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帝都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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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靖王府来客心惊

来到靖王府正主寝居院落,正要往一条路上拐,领路的丫鬟忙指向相反方向:“那边是方夫人的院子。”这个方夫人应该就是靖王另一个小妾了。

靖王爷到底也娶了两房小妾。苏悦显得有些沉默。

周宇听闻那丫鬟所言脸上现出抵触神情,也没想到自己是男人完全以后有可能也娶个几房小妾。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两人走的再慢也到了靖王妃处。

这间屋子并不是王爷王妃往日里的寝居,而是紧挨着的偏厢。

屋内屋外没有一点声响,要不是王妃随身丫鬟一直在门外守着,说王妃字打进去便再没有出来过,那可真是要怀疑里面没有人了。

周宇和苏悦在门口站定,依照礼数隔着屋门问候了王妃,屋内无人应答。

苏悦瞧了一眼周宇,周宇一怔,苏悦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促狭。

“靖王妃,王爷担心您的安危,您不开口就当您默认我们可以进去了。”苏悦说完冲着周宇使了一个眼风。周宇心里乐开了花,这办法不错。然后就如一头猛虎般撞开了房门。

苏悦马上制止周宇,自己一人小心谨慎进到内室,不一会,脸色凝重走出来:“王妃不在里面。”

那守在门口的丫鬟兀自不信,跑进去看了一圈,而后惊慌失措跑出来,不一会靖王带人赶过来将此处全面封锁,又派人堵住王府各个出口。而后将所有三天之内见过王妃的人都召集到了大厅。苏悦和周宇从盘查王妃是否杀人事件立马换到了王妃失踪。

靖王府正在靖王的安排下忙碌着,此时下人来报,沐王来访。

靖王正在急头上随口就想让沐王滚,自己良好的修养以及风度让他在真正脱口前及时的刹住了车:“让他进来!”

底下的人战战惊惊去了。

苏悦听闻沐王来此,不知怎么的心里一慌。他看到她与刑狱司的捕快一起出现会不会起疑心?

沐王此次只带了一个随从就这么闯进来,他根本不等下人通传。他踏进正厅一眼便注意到了周宇,随后眼神在苏悦身上顿了顿。似是轻蔑的笑了一下。

苏悦能感受那股不屑轻视的目光,不由得心情一松,是自己太紧张了。自己只是他眼中的小人物,他会有多在意她。

沐王似乎轻轻哼了一声,却不知是对着谁。

靖王懒得招呼,随手让下人搬来椅子让沐王坐,便开始处理王妃的事。

王妃三日前看到那名小妾的尸身之后惊恐非常,随后就回了房间一直没有再出来。

靖王担心王妃想了各种法子要王妃出来,请了王妃熟悉的亲人家人朋友过来一一劝。

靖王也是昏了头了,他虽然没有对来劝王妃的言明除了什么事,可王妃确是怕见到任何人就是不开门。

苏悦听到次觉得很奇怪,堂堂一王之妃,纵使真的杀人,也不该如此不镇定。

而后便是今日请来了周宇,才发现王妃不见了。

苏悦查看过内室,除了床铺整齐,屋中桌椅凌乱,一切日常用具都打翻在地。周宇也进去看了一圈。被屋子的乱象惊呆了。

靖王将下人问了一圈,除了王妃的随身丫鬟这几日一直守在王妃屋外,其余的人都有三日不曾见过王妃。竟然没有结果,这时在王府内搜寻的侍卫来报竟然也是没有发现一点王妃的踪迹。

周宇听完靖王的问过下人的答话,不由得眉头紧皱。周宇问王妃的贴身婢女:“王妃从发现小妾死亡到失踪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这婢女及其害怕靖王责罚,惊慌的一直摇头。

苏悦见她受到惊吓,不由得出言道:“周宇,这婢女现在很慌乱,恐怕也记不起什么。让她先下去吧。”苏悦的话听在周宇耳中极是有道理,点点头向王爷说了请求。

两人的互动沐王看在眼里,不由得眉头一拧,在他看来这周宇很是听苏悦的话。这女子竟然能影响到周宇,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想起派出去的探子回禀说查不到苏悦来历,沐王就一阵后悔。上次落雁庵回来查的顺风顺水,是他不让继续查下去。

沐王不动声色垂下眼帘,抿过一口茶。

苏悦斜眼瞄见,却是有点颤抖。沐王太安静了。经过上次赌坊的事件,苏悦能猜到沐王必然是有什么图谋的。她也知道上次自己就差点死在他手里。可是还是忍不住注意到他,她实在不知,这位暗中掌控着什么的王爷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忽然靖王发怒的声音传来:“你们,气死我了!都是饭桶吗?竟然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问了一圈人,都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靖王平复自己问周宇:“周捕快,不知你可找到什么有用线索,有什么看法?”

