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绍似是有些警觉的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略一抬眸。
宋楚兮飞快的垂下眼睛,若无其事的走到端木岐的面前,彼时即墨勋已经被随从扶着走进了院子里。
他是真的喝高了,脚步踉跄,几乎完全是被身边的人架着这才能站得稳。
殷绍自厅中出来,表情的严肃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两眼,眼底神情玩味。
宋楚兮看在眼里,就看向了端木岐道:“不知不觉都已经到了这会儿了,好像没有叫客人行夜路的道理,阿岐你们要不要再多留一夜,明日一早再启程离京啊?”
即墨勋这场酒醉的的确是有些不合时宜,席间要不是他一直兴致勃勃,早两个时辰就该散了。
“我随意,且看彭泽太子和其他几位家主的意思了。”端木岐负手而立,无所谓道。
其他几人自然也只是附和,却是跟在即墨勋身边的礼官尴尬的给殷绍行了礼道:“请太子殿下莫见怪,我们太子不胜酒力,失态了,不过您也知道,因为文馨公主殿下的婚事,我们这一行也在天京滞留的太久了,国中陛下已经来了两次信件催促,既然已经定了行期了,驿馆那边的行装也都打点妥当了,就还是不要耽搁了。太子他为一国储君,实在是该赶着早些回去的。”
即墨勋这一趟出来,已经一月有余,的确是耽搁的太久了。
殷绍也不就是存心想要留他,便就没有勉强,“既然如此,那本宫也就不留你们了,天黑了,我便亲自送彭泽太子出城吧。”
前面的花园里,即墨勋扶着墙壁吐了一阵,又已经踉跄着继续往前走去。
那礼官闻言,便甚是惶恐,“就不劳动太子殿下了吧?”
“略尽地主之谊而已,没什么。”殷绍道,说话间已经不容拒绝的举步往外走去。
那礼官赶忙快步跟上。
殷梁和殷化那些人也随后从厅中出来,一群人相继往大门口走去。
宋楚兮一直拧眉站在那里,端木岐就侧目看来道:“你是觉得即墨勋今日的举动反常?”
“难道不反常吗?”宋楚兮反问,“他要走便走,故意磨蹭到了这会儿?如果是真舍不得走还罢了,偏偏又留不住?”
这酒疯难不成是白耍的吗?
即墨勋今天做的事情里面一定藏有猫腻,可即便如此,他既然没有什么明显的诡异举动,所有人也都只能是百思不解。
端木岐的目光沉了沉,这时候冯玉河却从外面的院子快步折返,笑道:“端木家主和宋四小姐果然是在这里的,就说怎么大家都到了大门口了还没见到二位,您二位——”
“没什么,多聊了两句。”端木岐道,隔着袖子拉了宋楚兮的手腕,“走吧。”
两人去到大门口的时候,即墨勋已经被随从扶着上了马车。
“既然这宴会散了,那臣弟等人就先告辞回府了,叨扰了皇兄大半日,实在过意不去。”殷梁微微勾了下唇角道。
殷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即墨勋的侍卫已经有两人离队,先回驿馆去取他的行装。
这一次出城,众人都要从南城门走,殷绍突然就扭头看向了宋楚兮道:“你是要去城门给端木家主送行吗?”
即墨勋今天的种种举动反常,殷绍也是分外警觉,他相信宋楚兮也察觉到了,如果宋楚兮随行,那也就能一路盯着那些彭泽人了。
宋楚兮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而本来若从常理上讲,她也的确是该去送端木岐出城的,不过这会儿她的心里却记挂着别的事。
“很晚了,我就不去了。”宋楚兮道。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殷绍意外,就连端木岐也微微诧异,忍不住皱眉看了她一眼。
宋楚兮只佯装不察,抬头看向了端木岐道:“回去的路上要走上几日,你自己当心些。”
“嗯。”端木岐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宋楚兮就又笑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当先下了台阶,朝停在巷子外面的马车的方向走去。
端木岐要一个人出京,路上自然也不需要用马车这么麻烦了,所以现在他的那辆马车就留了下来,宋楚兮在用。
殷绍是直觉上就对宋楚兮起了戒心,冲蒋成海略一抬下巴道:“天晚了,宋四小姐一个人回宫,路上怕是不太稳妥,去安排一队侍卫护送她回去吧。”
他是对即墨勋起疑,但是对宋楚兮也同样的不放心。
宋楚兮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闻言便是回转身来,讽刺的露出一个笑容道:“京城之内,还能出什么事吗?太子殿下是对朝廷在这京城重地的治安防卫都没有信心吗?”
“皇祖母看重你,就当是本宫略尽一份心力,让她更放心些吧。”殷绍道,并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
宋楚兮的目光冷了冷,知道拗不过他,索性也不多言,直接出了巷子,上了马车。
蒋成海紧急从府内调派了一支十二人的侍卫护送,一行人直接往内城的方向行进。
殷绍是肯定不会动宋楚兮的,这一点端木岐是放心的,而且方才宋楚兮也没强硬的拒绝他,端木岐便就没再深究,也上了马。
“谢过太子殿下的款待,我等告辞。”上马之后,端木岐拱手一礼。
“应当的。”殷绍淡淡说道,说话间,旁边的侧门已经打开,冯玉河命人送了马匹出来。
殷绍穿了披风,又接过马鞭,道:“天晚了,本宫还是亲自送诸位出城吧。”
他这还是疑心即墨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