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谁动了我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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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我们没有缘分了

王娇娇开了轿车来到一个大学的二楼餐厅。陈闯在拾掇家什。虽然刚过饭口,但从没有多少餐具和厨具可刷可归拢的情况看,生意并不好。

娇娇:“怎么回事,一个大学,怎么会没有客源?大午间的,学生们都去外面吃了吗?”

陈闯:“不是。一楼靠门的十几家还是不错的,每天都能卖上千八百的。但我租的这个位置不行,远不说,还在楼上。学生们午间都是急急忙忙的吃一口就去上课,都不想往远处跑。再说,我扔下熘炒已经多年了,手也生,做出的饭菜自己都不愿吃,何况学生们!”

娇娇:“那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留在这里慢慢练手呢,还是回到老本行?”

陈闯:“听说《火热人家》又开始营业了。我倒是想回去。但又没脸回去。在人家最困难的时候,我没去帮助人家,自己兑了个窗口,想赚大钱。这会子人家好了,我又要回去,怎么张这个嘴。”

娇娇:“没事呀,江宏晟不是瞿老太。他的为人我了解,他不会忌恨你的,相反,他还会欢迎你回去。你是咱市里熬麻辣料的第一把,他不用你用谁呀!”

陈闯:“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姚雪也可以了。”

娇娇:“我知道,她是跟你学了一段时间。但她毕竟是新手,要讲老到,还是你。”

陈闯:“你别瞧不起新手。哪个老手不是新手磨练出来的?她如果进了后厨房,很快就会熟悉,而且最终会超过我。”

娇娇:“但她去不了,她被烹饪学校提了组长,徐老师说年底可能要提她当主任。”

陈闯:“有这么个事。”

娇娇:“他们的关系也不好了,听说雪儿妈连戒指都给宏晟哥退回去了。”

陈闯:“他们分手了,你又有机会了,我放开你,去找江宏晟吧。”

娇娇嗔怪的瞪了一眼陈闯:“你以为处对象是买东西呢,别人不买的你可以再买来?我想了挺多。和宏晟哥哥比,你是没那么高的学历,长的也差些。但给人一个安全感。有手艺,出去打工,不少挣,自己开店,省大厨。将来妈妈退休了,你在外面也干不动了,我们两人就共同经营《口品轩》,我长得好,会当服务员,你把着后厨,熬料,一定会大火。”

陈闯:“你真是这么想的?”

娇娇:“当然。”

陈闯:“那我就为了你的这个想法,请你吃饭。你说吧,上哪里?”

娇娇:“真的,你这么抠的人也要出血?”

陈闯:“这怎么是抠哇,是会过日子。没确定是不是自己盘里的菜,瞎请一个点的,不是浪费吗!”

在一个清真馆里,陈闯喝得有些高了,娇娇扶他出门上车。娇娇打着了油门,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去哪里呢?”

车子开到自家楼下,车停了,陈闯也清醒了:“这是哪儿啊?”

娇娇:“我家。”

陈闯:“我醉的这样,满身的酒气,到你家不好吧?”

娇娇:“那怕什么。再说他们也不一定在家,喝点茶醒醒酒再回家。”

陈闯:“那你可得送我。”

娇娇:“真抠,连个打出租的钱都不肯花。”

两人进了娇娇家门。娇娇喊:“爸,妈,我回来了。”

没人应答。

娇娇说:“他们没在家。”

娇娇扶陈闯坐下,要沏茶,但暖瓶里没有水。她去水龙头接水,不出水。停水了。她走进客厅,说:“停水了,我家冰柜里有冰激凌,你吃点吧。”

陈闯:“太好了,这时凉的最解渴。”

娇娇去打冰箱。打开一个抽屉,里面塞了妈妈放的肉块,再打开一个,也是肉块。再打开其他两个,全是。她走进客厅,穿上外衣要出门去买,不知怎的又转了回来,自言自语道:“不对呀,店里的冰柜闲着呢,干嘛放在家里?”

突然间她想起了什么,去客厅拍拍已经闭上了眼睛的陈闯。

“醒醒,有事了。”

“什么事?”

“你来看我家的冰箱。”

两人来到厨房,娇娇打开冰箱,一箱肉露出来,陈闯吃了一惊:“死猪肉!”

娇娇:“你确定?”

陈闯:“当然。我们店经小田手进的就是这个,送江宏晟进警察局的也是它。”

娇娇:“走啊,快点。”

陈闯:“到哪里去呀?”

