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青山依旧:此情可待成追忆
9837300000003

第3章 第三话 忠武辞

大殿上,群臣等候多时。陛下却迟迟未来。

众臣中,一位老臣静静站立,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群臣中,犹如白鹤立于鸡群:陛下为何迟迟不来,莫非是龙体有恙……

老臣不禁皱起了眉头,泛黄的面容,斑驳的两鬓,与一夜未眠略红的双眼,令他尤显憔悴。眼前,已有些模糊,天地开始转动。忽然间,眼前一黑,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丞相!”

“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老臣摇了摇头,被人扶着,勉强站稳。

“丞相,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我看,今天陛下也不会……”

说话的的武将,被旁边的文臣狠狠地瞪了一眼,便知趣的不再说下去了。

“不用了,我要在这里等陛下……”

“陛下有诏,今日不朝~”

“不朝……”老臣的眼中,尽是落寞,眼前再次变黑,失去了意识。

后宫,年轻的陛下玩心正浓。

“陛下,诸葛丞相病了!”

“诸葛丞相病了?哦,知道了……”陛下,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池中正在抢食的鱼,一条鱼跃出水面,又落下去,将池中的水拍到陛下脸上,“咦?什么!诸葛丞相!丞相诸葛亮?!诸葛孔明?!”陛下激动的抓着传话的臣的衣服,就怕听错了。

“是……丞相诸葛亮于大殿上突然晕厥,不知生死……”

“丞相病了!丞相病了!怎么办?怎么办?”陛下扔下了那个臣,自顾自的绕圈走:丞相病了,照理来说,朕应当派人去探望。可是,派人去,丞相一定会提北伐的事……朕好不容易不上朝躲了他半个月,这样一来不就白费了吗……

“陛下……”

“嗯……丞相病了,朕当亲往探望!今天就去!”陛下,没有多什么,随口说了一句。忽然发现似乎承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过也不想改了。

“唯。”

丞相这一病,北伐可以推后,但丞相是不会放弃的!唉……丞相想去就去吧。不论胜负,能好好回来就好!

有了这样的觉悟,陛下到相府探病去了。

相府,诸葛丞相披着一件白衣,在昏暗的油灯边看着各种文书。

“丞相,你怎么又在看这些东西!快躺下休息!”蒋琬看着这重病仍不忘国事的丞相不禁叹息,“您又是何苦呢!就算您竭忠尽智,陛下也不会……”蒋琬自知失言,便不再说什么了,拿走了案上的公文,抢了诸葛亮手上的笔,吹了灯,扶诸葛亮躺下。

“公琰(蒋琬,字公琰),你说陛下为何不肯北伐?北伐中原,兴复汉室,还于旧都,这是先帝的愿望,也是陛下的目标……”

“丞相说的没错!可是,北伐之事,陛下也有自己的考虑……”蒋琬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我军粮草不足,且常年征战,军士疲敝……”

“正因如此,才要北伐!”

“琬不明白!”

“北伐若成,可不再征战,才能使军民修养。”

“丞相说得好!”

屋外,一个年轻的身影慢慢靠近,诸葛亮和蒋琬见了,不由一惊。

“臣蒋琬参见陛下!”

“臣诸葛亮参见陛下……”

“丞相卧病,就不必多礼了!”陛下立刻过去扶诸葛亮躺下,煞是着急。

“参军(蒋琬的官职),丞相染病,丞相府事务你就多分担些!”陛下很郑重的握着蒋琬的手,很有君主的风范(本来就是君主的说)。

蒋琬却是受宠若惊:“臣才能有限,恐难当重任!”

“公琰就不要推辞了!如此,我也可安心休息。”

“丞相都这样说了,参军就不要推辞了!”

“唯。”

陛下安排完一件大事,很开心。可是……好像还要做什么来着……陛下想了一会儿,想不到。

“陛下……”

“啊!参军,你先去忙吧!丞相这里朕来照顾!”

“唯。”

蒋琬看出了陛下好像有事要单独对丞相说,很知趣的离开了。蒋琬离开后,陛下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想不到。就先找了个地方坐下,继续想。但是,没想成。

“陛下,臣有事启奏!”

“啊!丞相请讲!”诸葛亮的话,有些吓到陛下了,但陛下表现得很镇定。

“启奏陛下,臣欲北伐!”

“唉……我就知道!丞相一定会提这件事!”陛下看了看诸葛亮:原本就憔悴,再一病更是可怜。“丞相想去就去吧!只是不要太拼命!朕还年轻,需要丞相来辅佐!”

“臣定不辱使命!”

“还有,我军的状况,参军也说了。所以,丞相不要太为难自己。”

“唯。”

三月后,丞相诸葛亮北伐。陛下亲自相送:

丞相,记得平安回来!我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相父了……

殿前,桃花如雨。小小的粉色弥漫在空气中,为万物蒙上一层细纱。桃花树下,三人同饮。

“军师,过来一起喝!”

益德(张飞,字益德)!

“军师,好久不见。”

云长(关羽,字云长)!

“丞相,多时不见,又清减不少。”

主公!不,是先帝(刘备,蜀汉初代皇帝)!

“丞相!”

孟起(马超,字孟起)!

“陛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丞相可以放心了!”

子龙(赵云,字子龙)!

“丞相!丞相……”

桃花不再,眼前是军帐,一人跪在榻前,煞是着急。

伯约!北伐中归降的魏将,天水麒麟儿姜维。

“伯约此来,所为何事?”

“适才维于帐外巡视,听见丞相呼唤,故前来探望。”

“我没事,辛苦你了!”

“丞相救我于危难,姜维虽死不能报万一!”

“如此,我有一事要伯约去办,请勿推辞!”

“但凭差遣!”

数日后,五丈原,蜀汉丞相诸葛亮卒,姜维率军回CD。魏延、杨仪相斗,魏延死。

数年后,姜维再北伐,继承武侯遗志。(诸葛亮,字孔明,官至武乡侯,谥忠武,后世称为诸葛武侯)

临行前,英姿勃发的将军,独自登高,望着远方的天空:

丞相,您为先帝遗愿而为陛下尽心竭力。姜维不认识先帝,也不认识陛下,只想为您而战,继承您的遗志,守护您尽忠了一辈子的汉室。请安息吧!孔明,吾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