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你不过就是想说,一切都是为本宫指使的,不是吗?”一直跪在那里的廖倩华突然有气无力的开口。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最后这件事的矛头居然是为了指向她的。
“娘娘——”秋意脸上神色愧疚的落下泪来,给她磕了个头道:“不是奴婢不肯替娘娘效力,实在是——现在事情已经败露,奴婢——奴婢是跟着良娣娘娘一起长大的,我——我——”
秋意说着,突然就泣不成声了。
廖倩华的脸色铁青,用力的咬着嘴唇,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时间居然没有同她争辩。
殷述却是觉得事情不简单,撇撇嘴道:“你既然这么感念旧恩,后来怎么又会把东西换到了桀儿那里了?”
“我——我杀了人,后来太子妃就找上了奴婢,奴婢——奴婢也是没办法。”秋意说着,就呜呜的痛哭了起来。
“这倒是把本王也给绕糊涂了,你这丫头先说是太子妃嫂嫂要针对安氏,后来怎么反而成了颜氏中招了?”殷梁低头慢慢拢着杯中茶叶,完全一副从旁看戏的姿态。
秋意苦笑了一声,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两年前,太子妃娘娘小产过一次,并且因此身子受了很大的损伤,虽然没证据,但是私底下心照不宣,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将这笔账记在了颜承微的身上的。并且不知道是受了什么人的挑拨,最近她又总是疑神疑鬼,觉得我家良娣娘娘对她不敬。本来她可能是一时想不开,只想着要迫死我们娘娘的,后来——后来她逼迫奴婢出面,如果折损了颜承微,可能——殿下追究,我家娘娘也一样的逃不过吧。”
好一个一箭双雕。
以安意茹的名义对颜玥下手,锄掉了颜玥之后,同时又能把安意茹拉下水。
这的确是个布置周密的歹毒的法子。
刘皇后已经听的怒气冲天,目光阴测测的盯着廖倩华。
廖倩华听那秋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反而好像是放弃了反抗,只就心平气和的问道:“口说无凭,证据呢?你说是本宫指使你去下毒又嫁祸的,证据呢?”
她本来是想要竭力的维持冷静的,但终究是难以压制胸中怒意,到了最后,便是突然面目狰狞的吼了出来,回转身去就给了秋意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的力道极重,秋意扑倒在地,痛的半边脸都麻木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满面泪痕的看着廖倩华狰狞恐怖的一张脸,苦涩道:“娘娘你威逼奴婢做了这么可怕的事,怎么可能留下真凭实据的等着让奴婢拿出来指证您?”
端木岐听到这里,突然就听了笑话一样,忍不住洋洋洒洒的笑了出来,“原来是红口白牙的编故事呢?”
他看向了殷绍,这时候居然还能肆意调侃,“这丫头的故事编的好啊,就这么将她困在殿下的府上做个端茶递水的丫头实在屈才,当初怎么没卖出去学说书呢?”
秋意涨得脸色通红,只磕了个头道:“奴婢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也不敢再求殿下开恩了,只是不忍埋没真相,再去牵累其他的无辜之人。奴婢愿意领罪,任凭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处置,这所有的事情,的确都是奴婢做的,乐竹——乐竹也的确是受了奴婢的指使。”
秋意心一横,索性什么都招了,只她说着,便还是意有所指的回头看向了宝音道:“不过那天奴婢是提前传信,晚上约了乐竹在花园里见面才把东西交给她的,奴婢并没有去过长孙殿下的住处附近,不知道宝音姑娘那看到的又是什么人。”
这个丫头,居然会是个心机如此深沉的,一口咬死了廖倩华不说,居然还不忘将挑起此事的宝音也扯出来,只凭她这一句话,就足够让刘皇后和殷绍起疑了。
宝音也不是个省油的的灯,面不改色的与她对质道:“既然秋意你都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和你可不同,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面前,我只说我真正知道的,不会像有些人,信口雌黄的编瞎话,非要等到被人按住手腕,糊弄不过去的时候再改口。刚才你不还坚持说,我们娘娘被害的事情与你无关吗?如果真是与你无关,你现在又改口做什么?认了也就认了,你还有必要再这样绕着弯子的给我身上泼脏水吗?”
出尔反尔的人是秋意,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她的其他的话,好像就不是那么可信了。
“你——”秋意一怒,被激的面色通红。
宝音就又给殷绍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道:“殿下,众所周知,秋意是安良娣从娘家带来的人,她对安良娣可是忠心不二的,现在她这两面三刀的的行径,实在可疑。奴婢恳请殿下明察,一定要揪出谋害我家承微娘娘的真凶,不要让她逃出法外去。”
“你这丫头,扯东扯西的,说到最后,你不就是想要告诉殿下,这件事还是我做的吗?”安意茹怒道,神情看上去悲愤又委屈。
“奴婢不像良娣娘娘的丫头那么懂得变通,只是奴婢失职,没有照顾好我家娘娘,心中羞愧,想要给她一个公道。”宝音道,并不和她争执,但是每一句话都是话里带刺,处处针对。
安意茹恨的咬牙切齿。
旁边的廖倩华缓了半天,终于提了口气,望定了殷绍道:“殿下觉得,安氏这个丫头的话,有几分可信?”
殷绍神情冷淡的看过来,语气依旧平稳冷静,“你有话要说?”
廖倩华被他问的一愣,随后眼中就涌现出巨大的悲怆情绪。
在秋意开口供出轻烟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心中有数,今天——
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安意茹是习惯了使阴招,但那女人到底有多少斤两,她却是心里有数的,只凭她安意茹?她凭什么能指使秋意舍命来替她栽赃自己?