娇娇:“报案去呀。”

陈闯:“这犯事的可是你妈呀。”

娇娇:“管他是谁呢,王子犯法,与民同罪。”

在警察局,办案民警接待娇娇和陈闯。

办案民警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如果不是腾不出手来,早就去找你们了。”

娇娇:“什么意思?是有人把我家的店告了吗?”

办案民警拿来一份上写《协查办案通知》给她看,原来上面已有将《口品轩》法人带到警察局调查的通知。

“既然你们来了,就算你们自首。”

“自首有优惠吗?”

警察笑了:“我们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嘛!”

一会,娇娇家外面停了一辆警车,两个警察往车上搬着肉块。车子启动,来到《口品轩》火锅店,警察进门,问:“谁是老板?”

这时店里已经没人,焦沐坐在吧台后算帐,闻声抬起头来:“我是。”

警察:“跟我们去一趟局子吧。”

焦沐问:“怎么了?”

娇娇进门来:“妈,是我看见咱家冰箱里的死猪肉报的案,我想肯定不是你加工的,怎么回事,跟他们说清楚吧。”

焦沐瞪了一眼娇娇,恨恨的说:“我就说不能让你知道嘛,到底是让你看见了。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警察说道:“你该自豪你有个深明大义的女儿吧,罚点款,把多赚的钱吐出来就行了。如果是我们来你家搜出的,结果就不一样了。”

郊区的一家朝鲜饭店,门外停着《火热人家》公司的黑色奥迪。屋里,火炕上相对坐着雪儿和宏晟。服务员拿来菜单。

宏晟:“雪儿,你吃什么?点一斤狗肉吧,再来四只猪蹄,剩下就是小菜了,拼两盘吧。”

雪儿:“行,你请客,你说了算。”

宏晟:“别价呀,得两个人都爱吃才行。”

雪儿:“好,你点的我都喜欢。”

服务员下去准备了。

宏晟:“我找你,有个事要和你商量。”

雪儿:“我也有事要和你说。我先说吧。”

宏晟:“好,你就先说。”

雪儿伸出手来,把戒指退下来。

宏晟:“你这是什么意思?”

雪儿:“宏晟,你听我说。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女朋友。”

宏晟:“雪儿!”

雪儿:“我们好的时候,我心里有很多憧憬:愿意和你一起同甘共苦,愿意做你的贤内助,愿意协助你做好火锅连锁,甚至想下到厨房里,为连锁店熬出一手精美的火锅底料,我那时已经知道有障碍,认为只要努力,克服,就可以实现。但现在通过实践,我明白了,我克服不了。因为我们有血缘。我有赡养义务,我脱离不了她。现在第一关我就逾越不了。我昨天跟她商量和你的婚事,她就是不同意,而且振振有词。说如果我还和你联系就要和我脱离母女关系。她生了我,养我到大,我不能那么做。所以我想了一宿,决定还是放弃我们的约定。宏晟,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对不起。”

宏晟沉吟了一会,拽过雪儿的手,把戒指给她戴上:“我本来是想和你谈结婚的事的。也是姥姥的意思。她说:你放过了雪儿,就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好的女孩了。但你今天的说法也说服了我。不管谁,都是妈妈生的。我从小没有爸爸妈妈,闲着了,总要想起他们。你有,所以你要好好待他们,奉养他们,听他们的话,做他们的孝顺孩子。我们还年轻,可以说服他们。你戴着这个。这个是我们一生的约定,我永远不会变,我等着你。”

一天,正在休息的雪儿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她犹豫着,但还是接了。

“喂,我是姚雪,你是哪位?”

“我是晁昆。”

“晁昆?”

“咳,就是晁记火锅的老板晁小姐。”

“啊,是晁姐姐,你好你好!你在哪里?找我有事吗?”

“我现在在看守所,有个事要跟你谈,能马上过来吗?”

“能,你等我。”

雪儿急匆匆打了车,赶到看守所。

她们的谈话隔着一扇玻璃,各自拿着电话。

“雪儿,我想托你做件事。”

“你说吧。”

“我想给江少一些补偿。本来,我该直接给他才好,但我没脸见他,也没脸见瞿老太,就想到了你。你不会拒绝吧?”

雪儿点头。

晁小姐将一个存折递给她,雪儿打开看了看,吃了一惊:“晁姐姐,这么多!”

