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师父说了,你的马术不差,什么时候让我看看。”琥珀从腰际取出丝帕,将鹤越受伤的虎口,轻轻缠绕上丝帕,神色一柔。
“姑姑也会骑马?”鹤越眼前一亮,笑意又涌上眼底。
“可别小看,殿下要追上我,也不容易。”琥珀瞥了他一眼,说的心平气和。
“往后我去狩猎场,姑姑也陪我吗?”鹤越打铁趁热。
“当然,但你不许在我不在场的时候射箭。”琥珀将他的手重新放回膝盖,字字清晰。
“可是我想要练习。”鹤越被激发了斗志,说的万分笃定。
琥珀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着,直视他的眼眸,说的直接。“射箭,我跟你一起练。即便是吃苦,我陪你的话,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吧。”
鹤越的心里,蓦地涌上几分暖意,他顺势握住琥珀的手,态度比她更坚决:“姑姑,我猎的第一个猎物,一定送给你。”
“啊,狩猎场里面有狮子还是老虎?就去猎到其中之一给我当礼物吧。”琥珀想了半天,才轻声呢喃,宛若说笑口吻,话音刚落,鹤越大笑起来,琥珀也随着他一起大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
好久没有笑的那么畅快了。
在这里,不,或许在任何地方,她都担心太多事,偶尔静下心来,居然身体和心,也有一丝丝的疲惫。
明日,是她出宫的日子了。
想要……先去见谁呢?
谁,让她思念最重呢?
翌日。
“爷,今儿个想要出去走走吗?”齐柬在书房门口问道。
“天亮了?”从内室之中,传出来一道慵懒的声响,男人这才拉开白色帐幔,眯起眼眸,望向那窗外透过来的阳光,光亮照在他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更显得迷人。
“是。”齐柬点头。
“宫里还是没消息?”南烈羲起身,赤着小蜜色的精壮上身,到一旁洗漱完毕,才从屏风上捞起一件青色宽袍子,披在身上,也不系着衣襟腰带,更显得不羁。
“是,早朝还是不上。”齐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南烈羲直接走到门口,打开门来。
他压低声音,不冷不淡地问了句:“跟南方商贾曹家的买卖如何?”
齐柬轻声叹气,“说是有人先买下那座矿山了。”
“是啊,还有人比我的眼光更精明的吗?”南烈羲挑了挑眉,无声冷笑,蓦地回过头去。“消息没有走漏的话,怎么会有人看中那穷山恶水?”
“这次的生意对手,看来比以前的聪明,不过,属下不知,爷怎么对那座矿山势在必得?”这几年,自己主子在朝廷上的势力越来越大,但鲜少涉及商场,如今却频繁跟商人有所接触,难道也是觉得权力需要蔓延到商场去?当一个地下皇帝,操控金银?
齐柬万分诧异。
“反正不能落入别人之手,你去查清楚,到底对方是谁。”南烈羲说的含糊,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是,遵命。”齐柬退了出去。
今天,正是京城的游船会,他突然也想要应景,去散散心。
南烈羲包下一整座画舫豪船,如今湖水周遭一片莲花,如今荷花开得零零落落,再过些日子,就都要凋谢,不过看上去成片成片,总还是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景。
他望着那莲花,脑海里却又浮现起一个笑靥。
她总是无时不刻在他的记忆,偏偏等待,却无法让记忆变淡,她的眉眼总是那么鲜明。
南烈羲侧着身,见轻舟在藕叶间停驻,他沾起一指冰水,滴落在莲间,形成晶亮不散的水珠—小巧剔透。
“是不是,我正在失去你……”
他笑,也是叹息,或许等待,也只是忘却的一种手段,也许等到最后,她也并非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这是他第一回学着对自己真正热切期盼的欲望,松开手,所以也格外不安。
想给她时间,想给她自由,但最终,也可能一无所获。
他第一回感到如此的茫然,因为看不到结果。
“吃莲子吗?”一个娇翠的声音,突地随着清风,划过他的耳边,南烈羲微微愣了愣,眼看着一只小木船从对面行来,一只白玉般的小手,将在莲蓬头里面摸索着掏出几颗光滑新鲜的莲子,递给他。
南烈羲的手没动,眼前的莲花在视线之内,一闪而过,仿佛那些还未盛开的花骨朵,一瞬间,全部绽放。
不会是做梦。
却像是做梦。
绿色荷叶在眼前拂动,清风随着水波,划过他的耳边。那小手上的银色绞丝手镯,发出清脆声响,她朝着他招招手,要他回过神来。
“船这么大,整个湖面其他的船都快走不了了。”青葱小手带着羡慕,抚摸上画舫的边缘,银铃般的笑声,几乎让南烈羲着迷。
见南烈羲不回应,她不禁又询问一句,带着憧憬盼望:“真大,真好的船,买下来需要多少银子?”
南烈羲望着眼前这个眉眼闪耀的青衫少女,荷叶的绿,白色衣襟飘带飞扬,莲花的纯白,小木船被荷花包围,伞大的荷叶簇拥着她,宛若那莲花成了精,化为人形一样。
少女站起身来,因为水波晃动的关系,她站在木船上,也显得身影很不稳妥,一摇一晃,看的南烈羲心惊肉跳,猝然一把扣紧她的腰际,直直将她从木船边缘,架起到自己船板上。
“我若落水,你要来救我吗?”
她伏在他的胸膛,呵呵轻笑,双脚凌空,还未站稳脚跟。
他缓缓放下她,她的身体贴着他,一分分落下,女子的馨香和柔软,几乎就要将他过分长久的想念和期盼,全部燃烧成火。
“有我在,怎么能让你落水?别说傻话。”
他眯起黑眸,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数月未曾见面的女子,手掌不自觉覆上她的白皙面颊,她定住了柔和眼眸,笑颜看他。
“你……想我吗?”
是她。
她实在太古灵精怪——他根本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
他一手揽住她的细腰,不让她站在船板上摇摇晃晃晃动了他的心神,南烈羲的嘴角不自觉上扬,这些日子的繁忙心酸,在看到她的瞬间,都烟消云散。他也不清楚,为何她的身上,有如此软化人心的力量,总是不知不觉,就让他一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