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开黑色腰带,轻解罗衫,红色丝绸包裹的凝脂雪肌一寸寸暴露在温暖昏黄的烛光之下,带来荡人心魂的美景。
南烈羲走到内室的时候,望着屏风之后的她,身影隐约可见,流泄的墨黑青丝因冷泉浸濡而熨贴在白玉肌肤上,是最强烈的对比,也是最贴合的搭配。在她将一头青丝拨甩到身后,颈项以下的艳景全无遮掩的同时,他心中的野兽,仿佛也开始复苏奔腾。
他却不算正人君子,没有瞬间背转过身去,而是将这美景,尽数收入眼底。
琥珀独自将整个白玉无瑕的身子,沉入温热水中,她安安静静地望向窗外的天际,寒风偶尔侵袭也毫无关系。
南烈羲的目光,锁住那挂在屏风之上的红衣,一身红衣的琥珀,带给他别样的感觉。也不知是在战场的关系,红色就像是血光,也像是胜利的颜色,她一身鲜艳红色,就像她体内鲜血,在贴近他脉搏的另一处,他便能感觉到沸腾活跃的精力源源不绝,唤醒他每分每寸的意识。那一片艳光,不需要更多坠饰点缀,已经是最好的诱人方式。她的光影投在屏风之上,纤细的箭头,黑发在寒风中隐约飘扬,她背对着他,偶尔有手掌划过清水覆上肩膀胸前的动作。
今日的红,是否证明她内心的仇恨,因为轩辕睿的挑衅,才是真正盛大的时候?
他记得她一直在恨意中挣扎,也在恨意中强大。
她并非如世人所期盼的红颜那么温柔顺从,乖巧可人,当然,她也有坚忍不拔的时候。他见过,她的每一面。也有纯真,也有聪慧,也有心机,也有冷漠,也有……她本性纯良,纯洁天真,当然别的情绪再多,也不会让南烈羲忽略她的本来面目。
他总记得,她最初的模样,倔强的让人疼惜。
他也记得,她被仇恨包裹,满身带刺不让接近。
那时的她,像只渴血的兽,干涩的喉头在咆哮着鲜血润泽,而手中的计策棋子,她走的越来越顺遂,也越来越坚决,那些罪人的死,为她带来更多更满足的赤艳腥红。
他很难忘……那次她宛若走入魔道一般猩红的眼眸,即便过分艳丽,也带着常人惧怕的妖异。
他不想让她更加艰苦。
他想让她收手。
就像是方才吃一顿饭而已,可以享受常人的幸福平静,不需要总是算计什么,可以跟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跟他撒娇埋怨,反正他什么都会满足她的。
琥珀起身,擦拭身上的水珠,披上白色里衣,才走出屏风,就发现南烈羲站在一旁观望,她的小脸一红,但也再无太多闪避举动。一切显得自然而然,他们在世人眼中,早已就是夫妻关系,似乎也无可避讳了。
粉唇贝齿轻衔着一条细长的鲜红束带,缓缓落坐在床畔,琥珀将自己的长发束起,露出白皙的脖子,上面的红绳还在,红色的琥珀也还在,南烈羲看到这一幕,淡淡一笑,视线跟随她。
她走到他的长台上,翻阅着一些书籍杂册,南烈羲转过身去,径自倒了一杯茶。
这才听到琥珀扬声喊道:“烈,这是什么书?”
他回过头去,她的手中扬着一本书册,朝着他摇晃,笑靥灿烂,宛若天际的烟火。
那一瞬间,他几乎失了神。
这两年的时间,她的美丽,像是滋生的藤蔓,在她身上一分一毫的生长。总是跟她相见的他也不是浑然不知,但如果彼此了断了关系,隔了这段时间来看,她的美,实在已经让人一眼移不开的地步了。这容颜,完全不是贤淑型的良家妇女容貌,女人清秀是福,太过艳丽则是祸,古今发生许多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训,即便女人无意成祸水,仍难脱貌美带来的抢夺及杀戮。他也不知,她的美丽是否也会引来血腥的争夺,正如他跟轩辕睿,谁有不曾被这美貌所吸引,不被她所折服,只是一个灿烂笑靥罢了,也让人心生荡漾。
像是一朵花儿,汲取了营养和雨露阳光,如今绽放的娉婷娇柔,引人采撷。
他的心里,是想要她的,往后的几十年,都想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不过,是否他们之间的路程,就再无任何阻碍呢?他凝视着她带笑的眼眸,却沉默不语,得不得答案。
“你都看这么无趣乏味的兵书啊……”琥珀皱了皱鼻子,看他不语,只能自己翻阅,那是她没听说过名字的书籍,细细翻阅,才发觉这里面的字迹,是南烈羲的。
他亲手记录的一本有关作战战略的书册,她是第一回静下心来看他的字迹,字迹跟他的人一般,是漂亮的字体,草书行云流水,流畅又自成一体。她沉心静气看着他写的内容,专心致志的姿态,也无法抹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美。
像是一坛酒,她的美,越来越隽永。南烈羲凝视着她,却不知为何,一抹惊痛,毫无声息地袭击了自己的胸口。
他觉得,自己就快要失去她了。
这样的情绪淡淡的,却让他万分不安,他蓦地走向前去,猝然张开双臂紧紧拥着琥珀。她手中的书册才看了几页,一个不稳,掉落地面。
屋子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琥珀不知他为何突然想要拥抱她,他越抱越紧,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烈……”
她呼唤他的名字,他还是默然不语,将她的螓首,按在自己的胸口,他俯下俊颜,将吻落在她额头上的柔软刘海之上,仿佛她是他内心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被他这般拥着内心也是充实甜蜜,琥珀索性不再呼唤他,有时候他的视若珍宝的感觉,还不赖。
这一夜的亲密,似乎也只是水到渠成,直到彼此大汗淋漓,也驱散了冬夜的寒冷,两人相拥而眠,已然是跟平素的夫妻一般,亲密无间。
是他驱散了她对被爱的恐惧,她记得当初进韩王府的时候,被他触碰挑弄,好多回她都是夺门而出,呕的似乎要将心肺都吐出来一般。如今她也可以迎合他,毕竟这件事对于互相喜欢的男女而言,的确不算坏事,仿佛能因此证明彼此的心意,彼此的身体,都是万分契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