“这么多也不足以弥补我对他的亏欠。可能你还不知道,宏晟和他姥姥为了给员工发停业期间的工资,已经将住了五年的高层卖了,现在搬到了他爸妈原来的老房子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孽,这些是金钱弥补不了的。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听我妈妈的话,不去做那些伤害他的事,但我从小到大太听妈妈的话了,认为是她生了我养了我,将来还要把一生努力的财富交给我,心里不愿意也不想反抗,把她的话当成了圣旨,她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结果呢,是非不分,明暗不辨,既伤害了大众,也伤害了本不该伤害的人。现在我蹲在这里,想了很多。我想,如果让我再重生一回的话,我不会选择服从错误的妈妈,会选择对的。雪儿,我也听说了你的情况。我把店兑给了袁强,是他告诉我的。我知道你也兑过了一个店,要经营火锅。”

“是,那是给妈妈兑的。她想干事,又不能由着她去开麻将馆,只好这么办了。好在那个店不大,又在背巷,钱少。”

“她也许就能开好。但你的个人事,我为你惋惜。但我也告诉你,你在重复我的错误------当然,你妈妈所处的境况你永远不会犯我这样的错误,但你是在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啊。雪儿,答应我,回去好好想想我的话,好吗?”

雪儿听了点点头。

雪儿来到三道街江家的老房子,敲门,温姨开门,只她一人在家,宏晟和姥姥都去公司了。

雪儿问:“是搬到这里了吗?”温姨点头,让雪儿进屋。

“我明天就走了。”温姨说。

“您哪里去?”雪儿问。

“我回家了。董事长说开不起我的工资了,要我回去。我说:董事长啊,就是你不给我钱我也要在你这里照顾你呀!但她不同意,说外孙回来了,可以两人相依为命了。咳!”

雪儿走到大街上,给宏晟挂电话。

“你在哪里?”

“在公司。”

“出来一会吧,我有事找你。”

一个肯德基卡座,坐着雪儿和江宏晟。

“怎么能拿人家的钱呢?”宏晟将存折推还给雪儿。

“欠了大家的钱,是要还的,两个店,我算了,二十八天,加上半个月的违约金,一个房子的钱不够。我看你就领了晁姐姐的情,过后有了利润再还她。”

“那我有个要求,是对你的。”

“说吧,什么要求都答应你。”

“真的?”

“真的。”

“那我可说了。”

“你说。”

“你搬来我家住吧。这是姥姥的想法,她愿意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雪儿想了想:“好吧。但要等娇娇结婚以后。”

“行,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王娇娇又来到了大学食堂,陈闯在门外等着她。

“兑出去了?”

“没有。”

“没人兑?”

“是。都知道不赚钱,谁还会像我似的不长脑子呢。”

“也不能这么说。生意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只能干起来看。”

“你说得对。只能干着看。我们走吧。”

“到哪里去?”

“你还不知道呀,你妈在《口品轩》摆了桌,让我爸妈和我过去,说要商量我们俩结婚的事。”

“她不恨我了?”

“没有永远的仇恨,何况你们又是母女。她这次用产品给死猪肉案做了证据,就将功补过了,有关部门不追究了,不是挺好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回家她还跟我吊着脸子。”

“你主动点嘛,娇娇不是挺会来事嘛,多叫几声妈,她会好的。我还告诉你个事,明天我就回旗舰店上班了,还是原来的一摊,原来的工资。”

娇娇高兴的:“真的!”

陈闯:“你先给你妈挂个电话,锅底要准备清真的,我妈是回民。”

娇娇:“幸亏你妈妈家是回民,若不,也不能揪出这么大的案子。”

陈闯和娇娇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他们结婚的时候,雪儿是娇娇的伴娘,陈闯的伴郎是个十分帅气的小伙子。吃饭时,大家都坐在一张圆桌上。宏晟坐在雪儿的左边,伴郎坐在右边。服务员来送筷子时,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中间,伴郎殷勤的抓过来两双,一双递给雪儿,一双留给自己,并趁此机会和雪儿搭讪。

“我叫宋非,今年二十九岁,你叫雪儿吧?这应该是你的小名,你的大名叫什么?”

雪儿笑笑,没回答。

宋非不肯罢休,继续说着:“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我家是做餐饮连锁的,将来说不上有交流。”

见雪儿不搭腔,旁边的雪儿妈说话了:“我是她妈妈,你记我的手机号,将来我和你联系。”

宋非受宠若惊,赶快念了一串数字,见大妈拿着手机笨笨咔咔的,赶快拿过来在上面点着。他兜里的手机响了。

“您的号进了我手机了,将来我联系您!”

