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俗语说得好,“若要俏,须带三分孝。”那兰娘既有天然美质,却因淡淡梳妆,愈显得十分娇丽。当下真生一见,不觉意荡神飞,暗暗称美,就怀着偷香窃玉的一点邪心。
兰娘也把真生自上到下,仔细相了一会,便问道:“这位大娘,从来不曾识面,可是妹夫的尊眷么?”
蕙娘答道:“这是姚郎的表妹,真氏姑娘。比着姐姐只差一岁。”
兰娘微微笑道:“向只道我姐妹两个,也有几分颜色,今值真大娘在座,自觉形秽,只是初次幸逢,不该出言唐突。据着大娘这般美貌,可谓千中选一,怎不把那金莲缚小。可惜!可惜!”
真生亦带笑答道:“妾乃蒲柳陋姿,有辱大娘见爱,谬加奖誉,岂不令人愧煞,然奴家亦为大娘称屈,可惜这样点点年纪,就是守寡,不知几岁上成亲,尊夫仙逝,经今已有几时了。”
兰娘听说,触动心窝,不觉双眉蹙损,微微叹息道:“甫与先夫结婚半年,既患弱症而亡,已是一年另三个月了。”
蕙娘便接口道:“端的是光阴迅速,记得随着姐姐送殡到坟,弹指间,又是年馀光景,今年清明祭扫,定要和姐姐同去哩。适才秋莲报说,庵内点烛,可是向来有愿,或是近时新许的。”
兰娘道:“为因爹爹,遭了无妄之灾,又被脏官枉问,这番起解都堂,料必多凶少吉。故特办一炷愿香,恳求大士慈悲默佑。
蕙娘道:“姐姐且免愁烦,闻得新到按台,严明清正。我已嘱托姚郎,候着投文之后,即趁日期赴告,料想皇天有眼,决不致冤沉海底。”
说罢,催唤灵芸,捧出酒果,摆在一只杨妃脚步的金漆桌上。真生要让兰娘首席,兰娘再四推了一会,只得坐在左首。真生即于右边,对着兰娘而坐。蕙娘坐于真生肩下,三个人一团儿坐定,说说笑笑,饮得兴浓。真生每把兰娘细看,兰娘也时时注视真生。
有顷酒乾,真生唤取笔砚,向着兰娘,笑道:“贱妾有幸,得与大娘相会。虽则略识几个字儿,不敢藏拙,辄欲以俚言为则,深愧驴鸣犬吠,聊以博大方之一笑耳。”
兰娘道:“奴家目不识丁,安辨诗中趣味,既蒙赐教,敢不求领珠玉。”真生不假思索,提起兔毫,顷刻间,挥成五言一律道:
疑是来姑射,春风掠鬓多。幽梅讶素影,新柳学织蛾。敛恨莺难似,知音卓岂过。不须窥皓魄,只乐胜嫦娥。
兰娘念了一遍,又是一遍。莞然而笑道:“妾虽孤帷寂处,岂敢效窃药嫦娥,有辱揄扬,能无愧汗。至云知音卓岂过,则非知我之言。妾自赵郎弃世以来,敛眉蕙幌,形同春后残枝,避月幽窗,心与雪冰同冷,从来不喻宫商,纵有琴音,亦不愿闻之于耳,何竟以卓文相比,无乃谑妾乎!”
蕙娘急将诗篇夺去,放在一边道:“大家尽兴吃杯酒儿,何必做此冷淡生活。”即唤灵芸,折进红梅一枝,着令绯桃击鼓,闹喧喧的将花催递。
真生向着蕙娘,丢了一个眼色。蕙娘心下意会,暗暗嘱咐绯桃,候着花到赵大娘手内,便须停鼓。兰娘哪里醒觉,被着二人做弄,一连饮了数杯。倒是秋莲眼乖,忍笑不住,俄而花又传到兰娘。兰娘接得到手,急欲递付真生。真生推缓不接,而绯桃鼓声已绝矣,秋莲从旁抚掌道:“大姑娘已被暗算,只怕要沉醉哩。”
兰娘忽然醒起道:“是了!是了!怪道花才到手,鼓声即住。原来被你两人使计。”
真生同着蕙娘,笑得肚痛。俱是一堆儿靠在椅上。时已夜阑人静,急命收拾进房。兰娘要与真生同睡,真生心下暗喜,悄悄的问着蕙娘,蕙娘变色道:“语言动静,犹恐露出破绽,你却忘记自身,果系雌儿,可与家姊共睡得的么?”
