木影喝茶的手停在半空,眼里藏着深深的忧虑。
看来,和绅是要替那几个人脱罪了,万一他插手,自己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一念至此,她思忖起来。
“哼,办什么事要带刀带枪的,我看他们就是不怀好意,”乾隆冷哼。
“爷,也不是这么说,毕竟他们的身份不同常人,我们一会悄悄去府衙审审看,不然对大家都不太好是不是?”和绅说着,目光转向贺红祥,神色一凛。
久经沙场的贺红祥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含笑点头,以示了解。
乾隆不再多说,但因为心情不好,胃口也不太好,草草便收了场。
见贺红祥悄悄向身边的士兵交待后,那士兵快步离去,端木影的心直往下沉。
有和绅出面,只怕这审问不会有什么结果,她应该怎么才能让乾隆发现乌拉那拉氏的用意和心机呢?
趁众人离开时,她悄悄返回永瑢的房间,轻唤允善。
二人出了酒楼,一路往府衙方向赶去。
“熏儿,你说那四个人是来追杀你们的?”马背上,允善难以置信的问。
“你也看得出他们是皇后娘娘的家将吧,而且他们还认识皇上跟和大人,身份自然不俗,身手也相当不错,但是以和大人左右逢源的本事,一定会为他们开脱,如果他们安全了,就意味着我们不安全了。”
端木影的分析令允善愁眉深锁,他没想到皇后居然为了小楼侍奉皇上的事派人追杀她们,而且一路追到江南。
当然,端木影没有告诉他冷碧月和皇后的渊源,只是将和亲王告状的事说给他听。
“允善,我们想办法进府衙,见机行事吧!”
点点头,允善一拉马疆,疾往府衙赶去。
从府衙的后院进去,他们借着花圃的遮掩往前厅看去。
乾隆已经升堂,因为是密审,没有闲杂人观看,僻静的大堂上除了和绅、鄂尔泰、永琰、贺红祥和两名便衣侍卫外,便没有其他人。
那四个男人五花大绑的跪在堂下,垂首不语。
“说,你们为什么带着刀?究竟有什么图谋?”惊堂木重重一敲,乾隆怒声问。
刀疤男缓缓招头,声音浑厚却条理清晰,“回皇上,我们是奉老爷之命去苏州接四公子回家的,他三个月前便去了苏州办事,一直没有回来,前不久有人说在赌场见过他,像是被那些土匪恶霸关住了,老爷担心他的安危,命我们连夜赶去救他出来,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带刀我们心里没底啊。”
“是吗?”乾隆冷笑。
“您若不信可以回去问问我们老爷,千真万确啊,今天要不是那个阿哥捡了我们的令牌,会暴露我们的身份,对四公子不利,我们也不会动刀,可是当时我们也没认出您,谁曾想到皇上会在江南呀,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伤了阿哥,请皇上降罪。”
这人舌灿如花,竟然轻巧的便把今天的事遮掩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他料到乾隆没有什么证据不会对他怎样,神色间掩不住的得意。
“可恶,”端木影暗骂,一面想着如何让他们现形。
这时,一位衣着翩翩的公子自后院走出,向着前厅一路行来。
追在他后面的书童忙喊,“公子,老爷在前厅升堂审犯人呢,你快回来,不然要挨骂的。”
“我呸,审什么犯人,连个衙吏都没有,你骗谁呢?”公子说着便要闯过来,书童拽着他直呼,“我的公子呀,您千万别进去,老爷交待了,谁也不能打扰,不然要降罪的。”
凌厉的目光瞪着他,公子愤慨不已,“我说三喜,你是不是存心挡我的路啊,我贺韵之现在火烧眉毛了,你倒是给我放手,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韵之?
端木影一怔,忽然觉得这个名字非常熟悉。
脑海里浮起初遇况无崖时的情景,他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请问贺韵之公子在哪间包厢就餐?”
难道他们认识?
眉锋扬起,她拉了允善一把,然后悄悄潜进府衙后面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