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得知她要出嫁的消息,所以为了她而来?
琥珀微微怔了怔,纤细手腕被他禁锢,她无力离开,趁着月光还在,她淡淡睇着那张两个月不曾出现在自己脑海之中的俊颜,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幽幽地试探。
“抢亲?你的意思是——”
“看来不用抢了。”南烈羲的手臂稍稍用力,就将她扼住,包围在胸前。他的坚实胸膛,嵌入那柔软娇躯,那种滋味一开始有些陌生,很快恢复了熟悉,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哑然问道。“新娘子不是都出逃在外了吗?”
琥珀双手用力推开他,走向前几步,还未来得及上马,突地,身后传来南烈羲的笑,让她恼火万分地回头瞪他。
南烈羲正倚在梅树旁,氤氲的寒气由轻笑的薄唇边呵出,弯弯的黑眸回望她,带着一种趣然的神色。仿佛,他在看她的笑话。
琥珀的胸口,燃烧一把赤炎的怒火,她怒气冲冲,小脸愈发散发出不友善的表情。
“你笑什么?”
南烈羲打量着一身灰白儒衫的琥珀,看来她为了逃脱婚礼,甚至乔装打扮出行,但这样的勇气,却让他很高兴。
至少他如果看到的是身着喜气红嫁衣娇艳美丽的琥珀,他说不定会无法压制内心的情绪。但现在,更好。
南烈羲又望了她一眼,确定映在眼中的像是是个漂漂亮亮的男孩子,骨架纤细而挺直,容貌精致又清灵,颇有数分娇气,在她身上唯独看出些许不同的是,她脸上的脂粉还未彻底洗去,她原本就生的标致,再挑眉画唇更添加她几分妩媚娇丽。
他盯人的眼不曾松懈,好似正精明地剥去她的伪装,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曾经的新婚之夜,她的美丽娇嫩,是如何的让人心动。
琥珀站在原地,在迷离月光之下,很难看清楚他此刻看人的眼神,到底有何等用意。她默然不语,却看着南烈羲猝然大步走向她,她以为他又要把她拥入怀中,原来不是。
他冷着脸,抬起右臂,动手卸除了她发上两根来不及拆下的银钗,让黑云一般的长发流泄而下,带着微微的曲度,披散在胸前,包覆她原先就属小巧可爱的鹅蛋脸。
为了掩饰接下来可能得和南烈羲怒目相向的无语尴尬,她忙不迭拢了拢长发,想要扎起,他看穿她伪装的忙碌,望向她梳着青丝,空出一手夺取他手中的银钗,只是看不到手势的旋转几回,就将那长及腰部的黑发,全部固定在脑后,只留着一缕,垂在鬓角,别有几分风味。
“幸灾乐祸吗?”她的怒气,还未彻底消减,南烈羲神出鬼没她没话说,反正他的个性就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以不说一声就不辞而别,当然也可以不说一声就不请自来。但他看她的笑容,拆掉她的发髻,又是为何?
“真好。”
他低声喟叹,方才赶得太急,如今才彻底放下心来,仔仔细细审视着她的冷若冰霜,扯唇一笑,吐出这两个字。
好?好什么?她都坏了自己的婚事,还好吗?琥珀冷眼看他,正想扭头就走,突然听到他说了这一句,情绪复杂,她无法辨明。
“真庆幸,以前的上官琥珀还在。”
每一个字,都落于她的心上,像是淅淅沥沥下了一场小雨,滋润了她的干涸的心底。以前的上官琥珀吗?她微微怔了怔,笑意在眼底变得斑斓,是啊,不顾一切闯祸不计后果,不去想今夜的事多么无法原谅,却还是做了。
那个勇敢又执拗的傻丫头,上官琥珀啊。
她沉笑,笑意又猝然化为苦涩,无声无息地掠过心头。
“知道这个消息那三天,度日如年,想要说服我们的缘分已尽,却也终究没有办法。”南烈羲望着她纤细的灰白色背影,一步步靠近她,不愿黑暗吞噬她,唯独他接近她的身影,才能把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个眼神,看清楚。
把伪装下的她真实面目,看个通透。
她不想让他走近自己,即使是背影也不可,她迈动步伐,第一步,却有些摇晃不安。她说服自己佯装自若,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嗓音之内的深沉。
终究无法忍耐这一天跟寻常日子一样在国事繁忙之中过去结束,也不想在明早一睁开眼之后悔恨终生,所以他来了。
但她的脸上,终究没有流露出对他的一丝怀念和惊喜。
南烈羲说的度日如年,也许吧,琥珀苦苦一笑,却没有停下第二步,她深呼吸,肩膀轻微耸动,冷冷丢下一句话。“南烈羲,我不会接受你的。”
“我知道。你说过好多回了。”他微笑看她,即便她背对着自己,根本就看不到他的笑容,有多么不好过。
“我说的是真的!不是谎话!你根本不相信我吗?”她的情绪有了些许波动,她咬牙,双拳握的很紧。她是在压抑,谁要他来抢亲?即便抢走了,她又会跟他走吗?他明明是个聪明人,何必总是将自己陷入这样的尴尬为难的绝境?
她刚说完这一句,蓦地背脊上贴上他的身子,她眼眸猝然睁大,不敢置信。
那双手掌,将她圈围着,包裹着她不赢一握的纤纤细腰,他很慢很慢收紧,一分分,一寸寸,蚕食鲸吞,最终将她抱在怀中。
“放任你一个人活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也可以,唯独不让你嫁给别的男人,让别的男人堂堂正正成为你的夫君,拥你入怀,跟你成亲生子。”他这一番话,说的冰冷,更像是不善的诅咒。
琥珀的心,猝然颤抖了一下,她不敢回过头去,看着南烈羲此刻的表情,是否跟以前那样狰狞扭曲,宛若恶魔。
他的双手,加大了力道,几乎要拦腰折断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他弯下腰,那张俊美面容,轻轻贴在她的脸颊,将话语送到她的耳边,不让她装聋作哑。“我原本就自私恶劣,所以无法看下去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