真生没奈何,勉强推却。那兰娘怎知就里,心上倒觉有些不快,坐在床沿,担起那嫩尖尖一丢儿的小脚,卸脱鲛绡,重又层层裹束,把脚缠完,又向便桶小解,才脱下了上下衣裳,钻进被里,那白松松的嫩腰,润趐趐的香乳,全不遮掩,被着真生子午卯酉,一一瞧见,那一团欲火,怎生按纳得住,急忙吹灭银灯,钻到蕙娘头边睡下。
原来房中,靠着南首,丁字样儿,排下两只梨木凉床,相去仅隔尺馀。蕙娘只因多吃了几杯,未上床时,先已情兴勃勃,及伸手摸着了真生的那件话儿,直挺挺坚硬如铁,便即举身相就。真生扒到腹上,把那尘尾插得进进,不上五、六十抽,牝中骚水流出,渐渐泛溢有声。
蕙娘俯耳低言道:“家姊尚未睡着,你且缓缓而来,万一被她听见,怎好掩饰?”
真生口虽应诺,一心只想着兰娘那件风风流流,簇新妙物,恨不得立时到手,遍身欲火上炎,赤腾腾的,真有泰山般高,沧海般阔,凭你仔细叮咛,怎生忍耐得住。只管深一会,浅一会,用力抽送不歇。及弄到紧要之处,蕙娘只觉十分爽快,哪里记得兰娘,就在床背后,照旧咿咿呀呀,叫唤肉麻,做出许多要干模样。
不料兰娘果然不曾睡去。初时虽觉有些响动,也还不在心上,以后渐渐床脚摇响,连那帐钩,亦是响叮当,撼动不已,始骇然道:“这也奇诧得紧,怎么女人对女人,恰像云雨的一般,莫非这个真大娘,是一个男子假扮的么?”又想道:“难道蕙娘背着姨夫偷汉不成,就是世间美貌的男子不少,也不信有这样俊丽的。”
正在胡思乱忖,忽听得蕙娘口内,气喘吁吁,带笑骂道:“短命的家伙!这一会又被你着着实实的抽上一二千了,把我弄得好不耐烦,也该知人死活,难道射死了人,不要偿命的么?”
真生亦带笑骂道:“小淫妇,不要掉谎,像你骚水儿只管淋出来,臀尖儿不住的掀上相凑,这般样要干,是个射不死的。”
兰娘听到此处,已是了然明白,把那一年另三个月的苦守冰心,立时撇下,只觉牝内忽地里作怪起来。恰像有百十疥虫钻咬,活痒活痛,着实难禁,便转道:“这件事儿,只该我孤孀们做的,妹妹有了丈夫,还要与人私弄,这也算得上是一个骚货了。”
又听得连声唤道:“亲肉心肝,你这东西里面,觉着抽进抽出,果是怎样光景,若肯细说,再与你弄个十分爽利。”
那蕙娘应道:“臭贼囚,只管问它则甚。外边皮肉,倒觉有些辣烘烘,不十分有趣。惟在龟头深深射进,里面又酸又痒,其实妙不可言。”
以后语声渐低,不甚分明。只听得淅淅索索,一连抽响不绝。兰娘此时,欲要忍着心,奈何遍身欲火难禁,欲要唤着蕙娘,打做一路,又不敢启口。只得咬着被角,把那馋津屡咽,更将两只脚儿紧紧夹牢,勉强支吾了一会,再侧耳听时,已是寂无响动。
但见窗上月光射入,照得满房雪亮,伸手去摸,牝户湿腻腻的,流出了好些精水,连忙起身拿纸揩抹乾净。偷将罗帐,揭开一看,两个并着头,嘴对嘴的,搂抱睡熟。兰娘瞅了一眼,叹口气道:“自家姐妹,不以心腹相看,把一男子汉,扮做妇人哄我,却教我赤身露体,全不提防,被着那厮瞧见。到了天明,我且不要说破,看她怎样隐瞒。”心上不住的左思右想,翻来覆去,辗转不能合眼。将近鸡鸣,反昏沉的神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