周宇眼睛一亮:“我有了一点点头绪。”周宇沉思着立马向靖王告辞。

苏悦忙跟在后面一同离开。

“慢着。这位姑娘。”沐王的声音不咸不淡忽然响起。

苏悦一惊,那声音正是对着她的方向发出的。

“你的手绢掉了。”沐王优雅的捻起一条丝绢起身向她走来,塞在她手中,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拿好了,别再丢了。”

莫名其妙,她哪有什么手绢在身上。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丝绢明明是沐王从自己怀中掏出的。只可惜,靖王及大厅中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苏悦这边,没人看到。

苏悦只好勉强收好丝绢匆匆离去。

那丝绢上只绣了三个字,沐王府。这是要她过去的意思。苏悦紧紧的将丝绢攥在手心。

周宇回到刑狱司一头钻进了宗卷室,宗卷室门口有守卫把守,苏悦试着走进去这次并未阻拦。苏悦心中一喜,她一进去,就听到周宇的喊声:“快过来帮我。”说着报出一连串的书架号和卷宗目录。

苏悦这才发现周宇的记忆力极为惊人,他竟然是将各个分类的内容都记在了脑子里。五大室的卷宗虽不能完全记住,但也相差不远。不由得对周宇刮目相看。

周宇似乎感受到了苏悦那不一样的目光,不由得抬起头,冲苏悦一笑。

苏悦这才发现周宇放松一笑竟然也是十分爽朗。

两人你说我找你再看的模式正进行的十分融洽时,忽然一道蓝影手捧着一盆花木走进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啊,就差花前月下,共吐心声了吧。”苏悦只觉得不可思议,这声音好熟悉。

左长乐。

周宇也显得十分意外:“这位公子……我们见过吧。你是怎么进来的。”

左长乐见苏悦转过来,嘿嘿一笑,方才仿佛那个咄咄逼人的人不是他一样:“悦,我来接你。你忘啦?今日是小惜儿的生辰。我特意为她挑了一盆海棠,你觉得她喜不喜欢?”

苏悦这才想起,怪不得这几日她回去的晚,小惜儿看着自己仿佛欲言又止。

苏悦正觉得不好意思,身旁周宇忽然拔出剑:“说!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左长乐立刻举着花盆动也不动:“你别冲动啊,我身上有靖王府的腰牌,外面一路进来畅通无阻。”

周宇过去果然在腰间搜出了靖王府的腰牌。

虽然还有疑惑,周宇还是将腰牌还给了左长乐。与苏悦约定好两人各自回去想案情,第二日再去靖王府。看周宇的样子似乎志在必得已经有了眉目。

苏悦跟左长乐一路出门往宅子里走。

左长乐忽然道:“悦,那个捕快看起来已经知道了王妃的下落。你呢,有何头绪?”

漫漫清风拂过,苏悦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床铺没有乱,屋里其他地方却乱的一塌糊涂。想来,王妃是个爱干净的女子,起床后会将被褥叠的整齐,她被人带走应当不是深夜而是白天。”

左长乐没有见到王妃屋中的景象不好作判断,只是深深的凝视着她。

忽然他瞧见苏悦手心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

他温柔的一笑,伸出手捻住了那丝绢露出的部分。心中不知泛起的是什么滋味。

苏悦正凝神想着,她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关键的部分,似乎就要想明白了。手上传来的异动忽然令她惊醒。这一放松,手中的丝绢被抽出。

左长乐展开丝绢,丝绢薄如蝉翼随风飘摇,那上面的字却是再明白清楚不过。

左长乐静静的一笑:“悦。”苏悦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左长乐又将丝绢还到她手中。两人静默了一会,左长乐见苏悦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要说的话,有些失望,心想,沐王威逼你,你就要去吗?你可以不去的。你若有心,你可以避开的。

左长乐没了陪着苏悦的心情,推说有事又要提前离开。

这次苏悦拦住了他:“左长乐,你,你究竟有何秘密?为什么每次都是在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的出现,你来到上京真的是为了我们的婚约吗?你栖身之处在哪,你究竟有何目的?”

左长乐目光盈盈,笑容灿灿。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逼问我?是不是觉得没了我不行?”左长乐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苏悦打定了主意要逼左长乐说实话不去理睬。

左长乐想了想这样回答道:“你来到上京,无亲无故,如果我也来了,不能成为你的助力,那岂不是没有用。你有你的法子接近那些贵女,难道我就没有法子接近那些我想接近的人物?我用医者的身份接近靖王只是为了能够在关键时刻帮你,当然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也知道我身子不好,我可不愿意令自己再吃苦头。”

苏悦没想到左长乐会这样回答,这仿佛是第一次他向她袒露自己的心声。左长乐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是他却是久病成良医,以他的医术若真是讨得靖王欢心,在靖王府的庇佑下立足上京也不是不可能。左长乐能够用简单的方法治好大多数大夫需要花大价钱开方抓药的病。这样新奇的方法足够了。

左长乐微眯起明朗的双眸:“至于你我的婚约,我知道还不是时候。我会在适当的时候跟你提起。你可不要太惊喜。”

苏悦听到这话仔细想想前因后果,不由得一阵恍惚,左长乐为自己也为她留了余地。她原本是很讨厌这桩娃娃亲的。后来她知道她的生命无多也再没有想过。现在看来,左长乐对她是有感情的,只是不知道是真的感情还是一种习惯。如果左长乐知道了她活不长了会不会难过呢。他们两个现在还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吧。这段日子,尽量少跟他相处吧,免得日后他伤心。

苏悦主意打定再次看向左长乐,这位身弱骨瘦的男子,偏偏拥有明朗灿烂的笑容。苏悦觉得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有这样一个人这样的对她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