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没有听到下人来报苏悦求见,这让沐王诧异非常。
会不会她知道了什么,打了退堂鼓。
随即沐王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能自己一个人来到上京,去结识柔淑与何嘉荣。可见其念坚定非常。
他随口在暗卫前提了一句问问她这几日可在邢狱司。
下人来报,说是她已好几日没去应卯。邢狱司在这个位置的制度出其的宽松,只要不出错,就可以干下去。相应的这个位置的薪酬少的可怜。
沐王只觉得不妙,不应该啊,以苏悦的性情不会就这么放弃。这时沐王还不清楚苏悦身怀秘术活不过一年的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
沐王转念一想,她该不会蠢到直接去刺杀吧。而且也想不到她要针对谁。
当年的事,很多人都参与其中。虽说做最后决策的是当时年仅十七岁的圣上,可这过程中推波助澜的人就有一大票。圣上初初登基时的老臣近些年都被打压下去不少。就连他也记不得还有谁。
苏悦不会蠢到一家一家去追查吧,况且她手无缚鸡之力,又不曾习武。
沐王心念一动,苏悦是个有心之人,这样的人真的为他所用。
不知怎的沐王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仿佛这念头像一个巨大的黑桐一样,忽然吸引来他一直压抑许久的恐惧念头。
当年女捕司的事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也不知道的内情?放任苏悦去捅开这件事?
隐隐的,沐王想起当年一个一直都隐隐奇怪的地方,女捕司是先帝时创立,当时的主导者是皇后就是如今的太后。当年圣上取缔女捕司时,太后那里是一直都未传出任何动静。
这并不像是太后的作风。
沐王忽然脑中似划过一道光亮。那时的太后却是太安静了一些。
一个主意忽的就在心里形成。
皇宫中,圣上在明,太后在暗。假如不弄清楚明暗两处,如何百战百胜。
沐王正想的仔细,忽然下人来报,苏悦求见。
沐王笑笑,这倒真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成全,给他的一个选择。
沐王吩咐下去,自己移到了王府后花园中。
他手里捏着一份密报,密报上是一份苏悦的生平,简短几句话,但却在后面补充了几大张所得小事。
看得出来这姑娘小时候过的也是极舒心的。只是她自知道自己身世之后就离开了家,那一年里的事就不甚详细。不过有件事情确实没想到,苏悦的养父母曾经受过女捕司里一位叫红湘的女子的恩惠。据说那个红湘曾留给她的养父母几本秘术书。在苏悦离家之后,养父母家遭了一场大火据说是将家里几栋宅子都烧毁了。但抢回来了一些值钱的东西。现在做着一些小本生意,倒也安稳。
仔细一下到能发现,沐王的手指正掐在秘术两字上。他唤来暗卫,叫他们看过这些密报,在秘术上敲了一敲。而后又将密报烧了。
苏悦这时将将赶过来,见到沐王后,苏悦罕见的做了一个婢女的礼节。
沐王眼锐的发现苏悦脖颈处有一片青红。
“把头抬起来。”沐王冷声道。
苏悦倔强的抿住双唇,沐王道:“怎么弄的?”
苏悦淡淡道:“方才见到梅玖姑娘,聊了几句。”
苏悦说完这话,只觉得沐王那里一片静默。她不知道沐王这是动怒的表现。沐王那里仿佛有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去!将梅玖叫过来。”沐王的声音更冰冷。
梅玖被叫过来的时候正在跟萧媚儿一起说着新来的何嘉荣是怎样的小家子气。全无半点大家风范。
对于梅玖的被召见,萧媚儿无疑是吃味的,她看似鲁莽却是知道隐忍。她要等着自己的机会。
梅玖在花园中先看到沐王的背影一喜,再接着看到苏悦,心中一沉。
她方才见到苏悦进来,一时冲动便上去故意挑衅了几句还动手掐了她。
未尝不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苏悦不知多少进多少出这个沐王府,梅玖怎能不怕。
梅玖心里有点着慌,赶忙见礼。
沐王转过身来,却只说了一句:“梅玖,你出府吧。”
梅玖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就,是因为我对苏悦动了手?”
这等深府招数沐王以往又不是没见过,今日要为了一个小小的平女惩罚自己?
不,不可能,沐王又宠上了这个女子?
沐王眼里的怒气翻腾,却是不再回答。一招手王府侍卫便将呆若木鸡的梅玖拉了下去。
苏悦在一旁候着,看到吃惊过度的梅玖,眼里闪过一丝冷漠。
她在路上挡住自己的时候,苏悦就知道这个女子的意图。苏悦任由梅玖在自己身上下了这么明显手段就是要赌,她要看看沐王的手段和诚意。
梅玖走后,沐王果然似变了一副摸样,云淡风轻的看过来:“苏姑娘,本王就知道你会过来。”
苏悦淡淡道:“王爷对梅玖姑娘的处罚是不是重了些,还是另有什么安排?等小民走后还会过来伺候?”
沐王眼里闪过一丝莫名:“本王不是那等毫无诚信的人。”
苏悦直接道:“王爷需要苏悦做什么?”
沐王道:“进宫,伺候太后。”
苏悦猛地瞪大眼睛。
沐王在意料之中:“是不是如你所想?因为本王与你的目标是一致的。”
苏悦心中暗叹,自己又赌对了。
她去找靖王妃之时,靖王妃提过,当年她被女捕司的女子绑架时,曾见过一个小男孩在暗处跟着自己。虽然最后那个小男孩悄悄离开了。但靖王妃就是能感觉到那男孩似乎有意想救自己。最后靖王妃才知道那个小男孩成了沐王。
靖王妃还提到当年奉旨意来女捕司杀人时,说的是奉旨意,可是从头到尾没有见过那帮人展开手谕。那些人身上的穿戴又确实有宫中服制的标志。只是在第二天,圣上补下了一道杀人的圣旨。
当时靖王妃就觉得奇怪,直到她在太后宫中虔诚悔过时,见到了太后的暗卫正式现身,身穿的正是那晚的服制。这才恍然大悟,派人来杀的是太后的人。圣上补下圣旨是为了替太后掩饰。可为什么太后要毁了自己扶植的女捕司?
这正是靖王妃留给苏悦的问题。
靖王妃在从宫中出来回府的路上说完那些对苏悦的话,就回靖王府了。在沐王的安排下没有一个人听到,因为两人是在路边一座民宅的地下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