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内侍高唱皇上皇后到了,众人才齐齐跪拜。
“众卿平身吧。”
轮到了各国的使臣送上贺仪,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千雪国。
送上的,也不过就是两颗如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虽说这等东西比较难得,可是对于皇室来说,却并非是什么弥足珍贵之物。
轮到苍溟了,对方送上的,也是一些稀世珍宝,更妙的是,里头竟然是有一套青玉打造的首饰,这一拿出来,便先引得皇后的赞誉。
如此,皇后一高兴,皇上自然就高兴了。
所以说,苍溟是准确地抓住了大夏皇的心思。
只要是皇后能高兴,那么,他们送什么,都是对的。
反过来,只要是惹得皇后不高兴了,那么,他们送什么也是错的。
这一点,大夏本国的臣子们,可是拿捏地极其准确,送了这么多的礼物,没有一个人敢给皇上送美人儿的。
而那些一直惦记着皇上的大家闺秀们,也只是希望一会儿能有机会,在这里一殿自己的才华,从而让皇上记住自己。
便是进不了宫,无法陪伴皇上左右,至少,也能为自己搏个才名,将来嫁人,自然也就不同了。
等到了北漠的使臣送上他们的贺仪后,皇上的脸色便绿了。
原来,除了一份礼单之外,北漠皇还提出了和亲,这和亲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位娇滴滴的北漠公主。
大夏国建立之后,穆流年一直很少再去找北漠的麻烦。
一方面,也是他们自己内斗不断,让穆流年觉得也算是替自己出了口气。
另一方面,穆流年身为帝王,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己的国家强盛了,那么,他才能在与对方的交涉中,有了话语权。
故而,他这几年,一直都是兴水利,鼓励工、农、商,而对于军除的建设,可是一点儿也不曾忽视了。
穆流年看了一眼底下的那位公主,倒是看起来大方得体,模样自然也是生得漂亮,只是,想要给自己做妃子,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既然北漠皇有此好意,朕也心领了。只是,贤王如今已有正妃,公主若是执意与我皇家联姻,也便只能为侧妃了。这样吧,既然公主来了,也不着急,朕就给公主三天的时间考虑。当然了,贤王妃乃是嫡妻,而且也是由朕指婚,自然是不能休弃贬谪的。还请公主明白。”
北漠公主的脸色白了白,她此次前来,联姻的对象明明就是皇上,怎么会成了贤王?
若是嫁给皇上为妃,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毕竟,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
可是现在要她嫁给贤王为侧妃,她堂堂公主,岂非是颜面尽失?
当即,便起身冲皇上行了一礼,“回大夏皇帝陛下,本宫乃是北漠皇亲,既然是奉命前来和亲,自然是要以皇帝陛下的旨意为准。当然,本宫没有其它的要求,只要是身分、品貌能与本宫匹配,本宫为正妻便可。”
这番话说的落落大方。
可是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头当真是后悔死了!
如果早知道来和亲会被人家如此嫌弃,她宁可在北漠嫁给一个武夫,也好过来此被人如此羞辱。
那封信上说了什么,她知道,穆流年知道,相信云浅夏也知道了。
明明是要送给他做妃子的,现在直接就被人家给嫌弃了,北漠公主的脸色,当然不会太好看了。
“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回头再议。”
等到正式开宴之后,北漠使臣使不死心,只以为是皇上看不上他们家的公主,所以,便再出了一招。
“陛下,大夏的歌舞虽好,可是日日看着,也难免有些厌烦,不如,看看我们北漠的风华如何?”
这话,自然是容易让人心生歧义。
这是在说歌舞厌烦了,还是说皇上整天只对着一个女人,所以厌烦了?
来者是客,既然说了,自然也就只能准了。
北漠的一番歌舞表演下来之后,在场不少男子的眼睛都直了!
