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在关注着长平王府。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一直在与长平王府的人有来往?”
“桑丘子睿,做人不必如此。你的人不是已经看到了我与长平王妃一起出的宫门吗?我与王妃的关系交好,也不过是这两日的事情,况且,感情到底也算不多有多么深厚。只是,我没有想到,你桑丘子睿,竟然是胆大到了这等地步,这里可是梁城!”
浅夏的声音清冷了几分。多年秘术的修习,本就让她的性子偏冷,现在又从心底里头对桑丘子睿有了几分的戒备,这说话的语气,就更为不加以克制。
桑丘子睿抬眸看她,视线宛若是在她的脸上生了根一般,许久,才极为痛心地轻叹一声,“你果然就是不能让我再看一看你的脸吗?”
在没人看见的桌子底下,浅夏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力道之大,几乎就是将她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这里。
“桑丘子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我之间,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合作的关系,你有什么理由要我拿下面纱?还是说,在你桑丘公子的眼里,天下所有的女子,都当为你倾心送命,方为正常?”
这最后一句,却是让桑丘子睿的身形一震,眼睛比刚才更大了一些,看向她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的灼热和欣喜!
她知道了!
她果然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记起来了么?她都忆起了那些?是关于他们两人的,还是另有其人?
浅夏却是不肯给他来探听这一切的机会,“你直说吧,你除了将我云家拉下水之外,还想要将穆家也拉下水?你就不担心将来二皇子继位后,长平王府会拥兵自重?”
桑丘子睿的神思回笼,淡淡一笑,“你在担心穆家?浅夏,你的问题,其实是应该换一种方式来问。你想知道的是,二皇子一旦得势,顺利继位之后,会不会再将穆府一举铲除了吧?”
浅夏勾勾唇,算是默认了。
桑丘子睿的脸色有些暗,“你才回京多久,竟然是就对穆家上心了?”
“我上心的不止一个穆家,还有林家,甚至是徐家。桑丘公子,你不会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是有心计的,旁人都该只是膜拜仰望你吧?你的自我感觉,是不是也太好了些?”
如此明显的嘲讽,云若奇的唇角抽了抽,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妹妹贬损人的本事了!对名闻天下的桑丘公子,竟然是这般态度,还真是让人不能小觑了。
“浅夏,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能让你上心的,这天下,怕是没有几个人。”
“桑丘公子未免太自负了吧?你与我充其量也不过是数面之缘,你何来如此的自信?能让我云浅夏放在心上的人,千千万,可是,却独独不会是你。”
桑丘子睿的眉心一颤,看向她的视线里,似乎是多了几分的阴鸷,“浅夏,你当真如此恨我?”
浅夏淡笑一声,“桑丘公子莫不是头脑发热了?无缘无故,我又何故要恨你?”
“你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当年之事,你已经记起来了,是么?”
“桑丘公子,我今日来找你,只是想问清楚你是否有意拉拢长平王府,又或者,你是想着除去这一势力?”浅夏岔开了话题,声音清冷地宛若腊月冰霜,让一旁的云若奇,都忍不住一个哆嗦。
桑丘子睿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浅夏,我不会瞒你。对于长平王府,我自然是拉拢在先。若是他们执意不肯,反倒是相助于大皇子,那么,也就休怪我心狠了。”
浅夏扬眉,“人人都知道,这长平王府里有一位梅侧妃,你可曾想过,一旦那位世子殁了,这承袭长平王府的,就只能是梅侧妃的儿子了。如此,你还确定,你能收拢得了长平王府?”
“穆府对外宣称,穆流年是重症,可实际上却是中了毒。只要是我有法子为其将毒解了。那么,这一切自然也就不存了。”
“果然是好计策!既收服了穆家,还能让穆家对你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只是,桑丘公子是不是将这一切都想的太好了?你要与穆家合作,我云浅夏自然是没有立场干涉,可是有一样儿,我既然是与长平王妃一见如故,那么,你便不能打她的主意。”
“呵呵,仅仅只是一面之缘,竟然是就能让你云浅夏护着了?浅夏,你我都是修习秘术之人,我对你也不会再隐瞒什么。但凡是修习秘术的,有几个是热心肠的?哪一个不是冷静睿智,沉着理智的?说难听些,也就是冷情冷性,世人的生死,又岂会看在了眼里?”
浅夏低声笑着,“桑丘公子,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先祖最早修习秘术,其初衷便是心怀天下,以仁为本。如今看来,我与你,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云浅夏!”
桑丘子睿似乎是不愿意再忍受她的冷嘲热讽,大步过来,一瞬间,便与她仅半尺之隔。
浅夏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甚至是还有些发麻!
看着这个百余年前,将自己亲手送上了另外一个男人的床上的人,她的心里,怎能不恨?
将自己的一往情深,肆意地践踏,这一世,他竟然是还以为自己仍是那个任他搓圆揉扁的女子?
四目相对,桑丘子睿的眼底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种几欲要将其吞噬入骨的贪恋!
而云浅夏,亦是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除了眼底的一抹冰凉,再不见其它。
桑丘子睿的眸底,难掩其失望。
突然,桑丘子睿的唇角弯了一弯,缓缓将他自己的脸凑了过去,然后在其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浅夏,九华山上,九转玲珑阵。那一抹孤魂,可还记得?”
轰!
浅夏的大脑瞬间便是一片空白!
她不可能思议地看着眼前之人,五年前自己的重生,竟然是由他一力促成?
不!这不可能!
当时的情景,她虽然看地并不是很真切,可是有一点她很是确定,那阵眼上的男子,身形消瘦,却是一头墨发不假!绝对不可能会是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