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颜玥一愣,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宫门的守卫说,今天不曾得到小殿下进宫的消息。”宝琴道。
“那其他宫门呢?”颜玥问道。
“奴婢这就去问。”宝琴转身预走。
“不用了。”颜玥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了她,她自己匆匆裹了大氅下车,一面道:“我进宫去请见皇后娘娘,问一问是怎么回事,你马上回府,看小殿下回去没有。”
“好!”宝琴点头,上了车。
宝音赶紧回马车里翻出了颜玥的腰牌,跳下车,跟着她快步往宫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颜玥的身份有限,要进出宫门便要经过层层通报,她带了宝音,站在宫门前的深雪里,焦躁不安的等。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真是刘皇后召见的殷桀,那么等不到殷桀过来,应该早就差人来问了。
可是这天都完全黑了,宫里也没见有人查问殷桀的去处,十有八九——
这件事里面是藏着猫腻的。
是有人假传了刘皇后的懿旨,骗走了殷桀?可是殷桀一个孩子,带了他去又能做什么?就算是再如何胆大包天的人,总不能是劫持了堂堂皇长孙来意图勒索银钱吧?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不可能有人不要命的。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颜玥越想就越是心惊,但苦于她自己此时力量微薄,便只能是勉强按捺下心思的等着了。
进去递牌子的侍卫去了差不多有半个时辰才匆匆折返,“承微娘娘,皇后娘娘有请。”
“好。”颜玥赶紧收摄心神,匆忙进了宫门。
刘皇后那边对她的印象一直不错,听说是她来了,半分也没为难,直接命人抬了软轿来接。
颜玥坐在轿子里,也还是心急如焚,苦熬着好不容易到了凤鸣宫。
彼时,刘皇后那里的晚膳才刚摆上。
她坐在桌旁正要起筷,外面颜玥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婢妾见过皇后娘娘。”
刘皇后抬眸看过去一眼,见她面色焦灼,就不由的多了几分用心,“这个时辰了,你怎么突然请见?是——”
“扰了娘娘用膳,是婢妾的不是了,婢妾在这里给娘娘请罪了,可是娘娘,婢妾着实是不得已。”颜玥道,又给她行礼请罪,也容不得绕弯子,直接就上前一步道:“娘娘,傍晚的时候,婢妾听说午后那会儿长孙殿下被您传召进宫了,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刘皇后一愣。
旁边侍候的梁嬷嬷已经开口道:“哪个奴才传的话儿?今日这样的天气,出门一趟都难,娘娘几时传过小殿下进宫了?”
虽然一早就有了这样的预感和准备,颜玥也是倒抽一口凉气,脚下一步后退。
“承微娘娘!”宝音赶紧扶了她一把。
刘皇后这时候也觉出不对劲了,放下筷子站起来。
这时候,就听外面有内侍尖着嗓音道:“太子殿下到——”
殿中的几人仓促回头看去,就见外面宫灯迷离的光晕之下,殷绍和安意茹各自裹着大氅,急匆匆的卷了进来。
“殿下——”颜玥抢先迎上去一步,神色焦灼的看他。
殷绍看她一眼,明显是心领神会,却没说什么,只径直越过她,走到刘皇后面前,“母后——”
刘皇后这个时候已经着了慌,连忙道:“颜氏说有人传了本宫的懿旨过去你府上,桀儿——”
“儿臣已经命人去查了。”殷绍道。
他的话,都不需要说的太明白。
刘皇后闻言,顿时就是你脑中一阵晕眩,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娘娘!”梁嬷嬷和几个宫女连忙扶着她,退到后面的软榻上坐下,一面给她抚着胸口顺气一面劝道:“娘娘您先别急,千万要当心自己的身子。”
“殿下!”颜玥也是心口冰凉一片,走过去,拽住殷绍的袖子,迫切道:“小殿下是被什么人带走了吗?他还没回府?”
殷绍冷着脸,不说话。
他这一路骑马过来,走的很急,身上落雪被这屋子里的热气烘托,全部化成了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的金砖上。
刘皇后心悸的毛病隐隐有些要发作的趋势,只眼神迫切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殷绍也似乎是完全的无计可施。
颜玥的心里乱糟糟的。
且不管殷桀是不是廖容纱生下的孩子,也都毕竟是她亲手带大的,一时之间,根本就割舍不掉。
这一刻,胸中积压了整天的郁气就在一瞬间上升到了极致,她忽而就一个箭步冲到殷绍身后,扬手就给了安意茹一记耳光。
安意茹的为份比她要高,又有殷绍护着,这些年,两任太子妃都没叫她受过这样的委屈。
那一巴掌,颜玥用了全力。
啪的一声,响亮至极。
安意茹的脸上火辣辣的,捂着脸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颜玥已经怒不可遏道:“你是怎么照顾小殿下的?随便什么人,你就都由着他们把小殿下带走吗?”
“你敢打我?”安意茹怒火中烧,红了眼睛,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都透着阴狠。
殷桀不见了,如果落在了居心叵测之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时候,这女人居然还只一心的为了这一个巴掌计较?
刘皇后本就对她成见颇深。
安意茹抬手就要打回去,刘皇后已经冷声喝道:“安氏,你敢放肆?”
安意茹还是怕她的,手掌擎在半空,突然就僵住了,她缓缓的跪了下去,却不敢和刘皇后争辩什么,只委屈不已的看向了殷绍道:“殿下,这件事,妾身真的不知情,来人带了母后宫中的令牌,又传了母后的口谕,妾身难道还能拦着小殿下进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皇后宫里的令牌,的确是她抗拒不了东西,可是现在的问题是——
殷桀被人掳劫了。
“梁嬷嬷——”刘皇后努力压着胸口,还是觉得心跳加速,一颗心仿佛要跳脱出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