那北漠原本就是较为开放,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的规矩,而且这舞跳得,也是极为热烈,身子跟水蛇似的,扭来扭去,有的男人,怕是当场,就已经有了反应。
“皇上,若是您看着还喜欢,微臣便将她们留下,服侍皇上。”
北漠使臣一看到众人的反应,便知道他带来的一些舞姬,的确都是人间尤物了。
这样的女人,怕是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的。
可惜了,他低估了云浅夏在穆流年心目中的地位,也低估了穆流年的定力。
方桦看出了皇上的怒火和为难,笑道,“的确是不错。不过,我大夏的皇上,可是向来喜欢更为矜持一些的女子,这些舞姬,怕是太过热切了。”
穆流年会意,转头道,“既然方卿家喜欢,这些舞姬,你先挑几名,带回府上便是。”
“谢皇上。”
方桦也不客气,当真就挑了。
随即,赵子奇竟然也哈哈大笑,“皇上果然是偏心方大人,如此佳丽,皇上不打算让微臣也挑选一二?”
穆流年浅笑,“就知道你是个爱较真儿的。也罢,你自去选吧。”
有了这两人开头儿,第三个站出来的,竟然是徐泽远。
徐泽远往高座上看了一眼,笑地有几分含蓄,“那微臣也不客气了。”
穆流年点点头,那十几名舞姬,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解决掉了。
别人不明白,可是穆流年心里头明白,方桦、徐泽远,他们二人心中对浅夏有情,奈何机缘不对。只是他没想到,这个赵子奇,竟然也有了这样的一份心思。
刚刚他开口之前,可是明明看了云浅夏的方向一眼。
自己的妻子被这么多人惦记着,说实话,那心里指定是不好受的。
其实,这三人的心思都简单,也都是出奇的一致!
既然他们与意中人无缘,那么,何不就成全了她,至少,她仍然可以是皇上的唯一!
至于一些女人,他们收入府中之后,是为奴为婢,又有什么分别呢?
只要是能让她过得舒心,他们心中,也便舒缓了几分。
这样的一种成全,三人心中都不曾觉得委屈,当然了,他们的妻子,也不会觉得委屈,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一次,带回家的女人,无一例外地,都被打发到了庄子上,或婚配,或遣走,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个留在身边。
三位男子的夫人,只以为他们是为皇上分忧,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了皇后而为。
宴会散了,穆流年喝地微醺,却不肯让别人搀扶,反倒是扶着浅夏,一步接一步地往承乾宫的方向走着。
浅夏虽然是嘴上不说,可是她不是一个蠢笨之人,对于徐泽远看她的眼神,还有方桦,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特别是想到了当初那位安宁公主执意对付她,心中也便有了答案。
女子的嫉妒,果然是可怕。
所以,后宫里只有她一个人,对于穆流年这样一心忙于政事的帝王来说,还真是一件好事。
至少,没有了那么多女人的争宠吃醋,他们的孩子可以平安长大。
没有了那些勾心斗角,他们的日子倒是可以过得和乐平顺。
人生在世,谁会愿意总是活在了沧茫的大海上,总是没有一个平稳、平和的环境?
惊涛骇浪,天崩地裂,固然是能让人记忆深刻,成为一种深髓入骨的体验,可是,却不会有人愿意,总是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
穆流年和云浅夏,亦是如此。
他们这前半生中,可以说是充满了算计和诡诈,早就厌倦了那样的生活。
现在光是大夏那么多的国事,就已经让穆流年应付得相当厌恶了,若是后宫再不平顺,回到寝殿不能安睡,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浅夏极少插手国事,不过,在教导孩子方面,却是做得极好。
三个儿子,虽然是一身的贵气,出身高贵,却是哪一个身上也没有那种骄奢之气。
这一点,是浅夏最满意的,也是穆流年最安心的。
一句话,他们的日子过的很充实,很好,所以,没必要再让别人插一脚进来。
而现在,那几个人既然是愿意成全他们这样的生活,又愿意主动为他们分担,对于穆流年来说,自然是何乐而不为?
可是云浅夏,到底是心思细腻一些,总觉得,他们这样,似乎是有些不厚道了。
同为女人,将心比心,这让他们的夫人,岂不是心生怨念。
穆流年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一手揽着她的腰,“你想太多了。这些舞姬进了他们的府门,怕是能有几个捞到侍婢当当就不错了。不可能有一个会成为正经的小妾的。”
浅夏虽然不解,却也大概明白了。
似乎,之前他们也曾从穆流年这里收走过美人儿,好像最后,都是没有了什么消息。
“我只盼着,千万不要再有人存这样的小心思了。最后苦的,还不是那些可怜的女子?”
“放心吧,真正的可怜人,他们自然是会照顾。至于旁的,那就是她们自己活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