“好。”

另一桌,瞿老太和温姨坐在一起。

温姨给瞿老太夹菜,并说:“您多吃些吧,已经委屈了几个月了。”

瞿老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光吃流食,倒把高血脂吃好了。”

这时有一桌里喊温姨:“妈,这里有座位,你过来吧。”

温姨答应着,说:“你在那吧,我这里陪瞿奶奶。”

瞿老太问:“那是谁呀?”

温姨:“那是我的女儿芬嘛。”

瞿老太:“她也来了?”

温姨:“她明年就大学毕业了,今年毕业实习。”

瞿老太:“我记得她也是学的------。”

温姨:“和宏晟一样,经营管理。”

瞿老太:“她到哪里实习呀,想不想到咱火锅连锁来。”

温姨赶快答应:“怎么不想来呀,我正想和董事长说这事呢。”

瞿老太:“快别叫我董事长,现如今的董事长是宏晟了,不过,我还是能当他的半个家。快去告诉你女儿,明儿就来谈,是直接到店里还是到公司,她自己说了算。”

温姨:“谢谢董事长。”

说着,赶快去芬的桌去对女儿说。那女孩见妈妈说了,赶快站起来,端了一杯酒过来敬瞿老太:“瞿奶奶,借娇娇姐的喜酒敬您,祝您长命百岁!”

瞿老太乐得露出了一口白牙,拍着芬儿的手:“呀呀,好水灵的孩子,半年不见,长得这么水灵。你明天就来,我领你去实习,看他们哪个敢小瞧你,连你宏晟哥哥都不敢!”

饭后,宏晟和雪儿一起走出礼堂。

“阿姨给你选好男朋友了。”

“你吃醋了。”

“我,会吗?”

“好,就算不会。那我们将来可是竞争对手了。我的店一个星期后开业,欢迎你来参加开业庆典。”

“我一定来。哎,你一边管着食堂一边照顾火锅,能照顾过来吗?用不用我去帮忙?”

“拉倒吧。我妈妈哪个脾气,见了你还不得把你脸挠个花呀!”

“也是。她既然想干,就让她干吧,需要什么,可以去旗舰店找店长林春花或者陈闯。”

“就让她自己干。估计她忙起来了,知道了创业不容易就可以理解别人了。”

“也是。哎,明天市里影院有个新片子,我去接你来看。”

“行。来学校接我,别去火锅店。”

“知道了,我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吗?”

“难说!”

“哎,你可是答应我娇娇结了婚后到我们家住的。”

“答应是答应了,但也不能不穿婚纱就过去吧?”

“啊,你想穿婚纱了?”

“对呀,看了别人穿婚纱难道不会眼红吗?”

半年后,死猪肉案件有了结果。马董、王老师犯制造、叛卖有毒食品、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并被罚没所有财产;林大同犯杀人罪,鉴于主动交待,并协助破案立功,判死缓,刘大六协从杀人,但主动交待,判十年;晁昆判贩卖有毒食品罪七年,伦红玉犯贩卖有毒食品罪,判三缓三,罚没非法所得,雷电雷鸣犯贩卖毒品罪,因主动交待并协助破案,不追究刑事责任,罚没非法所得,马华虽然不知情,但她是冷冻厂法人,不能免责,判三缓三。副市长丁克由检察机关和上级部门另案处理。

美国,华盛顿。晁小姐的妈妈家茗披头散发的坐在一个大办公室里傻笑。门外很多人纷纷过来看热闹,钱响走过来,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傻子啊!”人们伸伸舌头走开,钱响将手里端着的吃食递给家茗:“老板,吃点吧,不吃饭要死人的。”家茗:“死人?那太好了。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在那里等昆儿了?”钱响无奈的:“是啊,你要吃饭才会活下去,也才能见到她。阴间相见,你听谁说过呀?快吃吧!”

家茗用手抓饭吃,一边吃一边嘟囔:“好,好,太好了。我生了她,又掐死了她,掐死了她!”

司密斯被黑人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打了英文字的文件。他对钱响说:“你要准备一下回国了。”并将手里的文件给钱响看。钱响默默看过,走过来,将文件递到家茗手里:“你也看看吧。”想了一会,对她说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收留我呀!为什么呀!家董,你坑了我一辈子啊!”家茗接过文件,也不看,傻傻地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